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懷孕三個月的時候，相愛多年的老公意外車禍去世。

我悲痛萬分，差點流產。

為了照顧好我這一胎，我媽從村裏搬到我在城裏的小家，沒日沒夜地照顧我。

終於安穩地度過了六個月。

到了我預產期那兩天，我媽在我床位前累倒了。

醫生催我給我媽繳醫藥費。

我冷眼拒絕：“我的錢，憑什麼給她花？”

而後當著醫生的麵打了一個電話：“月子中心嗎？上次說的那個五萬一個月的套餐，我訂了。”

......

聽到我的電話內容，那醫生一愣，尷尬地笑：

“張女士，你媽媽這病情可拖不得。”

我搖搖頭：“孩子生下來養大要花不少錢，我可沒多餘的錢給她。”

一旁的小護士看不下去，打抱不平起來：“好歹是你親媽，人怎麼能冷血？”

“這幾個月要不是阿姨一直照顧你，你哪能安安穩穩熬到生產。”

我弟這時候也過來，撲到我病床前，聲淚俱下。

“姐，你救救媽啊，我知道你有錢，這點小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麼。”

我似笑非笑看著他：“弟弟，你也畢業工作好幾年了，這麼心疼媽，你怎麼不交錢？”

我爸不滿地皺起眉頭，把我弟拉開，大聲斥責我：

“你是真的失心瘋了？那可是你媽，要不是為了你怎麼會累倒！”

“你還有臉說你弟！”

說到這裏，他哽咽著擦了一把淚：“就在剛才我去看她，老婆子話都說不利索，還擔心著你的身體，叫我不要跟你說太多，以免刺激你的情緒，影響你生產。”

“可你呢？你是怎麼報答她的？”

我冷笑一聲：“她自願照顧我，是她的事，我可沒求著她！”

“再說了，我又不是請不起保姆，要她在這裏假關心？”

“你！”

我弟提著保溫飯盒，啪的一下放在桌上，從裏麵取出滾湯熱菜，情緒激動地舉到我跟前。

“你好好看看，媽天沒亮就忙活著給你弄吃的，甚至暈倒之前還堅持給你把飯裝好，就怕你吃不慣食堂的飯菜，餓了肚子！”

我不耐煩地一揮手，打落碗盤，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我在醫院有吃有喝，怎麼就需要她去做飯了？”

我弟的眼睛一下紅了起來，“這可是媽親手種的菜，沒打農藥，健康營養。雞也是，穀物飼養的，足足在鍋裏熬了三個小時，你就這樣糟蹋媽的心意？”

“你不配當媽的女兒，你連人都不配當！”

見我這樣決絕，我爸也崩潰了。

六旬老人顫抖著跪在我的床位前，“妞妞，你行行好，就算你厭惡我們老張家，好歹給你肚子裏的孩子積德。”

“娃兒多一個姥姥，也多個人疼他不是？”

醫院走廊人多，此時圍觀的病人和家屬們都忍不住議論紛紛，朝我指指點點。

“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真有這樣的女兒？父母對她掏心掏肺，她卻見死不救。”

“可不是，她媽我見過，對她可好了，二十四小時不離身，連晚上睡覺也就在門口那支一個簡易小床。”

有脾氣暴的孕婦更是指著我破口大罵：“你也是當媽的，怎麼不心疼心疼自己親媽啊？”

“我肚子裏的孩子沒出生，就先看到你這種畜生，真是晦氣！”

我噙著笑，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並不生氣。

孩子，你出生之前，媽媽一定要把路給你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