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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和京圈太子爺在一起的第五年,他和門當戶對的青梅訂了婚。

係統宣布我攻略失敗。

作為懲罰,我將被抹去記憶,五感盡失而亡。

後來,我徹底忘了季行衍,也快死了。

然而他卻跑來問我,還愛不愛他。

我疑惑望著他,輕輕問道:“先生,我們認識嗎?”

人人畏懼的太子爺,竟因我這句話眼眶泛紅...

1

私人會所的包廂裏,季行衍的未婚妻梁涵要求我唱歌助興。

我被逼換上一條紅色吊帶長裙,襯得姣好身材誘人遐想。

沙發上的那群富家公子哥,眼珠子都快黏我身上了。

而坐在中間的梁涵,白裙烏發,氣質清雅,美好得像不染塵埃的謫仙。

她朝我淺笑,卻隱含譏諷:“黎小姐,大家都在等你唱歌呢,你怎麼還不開口?”

作為曾經紅極一時的歌星,嗓子因為火災毀了後,我就開始演戲了。

梁涵此舉,無非就是想讓我當眾難堪。

我和她對視,麵無波瀾。

梁涵笑意收斂。

我則平靜開口,嗓音粗啞又難聽:“抱歉梁小姐,我唱不了歌。”

是梁涵狗腿子的女生起身,一巴掌扇我臉上,趾高氣揚地罵道:

“黎朝陽,讓你唱歌助興,是梁大小姐看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火辣辣的疼意蔓延,我臉瞬間紅腫起來。

忍著疼意,我姿態低到塵埃裏。

“請梁小姐見諒,我嗓子壞了,真的唱不了歌。”

我記不太清嗓子是什麼時候壞掉的。

隻記得從季行衍和梁涵訂婚那天,係統宣布我攻略失敗。

作為懲罰,我會被抹去記憶,五感盡失而亡。

隨著五感的逐漸衰弱,我發現我遺忘的事情都和季行衍有關。

我想,等我徹底忘了他的那天,應該離死也不遠了吧。

那個女生還想對我發難,梁涵卻攔住她。

她甚至還好心地讓服務生給我拿冰塊消腫,並耐心解釋道:

“是我忘了,你嗓子壞掉是因為那天火災,阿衍隻顧著救我,沒來得及救你。”

季行衍這個京圈太子爺為愛衝進火場的事跡。

如今是眼下最令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據說當天火災現場,消防員還沒趕到,季行衍就衝進火場把梁涵救了出來。

原來是在這樣英雄救美的情況下,我被嗆壞了嗓子。

我低下眼睫,輕聲說:“梁小姐是季先生的未婚妻,他救您是應該的。”

梁涵滿意得勾起唇角。

隨手扔給我一張十萬的銀行卡。

2

梁涵愛處處針對我,隻因季行衍為了和我在一起,拒絕和梁家聯姻。

認識季行衍時,我還是音樂學院大一新生。

而他是頂級豪門季家繼承人,京圈出了名的太子爺。

身份尊貴,地位顯赫。

朋友們都勸我。

說像季行衍這樣生於鐘鳴鼎食之家的公子哥,頂多把我當消遣的玩意兒,不可能真心待我。

可季行衍太好了,好到我以為我們真能永遠在一起。

他會因我生病,通宵坐飛機回來陪我輸液,一直守在我身邊。

會因我想進娛樂圈,為我介紹人脈,搭班子建立工作室。

會在公開承認我是他認定一生的人,堅決拒絕和梁家聯姻。

……

所以在係統找上我,讓我攻略季行衍,成功嫁給他時。

我覺得這也太簡單了。

畢竟,季行衍那麼愛我,我怎麼可能失敗呢?

但現實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季行衍和家族鬧翻後,開始自己創業,但屢屢碰壁,向來一帆風順的天之驕子,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而我的資源也一落千丈,淪落到酒吧駐唱。

我們生活陷入了困境。

我內疚、難過,哭著求季行衍低頭回去,讓他向季家妥協。

季行衍捏了捏我哭得發紅的鼻尖,低笑道:“昭昭,既然選擇了你,那就不會後悔。”

“無論前路多麼艱難,我都會和你一起走下去。”

後來,季老爺子命不久矣,讓季行衍回去見老人最後一麵。

臨走前,季行衍讓我在家乖乖等他,說他一定會回來找我。

我也告訴他,等他回來就和他說一個秘密。

然而,等來的卻是他即將和梁家千金訂婚的消息。

那一刻,我仿佛被雷擊中。

吊威亞的安全扣沒係好,我從五米高台摔下。

斷了一條腿,也失去了我們未出世的孩子。

住院期間,我給季行衍打電話、發消息,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分手理由,但他從不理我。

到最後,他直接把我拉黑。

徹底斷絕了和我的聯係。

我沒有親人,隻有係統化身的年糕一直陪著我。

出院那天,我從手機上看到季行衍和梁涵訂婚擁吻的照片。

我沒哭,隻是眼睛很澀。

住院那些天,我的眼淚已經流幹了。

其實,季行衍和我提分手,我不會纏著他不放的。

我有自知之明,明白階級是橫跨在我們之間的一道天塹。

可他卻以冷暴力結束了這段感情,讓我獨自承受一切。

季行衍讓我乖乖等他,我照做了。

可他騙了我。

3

回到保姆車上。

年糕一邊給我擦藥,一邊小嘴叭叭地罵梁涵偽善。

“她就是嫉妒我們昭昭比她漂亮!心腸比蛇蠍還毒!”

我好奇地問:“昭昭是誰?是我嗎?”

年糕的動作一頓,眼神閃爍。

她最後什麼也沒說,隻輕輕歎了口氣。

季行衍創業時,為給他籌備啟動資金,我一天打幾份工,身體早累垮了。

年糕擦完藥,我已經靠著座椅睡著。

她輕輕地為我披上薄毯,滿是心疼地說:“昭昭,忘了那個大渣男也好,你值得更好的人。”

“等我賺夠積分,就給你找個更帥更有錢的!一定讓你幸福!”

隻有年糕知道,我開始遺忘和季行衍有關的一切。

我不記得他為我取的小名是“昭昭”;

不記得我們有過又失去的孩子;

不記得他把我扔在火場,不顧我的生死……

雨聲窸窣,我難得睡得香甜。

夢裏,季行衍送我的四合院依舊如初,庭院裏的西府海棠開得正豔。

我推開西邊書房的門,白襯衫的男人從堆如山的文件抬起頭,眼神溫柔如水。

我想要撒嬌,可一張嘴就是哭腔:“季行衍,有人欺負我。”

季行衍把我抱在懷中,大掌輕拍著我背。

“誰敢欺負我家小姑娘?告訴我,我去弄他丫的。”

他一口京腔漫不經心,透著縱容的寵溺。

我性子嬌,季行衍哄了很久才止住我的哭聲。

他溫柔地為我擦淚,又問欺負我的人是誰。

我正要回答,卻發現到嘴的答案是——

季行衍。

4

盛夏的燕京城,過路雨連綿不斷。

豆大雨點砸在擋風玻璃上,驚得我睜開了眼。

車廂光線昏暗,我隱約看見麵前隱約坐了個人,身形挺拔,卻帶著一絲落寞。

我下意識喚道:“阿衍,你回來了?”

那道身影晃了下,但沒人理我。

窗外一聲驚雷響,我才如夢初醒。

也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季行衍坐在我身邊,他抬起手想碰我。

我卻警惕地往車門靠了靠,眼神陌生又警惕地看著他。

季行衍的手僵在半空,失落地垂下眼。

半晌,他緩緩放下手,看著我的一雙眼睛漸漸變紅,嗓音沉啞:“昭昭。”

沒有年糕陪著我,我有些怕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上我車的,我隻故作鎮定問:“先生,你在叫我?”

季行衍眼睛更紅了,仿佛受到極大打擊。

他問:“昭昭,你裝不認識,是在怪我嗎?”

“先生,我是真的不認識你。”我認真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昭昭’是誰,但聽你這麼說,似乎是你做了讓她傷心的事。”

我沒喜歡過誰。

也知道如果一個女孩裝不認識心上人,那一定是對方把她傷得太狠了。

所以她才選擇假裝遺忘來麻痹自我,不讓自己再受到傷害。

有車開過,尾燈光亮如白晝,照亮車廂每一寸角落。

我也認出了眼前人,是被我們圈子裏人戲稱京圈太子爺的季行衍。

外界皆傳他手段狠戾,性情偏執。

可是堂堂京圈太子爺,看著我眼眶越來越紅,甚至落下了淚。

那滴淚落在我手背,燙得我鼻尖一酸。

我已經徹底忘記季行衍了。

對我來說,他現在隻是一個陌生人。

我看著他,眼底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許久,他閉目,問了句似是而非的話:“昭昭,你還愛不愛我?”

這人挺好笑,我們又不認識。

我要在圈子混,不敢惹大佬生氣。

隻裝疑惑地問:“先生,我們認識嗎?”

季行衍盯著我看了許久,那雙狹長的黑眸布滿了血絲。

他看著我笑,沙啞聲音透著濃濃的悲涼:“……不認識。”

他不配被她記得,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季行衍拉開車門下車,背影決絕而孤獨。

外麵雨點密集,他衣服很快就被淋透,挺拔的背影忽然彎了下去,像是被抽空了靈魂。

我要打電話給年糕,卻聽見“砰——”地一聲,連忙抬頭看了去。

一輛貨車停在路邊,季行衍倒在了血泊中,生死未卜。

雨水混著血水衝刷他的身體,畫麵慘烈而觸目驚心。

季行衍看向了我,似乎說了句話。

他聲音很小,壓著濃烈愧疚和悲傷。

他說。

“對不起,昭昭。”

5

季行衍在雨夜車禍,斷了雙腿的消息,震驚整個圈子。

聽說他未婚妻接到電話後,立刻趕往醫院。

惹得網友稱兩人真是情深似海。

我想起那晚,季行衍紅眼叫我“昭昭”的情景。

莫名地,我替這位梁小姐感到悲哀。

喜歡誰不好,喜歡這麼一個渣男。

我最近吃東西嘗不出味道了,這對一個吃貨來說比天塌還可怕。

等消失半個月回家後的年糕知道後,眼睛瞬間紅了。

“嗚嗚我好沒用,朝陽,你等等,我再多打幾份工,賺夠幾分,就能救你了。”

說完,年糕又不見了。

我知道,她又是去打工了。

我最近沒什麼通告,整日宅在家看劇。

這天吃完飯,門忽然被敲響,伴隨刺耳的女聲:“黎朝陽,你開門呀,我知道你在家!”

拉開門,竟是那天在會所包廂扇我巴掌的女生。

她沒了上次的高高在上,頭發亂糟糟,狼狽又滑稽。

“你快跟我來,不然待會梁小姐就要死了。”

她焦急地拽著我往外跑。

我腿摔斷後,一劇烈運動就疼得厲害,沒跑兩步,就摔在了地上。

膝蓋、手心都破了皮。

火辣辣地疼。

女生抬手想打我,但想到什麼又收回了手。

她指著我臉罵道:“黎朝陽,梁小姐要是出事了,我告訴你,梁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怕死,隻能忍著疼跟了上去。

等到坐上車,我一雙腿疼得沒了知覺。

隻能祈禱這次,這群少爺小姐不要太過分。

6

女生一路拽著我跑進了上次的包廂。

和上次靡靡暗光下的聲色犬馬不同。

今天的包廂光線亮得有些刺眼,但氣氛卻壓抑得人喘不過氣。

我看見了不少人跪在地上。

他們個個身體抖如篩糠,臉色灰白如紙。

無一例外,都是那晚把我當玩物取樂的少爺小姐們。

我再往裏望去,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季行衍。

他臉色蒼白,薄唇幾乎沒有血色,甚至還行動不便,可周身壓迫感十足。

人前溫柔端莊的梁大小姐跪坐在地上,臉上掛滿了淚痕,顯得無比狼狽。

季行衍弓身,指骨分明的手捏住梁涵臉,眼神狠戾得駭人。

“訂婚前我就警告過你,不要去招惹昭昭,不要去動昭昭,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

梁涵臉都被捏變形了,卻仍不肯低頭。

“我找她麻煩怎麼了?我是你未婚妻,她不過一個上不了台麵的戲子,給我提鞋還不配呢!”

季行衍額頭青筋暴起,捏住她臉的手下移,虎口重重掐住梁涵脖子。

他眼睛猩紅,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在我心裏,是你給她提鞋都不配!”

眼瞧梁涵快喘不過氣,帶我來的女生把我往裏一推,大喊道:

“季先生,黎朝陽來找你了。”

下一秒,季行衍就鬆開了梁涵。

梁涵摔坐在地上,不停喘著氣。

季行衍和我目光對上。

他對我笑意溫和:“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卻覺得他笑容瘮得慌。

畢竟這人連自己未婚妻都差點兒掐死,說不定一發瘋就要掐死我呢。

我往後退了一步。

季行衍笑意慢慢變得苦澀。

他眼神晦暗不明,聲音顫抖得不成調。

“昭…,黎小姐。”

“別怕我,求你。”

7

季、梁兩家的聯姻取消了。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在這整個上流社會都炸開了鍋。

連我這個十八線小透明忍不住八卦看熱鬧。

最新新聞報道稱,季行衍已全麵接手季氏所有產業。

而他接手季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梁氏等老牌企業逐個收入囊中。

外界對季行衍褒貶不一。

有說他天生就該吃商人這碗飯。

也有人罵他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若非梁家幫忙,他哪能在季家眾多佼佼者裏殺出重圍,坐上季氏掌舵人的位置。

我聽到這消息時,季行衍已經收購完最後一家公司。

正好是那天在包廂扇我巴掌女生家。

我接了一個通告,是在當紅小花新劇裏演屍體。

中場休息,有人說起季行衍會出車禍,是因為初戀一句話而黯然神傷。

聽見這句話的我,麵不改色吃了口西湖醋魚。

其實那晚,我什麼也沒說,隻問了句:“先生,我們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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