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秋風帶著絲絲涼意。
手機修好後,我第一時間給宋醫生發了條消息,【您上次給我說的催眠療法我想試試。】
宋醫生很快回了我的消息,【催眠後你會失去部分記憶。】
【而且需要家屬簽署同意書,確保恢複期有人照顧你。】
我的視線落在家屬二字上,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甚至想不到誰能幫我簽署同意書。
我不停地劃著微信,手指落在一個頭像上,遲遲沒有點進去。
不料頭像突然抖動了一下,彈出一條消息,【我今天回國,能不能賞個臉出來吃頓飯。】
我快速回複,約定好了地點。
我望著外麵的景色,思緒飄得很遠。
夏言煜是我手語老師的兒子,因為總是去他家上課,一來二去,我和他也熟絡了起來。
三年前,他得知我要嫁給植物人後憤怒地摔了要送我的生日禮物,說他媽媽教我手語真是浪費。
我比劃著手語回擊,說盡難聽的話。
後來他出國留學,我以為這輩子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沒想到他還會回國,幾年時間不見,他成熟了不少,不笑時周身泛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我直接開門見山地比劃著手語詢問他,【你能不能......扮演我的家屬幫我簽字。】
他的表情一僵,得知來龍去脈後,雙手攥得緊緊的,好像在極力壓製什麼。
“你想好了?”
我輕輕點頭,這些記憶對我來說又有什麼用呢,而且清除記憶後我就可以開口說話了。
“好。”
回到江家已是傍晚,我的東西被隨意地丟在別墅的走廊。
江聿風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桑榆,別說我不給你留情麵,以後你就搬去客房住。”
我輕輕點頭,他沒想到我會是那麼平靜,上下打量我。
我馬上就會忘記他,計較住在哪兒又有什麼意義呢。
屋內突然跑出一隻小狗,我渾身一僵,下意識抓住江聿風的胳膊。
他不悅地蹙起眉,狠狠甩開我的手。
“桑榆,認清自己的身份。”
他的力道很大,我沒反應過來,瞬間跌坐在地,手腕處傳來疼痛。
我從小就怕狗,而那個曾經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男孩如今卻鬆開了我的手。
他眼底閃過一絲懊惱,想伸手拉我。
我裝作沒看見,忍著疼痛支起身來。
桑晚晚從房間內出來,拉著江聿風的手撒嬌。
“小乖不喜歡束縛,我們給它換個大的房間吧。”
江聿風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好,那就把剛收拾好的客房給小乖。”
“桑榆,你搬去地下室。”
真可笑,我在他眼裏甚至還不如他們收養的流浪狗。
收拾東西時,我忽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循著味道找過去,看到紅色大衣上有一大灘黃色的液體。
這件衣服是江聿風送我的生日禮物,因為我的生日和叔叔嬸嬸的祭日是同一天,爸媽不允許我過生日。
江聿風偷偷把衣服送給我,認真地對我說,“桑榆,以後的每一個生日我都會陪你過。”
原來承諾隻有在愛的時候作數。
這件衣服我很珍惜,一次都不舍得穿,看來未來也穿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