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號碼牌



正文

我追了他五年，結果在KTV花七百塊錢點到了。這事兒說起來有點荒唐。

我跟他在同一個公司，公司最近剛幹完一個掙錢的大項目，大老板一高興，訂了市裏最大的一家KTV演藝廳，並且放話說，隻要不違法亂紀，隨便玩。有人提出了要COSPLAY，沒想到大多數人還都同意。

於是那天晚上的演藝廳裏眼花繚亂的各色人物，讓人有種不在人間的感覺。我到的時候，台上《海賊王》裏的“路飛”正和“高達”一起唱著歌。

部門的幾個老大，今天都被打扮成KTV裏的少爺模樣，台下所有女同胞手裏每人一個號碼牌，一摞籌碼輪流叫著價。

被叫價成功的老大要陪著唱一首歌。法務部的蔡總和銷售部的範總最先被叫了高價，各自陪著合唱了一首歌。第三個輪到研發部才新提的副總蔣晨。

蔣晨在公司裏跟同事除了必要的工作，很少閑聊。可我就偏偏喜歡他身上那種孤傲勁兒。

我第一個舉了牌，“七百，我要跟蔣副總共唱一曲《遇見》。”我感覺我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飄。

蔣晨微笑著招呼我上台，他很會唱歌，聲音很好聽，

......

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

向左 向右 向前看

愛要拐幾個彎才來

我遇見誰 會有怎樣的對白

我等的人 他在多遠的未來

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

我排著隊 拿著愛的號碼牌

......

麵前這個男人，是我追了五年的人。此刻他拿著話筒，正深情款款地對我唱著歌。他臉上有對好看的酒窩，消減了不少他身上的冷冽氣質。我緊張地手抖，歌唱得有些跑調。

蔣晨微笑著牽住我的手，用手指在我手背上打著拍子，放輕了聲音，帶著我一起唱。那畫麵和諧唯美地不敢想象。

台下一片起哄聲：“在一起，在一起！”

我羞得滿臉通紅，額頭冒汗。蔣晨大方地朝台下揮揮手，引著大家一起合唱。

一首歌唱完，我感覺像喝了半斤酒一樣暈乎。蔣晨笑起時大大的酒窩，我已經醉在裏麵了。

那一晚後來確實也喝多了，能喝到斷片的時候，我是為時不多。因為高興，能牽到他的手。

01

我跟蔣晨是同一年進的這家公司，剛來那會兒蔣晨並不出眾。除了身材好點兒，似乎並沒有什麼引人注意的地方。

可誰想到他剛到研發部一年多就拿下了一個千萬級的項目。當年研發部的萬副總逢人就說，他挖到了一個寶。

蔣晨拿到一筆數目可觀的獎金，請我們一起來的幾個搓頓大餐。

飯桌上我們鬧鬧哄哄地喝酒，蔣晨就坐在邊上看著樂，一點都沒有要參與進來的意思。那天我也是喝的有點多，端著杯酒湊到蔣晨身邊，

“蔣晨，光看著我們喝，你怎麼不喝？”我感覺腳底下輕飄飄的，嘴也跟著不利索。

“我酒精過敏。子惠，你也少喝點。”蔣晨把我手裏的酒杯拿過去，放在桌上。

“我替你高興，我們都替你高興！”我高聲說著。

誰不是呢，當我們剛剛在為自己從職場小白進化成入圍選手而竊喜的時候，我們的同伴已經在向精英階層邁進。是喜還是應該悲呢。

“蔣晨，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我念叨著，摟住蔣晨的脖子不撒手。

後來，後來就不記得什麼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喝酒喝到斷片。

第二天醒了酒，聽小姐妹範範說是她和蔣晨一起把我送回了家。一路上我抱著蔣晨的胳膊不撒手，哭著喊著要做他的女朋友，鼻涕眼淚地把蔣晨新西裝徹底報廢了。

唉!真是糗大了。

本來我對蔣晨起初就是看著順眼，經過那一次以後我倒是喜歡上了他。

我訂了奶茶悄悄送到研發部，

“蔣晨，不好意思昨天把你新西裝整報廢了。今天算是賠罪吧。”我把手裏的奶茶輕輕推到蔣晨手邊。

“沒事，我送去幹洗了。”蔣晨手沒停地敲著鍵盤，隻回頭送了個微笑。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麼繼續。

“謝謝你的奶茶，不過這東西太甜了，以後少喝。”蔣晨再次送個微笑。

這不鹹不淡地回答一下燃起了我的鬥誌，不就是個蔣晨嗎，就是座冰山本姑娘也照樣拿下。我當時打破腦袋也不會想到，蔣晨他不是冰山，他就是個鈦合金大門板，這五年把我撞得滿頭大包。

蔣晨與小姐妹範範和我醉酒這件事有著解不開的緣分，五年後這次喝到斷片，依舊是範範和蔣晨送我回的家。第二天聽範範說我這次酒品有所提升，沒有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蔣晨不撒手，隻是傻笑了一路。

早上在電梯裏遇到蔣晨，趁著沒人，我不好意思地對蔣晨說

“昨天謝謝你再次送我回家。給蔣副總添麻煩了。”

“葉子惠為數不多的出糗都被我趕上了，是不是算我幸運。”蔣晨微笑著打趣我。

五年了，蔣晨身上多了些沉穩。我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心裏歎了口氣：“他真的就不能屬於我了嗎。”

“喝醉酒傷身體，一年比一年大了，以後少喝點吧。”我們兩個並排站著，他並沒有看著我，扭頭盯著電梯牆上的一排按鈕輕聲說道。

我的心臟狂跳不止，

“蔣晨你......”電梯停在了10層，

“那什麼......我到了,再見。”蔣晨腳步有些慌亂，逃出了電梯。

我盯著電梯麵板上不斷增加的數字，11，12，13.

研發不是在15層嗎？他怎麼10層就下了。

辦公室裏都在討論昨晚的活動。我才坐定，範範神神密密就湊了過來，

“你看公司群了嗎？昨晚你跟蔣晨的，你快成熱門人物了。”範範一臉羨慕。

“說什麼呢？群裏發的什麼？”我翻著手機找，一張我跟蔣晨合唱的照片。照片裏蔣晨正對著我，滿眼的柔情。照片下麵鼓掌和點讚的表情包刷屏。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就照我個後腦勺。這是給蔣副總拍馬屁吧。”我努力掩飾著心裏的激動。

“要是沒你點歌，就他不愛理人的勁兒，誰能想到他蔣副總不光會寫代碼，還能唱歌撩妹。你知道嗎，我早上在電梯裏聽財務那幾個小姑娘議論，那喜歡的蔣副總不要不要的。”範範繼續眉飛色舞地說著。

我整理好手裏的下月計劃和這個月的工作月報，拍了拍範範的肉肉臉蛋兒，“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見見他啊。”

範範搖著她的小胖手，“我可不去，那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掛，你喜歡他，你去吧。”

我朝範範假裝揮了揮拳頭。

12層銷售部辦公室，沒幾個人在；14層財務和人事永遠都是香噴噴的；15層研發一片安靜，屋裏人不少，可沒啥人聊天。左手邊會議室門開著，裏麵有人在講PPT，門口大玻璃窗前蔣晨盯著手裏的報告，在小聲接著電話。

“媽您放心，我已經去看過江叔叔了，住院費我也都交了，大夫說就是普通的肺炎，住幾天就沒事了，小梅和吳姨也都挺好的。這邊天氣冷，您就不要過來了。”

電話那頭說著什麼，蔣晨片刻沉默，

“媽您放心，我不會當忘恩負義的人，既然答應了一定會做的，就是......就是您再給我點時間。”蔣晨掛了電話，對著窗外長出了一口氣。回頭才發現我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子惠，你什麼時候來的，”蔣晨有些不安。

“剛剛！我來送工作月報，蔣副總審一下，沒問題我就下發了。”我很官方的微笑，遞上手裏的一摞紙。

“你還是叫我蔣晨吧，我聽著還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