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的蘭花成了精。
不僅變成我的模樣將我取而代之,還把我變成了一隻貓。
看著她得意洋洋地邀請夫君共度良宵,我笑了。
我的夫君啊,怎麼會認不出我的模樣呢?
1
精心照料了三年的玉蘭花突然化了形,她化的和我一模一樣,還將我的身體一把火燒個幹淨。
她用著我的臉,一臉嫉妒的對我說,「阿諾,你知道嗎?我羨慕你,更嫉妒你。」
「憑什麼你能擁有那麼完美的沈長卿。我也好想體會一下被他愛著的感覺。」
「但是既然我已經是阿諾了,所以隻能拜托你去死了。」她說的輕鬆,下手更是狠毒。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燒毀我的身體,將我的骨灰用鎮魂釘鎖到壇子裏,她不但替代了我的身份,還惡毒的想要我生生世世都不能輪回。
「阿諾,姑且留你一絲神識,你就好好看著我如何跟你的夫君如膠似漆,抵死糾纏。」
她將我的最後一縷神識囚禁到我養的狸貓體內,讓我看著她和夫君恩愛。
這一刻我恨死了她,恨她忘恩負義,恨她在我最愛沈長卿的這一年殺了我。
我被關在鐵籠裏,眼睜睜看著沈長卿推門進來,他淩厲的眉眼全是寒霜,每每這時,我總會怯懦的低頭情不自禁的想要逃。
我怕他,不知是我,京中每一個大家閨秀都怕他。隻是我也愛他,從當年被他從賊寇窩中救回時,就愛他。
三日不見他渾身的寒氣好像更重了。
玉蘭花嬌笑著,她眉眼彎彎大膽的靠近沈長卿,拍了拍他肩上的霜雪,輕快道,「夫君,要不我溫水,陪你一同沐浴。」
她眼神大膽卻曖昧,這是我以往從來不曾展露的,隻可惜她打錯了如玉算盤。沈長卿從不叫女人近身伺候,哪怕是我也不行。
她無論是模樣還是聲音都與我一模一樣,隻是這性子截然不同,這麼大的反差,我想沈長卿一定會看出來吧。
我在心底默默祈禱,祈禱他一定可以看出異常,認出這人不是我。
然而我怎麼也沒想到,對此沈長卿竟然抬眉認真端詳起了她。玉蘭花化作我的模樣後,好似比我更美了,美的光彩照人,美的驚心動魄。
沈長卿愣住了,他竟第一次盯著我的這張臉看直了眼,心尖傳來密密麻麻的痛,他從未這般看過我,這是第一次。
這時腦海中傳來玉蘭花的聲音,她說,「怎麼樣?這是第一次見麵,你的男人就對我移不開眼。看來,將他收入囊中不在話下了。」
她充滿信心的聲音讓我黯然傷神,真的會這樣嗎?為什麼明明親眼看到沈長卿好像對這副皮囊心動了,我卻還是不死心呢。
沈長卿任由她為他寬衣解帶,他好看的眉目擰起,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玉蘭花快要跟著他進入內室時,他才停了下來,淡淡道,「我自己去就好,」末了,他還加了一句,「不喜歡有人在旁。」
玉蘭花有些竊喜,她說,她嫉妒我,惦記沈長卿很久了,她說她等這一天等了三年,這三年裏,她琢磨透了沈長卿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所以對他,她勢在必得,且叫我好好看著。
沈長卿出來時,玉蘭花換上了嬤嬤替我準備的輕紗衣裳,輕紗妙曼,將她的玉柳腰,傾城姿展現的一覽無餘,尤其身前的奧妙我看了都有些自卑。
這不是我,也不是我的身體,隻可惜沈長卿對我,隻有發泄,從未好好有過前戲,所以他壓根發現不了。
「夫君,良宵苦短,我當真好想夫君的腰。」她伸出芊芊玉臂環住沈長卿的腰,媚眼如絲帶著蠱惑。
這種風情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
2
「怎的竟然你不怕我?」沈長卿卻挑起她的下巴,淡淡的發問。
「夫君,之前阿諾愚昧,總是膽小怯懦,但今後不會了,夫君就是阿諾的天,日後自是不怕了。」
沈長卿聽完一言不發,隻是他的目光掃在玉蘭花身上,久久不散。
紅燭搖曳,玉蘭花推著沈長卿到了塌上,我看見她吐氣如蘭道,「夫君,芙蓉暖帳,日後我們定會在一起長長久久。」
她軟香主動壓上,和以往死板的我不同,我突然就不想看了,心裏發酸的有些痛,原來貓也會掉眼淚呢。
然而沈長卿卻推開了她,「今日有事,你自個睡吧。」
他輕聲拒絕,可語氣卻溫和的不像話,他從未這樣跟我說過話,每一次都是冷冰冰的,好似不帶絲毫感情。
隻是沈長卿不愛我,所以我習慣了,可如今見他對別人溫聲細語我卻嫉妒的想哭。
但是那又能怎樣呢,我死了,回不去了,再也不能站在沈長卿身邊了。
如此想著,突然有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我瞬間緊張的神情緊繃,很快又反應過來,我隻是一抹意識而已,他看的人隻是貓吧?
「這貓我帶出去了。」不知怎的他竟然彎腰將我提起準備外出。
玉蘭花瞬間緊張了,但是她還是嬌聲問道,「夫君這是為何,夫君昔日最討厭這隻貓了。」
「夫君莫不是生氣我私自將它救活。夫君若不喜,這次阿諾絕無二話,膽請夫君動手。」
她扭著青柳腰一步步過來,輕紗撐開,重點部位若隱若現,她不死心還在做著最後的勾引,隻可惜沈長卿沒有心,所以他的眼神沒有留在玉蘭花身上。
不過我卻有些惶恐不安,難道最後一絲意識也要消散嗎?如果這隻貓死了,我大概會在這世間徹底消失吧。
心頭湧出了很多不舍,我貪戀的抬頭看著麵無表情的沈長卿,他就是這樣冷酷無情的一個人。不會對任何事物心軟。
曾經這隻貓在他回府時驚擾了他,就被他一腳踹到湖裏,我不忍一條生命流失,將它救起,小心嗬護。
從來不敢放在沈長卿麵前,因為我知道,他討厭貓,更是對動物毛發不適應,如今落到他手中,隻要一死。
然而沈長卿卻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半晌他眯了眯眼道,「在這裏擾了你休息,我帶出去就是。」
他提著我走了,留下身後衣衫單薄的玉蘭花一人。
說不出心裏什麼感受,隻是漆黑的鐵籠和黑夜融入一體,我離沈長卿很近,近到能感受他的呼吸。隻可惜我卻不能站在他身邊,在怯生生的喊他一句夫君。更不能抬頭看看這府中我看了三年的圓月。
這時四下無人,沈長卿卻好像知道我心中的想法,他突然喃喃道,「府中的圓月沒了。」
我心中翻起千層浪,迫不及待的想要抬頭看看沈長卿臉上的表情,可我做不到,隻能聽到他沒什麼感情的聲音。
不知為何,我心中有些堵,我淒慘的叫了一聲,回應他。
而他卻再也不曾看我,隻是將我放到院中,自行離去,而這個位置正對著他的書房,一抬頭就能看到月亮,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3
翌日,我被自己曾經的貼身婢女帶回了玉蘭花身邊,她正在心情大好的對著鏡鑒貼著花黃。
這時門房稟告,我那母親帶著妹妹來訪,故此玉蘭花顧不上我。隻是我知道母親這次來,準沒好事,我突然有些期待玉蘭花會怎麼應對。
「諾丫頭,如今三年了,你在將軍府也站穩了跟腳,你這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得虧了玉蘭花將我抱在懷中,我又有一次見到了這樣的母親,勢利的模樣不減當年風采,這些話我都聽膩了。
「這樣吧,你看著張羅替將軍納妾,將阿珂娶進府中吧。隻是這正妻之位我看你是沒那個福氣了,就讓給阿珂吧,你做妾,你看如何?」母親的勢利眼掃了一眼玉蘭花平平的小腹,直接命令道。
玉蘭花笑了,隻是她的芊芊玉手在因為憤怒狠狠地揪著我的毛發,麵上卻一副溫柔的樣子不顯。
「母親,這裏是將軍府,」她抿了一杯茶,隨即重重的砸在地上繼續道,
「所以還輪不到你做主。」她起身,單手撫摸著阿珂的臉頰,她雖然在笑,我卻有些害怕,果然還是我太膽小怯懦,隻她溫柔的輕聲問道,「想嫁到將軍府?」
阿珂一臉嬌羞的點頭,然而下一秒她卻一巴掌直接扇在阿珂臉上,囂張道,「嗬,想法不錯,可惜隻能想想。」
「還有想讓我騰位置,你當妻,我當妾,下輩子都不可能,誰給你的臉。」
她臉上瞬間布滿嚴寒,所有人都被她這一手鎮住了,隻聽她繼續道,「來人將這對沒皮沒臉的人趕出去。以後再來,見一次打一次。」
下人立馬執行,母親怒了,她難以置信的捂住胸口一臉憤怒道,「混賬你怎麼敢?」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府中下人帶著棍棒的請。
剛送走母親,耳邊就響起玉蘭花溫柔的聲音,「阿諾,你看到了嗎?我替你收拾這兩人了,解氣嗎?」
如果能忽略身上皮毛被揪的生痛,我一定會感激一下她,可是此時她的雙手在狠狠地揪著我的毛發痛的我忍不住發出喵叫,我感激不了她,是她強行殺了我,霸占了我的一切,我應該恨她。
她好似感受到了我的恨意,繼續道,「阿諾恨我嗎?那你可要多恨一點哦,你的憎恨能讓我法術見漲呢。」
聽著她欠扁的聲音,我無能為力,有些後悔當初悉心照顧了它三年,可是如果再來一次,我想我還是會悉心照顧她三年。
因為她曾是沈長卿帶入府中的,他說這玉蘭花與其他不同,關鍵時刻能救他命。所以三年了,我悉心養著,卻一直沒用到救沈長卿的命,反倒是我自己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