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季彥程掛掉電話，衣服沒穿整齊，就急匆匆地往外走了。

砰地一聲，門被大力的關上。

薑紫涵瞬間像泄了氣的氣球，放鬆僵硬了的脊柱，慢慢蜷縮著抱緊自己，身體幾處越來越疼痛，失神地盯著大門的方向。

就這樣獨自待了幾個小時，手機被一陣急促的消息轟炸。

薑紫涵點亮手機屏幕，全都是好友轉發的消息。

【季氏集團總裁好事將近，攜神秘女子現身醫院婦產科。】

【季彥程即將當爹，疑似小三上位，季太太何去何從。】

配圖是季彥程摟著一個帶著口罩的女生在醫院婦產科門口的照片。

網友很快就扒出來照片中的女生是林心晴，而不是薑紫涵。

評論區一時間就炸了。

【小三懷孕！那不是很快就奉子逼宮了！】

【怪不得季太太最近都不露臉了，原來是地位不穩了！】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就看誰的肚子爭氣了！】

【完美詮釋了不被愛的才是小三！看季彥程摟緊保護她的模樣，不愧是霸總！】

【季太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吧！聽說是季彥程的初戀，當年嫌他窮分手的，後來創業成功了又腆著臉求複合。】

【沒想到季彥程還是個戀愛腦啊！】

薑紫涵劃拉著手機，一滴血落在了屏幕上，隨之血流得更加洶湧。

她用手捂住鼻子，把頭仰起來，血好像是止住了，但眼淚卻控製不住地往外冒。

她瞬間感到很委屈，為什麼都覺得自己是惡人。

沒錯，當年是她把季彥程甩了。

薑紫涵和季彥程畢業後的第二年，兩個人的工作都略有起色，在不加班的日子裏都會一起去戶外露營、吃遍美食。

平凡的小日子，讓彼此都覺得踏實安心幸福。

季彥程去接薑紫涵下班，他們十指相扣走在回家的路上，季彥程捏了捏薑紫涵的指尖：

“寶貝，還有兩個多星期我有機會晉升區域總監！到時候工資翻倍，你就不用這麼辛苦加班了。”

薑紫涵笑盈盈地看著他：“好啊，那我就早日退休在家種草養花等你回家！”

“等你成功當上總監，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季彥程寵溺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繼而相視而笑。

但沒過多久，薑紫涵相依為命的奶奶被查出來癌症，急需一大筆費用治療。

薑紫涵看著奶奶閉著眼睛戴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肉眼可見日漸消瘦。

每天都要繳納巨額的醫療費，薑紫涵被壓得喘不過去來，連醫生都勸她放棄吧。

薑紫涵牢牢地握緊奶奶的手，告訴醫生隻要有希望就一定不能放棄。

每次她回到家裏麵，想跟季彥程說奶奶的事，但是看到他為了業績焦頭爛額的模樣，實在是不忍心再給他壓力。

薑紫涵拎著買好的菜按照往常一樣回家，發現是一個陌生女人站在他們的出租屋門口。

她穿著香奈兒套裝，拎著最新款的愛馬仕手袋，渾身透著貴氣。

薑紫涵疑惑地望著她。

那個陌生女人率先開口：

“我是季彥程的媽媽。”

薑紫涵更加不解了，因為之前聽季彥程說過他的媽媽已經去世。

陌生女人明白她的疑問，繼續說：

“我是他的生母，在小的時候，被他的爸爸家暴，所以我不得不拋下他離開了家。”

“我知道他恨我，我也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我想帶他去英國，在那裏我可以給他很好的資源，很好的生活，比起現在為了費勁力氣賺的那點小錢強一萬倍。”

“但是彥程都沒有聽我說完，就把我關在門外了。”

“你是他的女朋友？可以幫我勸勸他嘛，你也不希望他一直是一個為錢發愁的人吧。”

薑紫涵看著她，沒有說話。

陌生女人走近薑紫涵，高跟鞋踩在地麵的響聲在寂靜的樓道顯得更加大聲。

“我知道你的奶奶治病需要很多錢。”

“請原諒我不得不用這個俗套的手段與你交易，也請你體諒一個母親想要彌補的心。”

“如果你可以讓彥程答應跟我出國，你的奶奶的所有醫療費都由我承擔。”

薑紫涵低下頭，看了眼自己已經穿得破舊的白色帆布鞋，眼眶漸漸濕潤。

過了許久，才顫抖著聲音，跟她說：“好。”

季彥程捧著一束蝴蝶蘭回到家裏，薑紫涵正在廚房裏做晚餐。

他從背後環抱住薑紫涵：“寶貝！今後我就是季總監啦！”

“快跟我說，你的好消息！”

薑紫涵麵無表情地拉開他的手，端著菜往外走：“先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季彥程感受到了薑紫涵的沉悶，試探的問她：“寶貝，發生什麼事了麼？”

“有什麼事一定要跟老公說，不要悶在自己心裏。”

薑紫涵放下筷子，抬起頭直視他：“季彥程，我們分手吧。”

季彥程愣住了：“寶貝，不能拿這個開玩笑。”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季彥程意識到她是認真的，抓起她的手一遍遍地問為什麼為什麼。

薑紫涵掐著手心用冷冷的聲音說：

“我受不了你了。”

“我不想再跟你一直窮下去了。”

“我愛錢，我不想一直住在出租屋裏。”

季彥程看著她搖搖頭：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薑紫涵拿出一張自願流產報告放在季彥程麵前：

“沒有人不愛錢。”

“我不想以後孩子也隻能在出租屋裏過年。”

季彥程拿起桌麵上的流產報告震驚地看著她：

“這是你原來要告訴我的好消息？”

“你把孩子打掉前都不跟我商量的嗎？！”

“我們的孩子！”

季彥程猩紅著眼，越說越大聲，拽起她的手腕。

薑紫涵甩開他的手：“分手吧！”

拎出已經收拾好的行李摔門而去。

薑紫涵推著行李箱走在路上，憋著的情緒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隻是沒想到後來還會再遇到季彥程。

當他站在自己麵前說出用錢交換婚姻的時候，她答應了。

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好地彌補季彥程。

但命運弄人，季彥程已經不愛自己了。

薑紫涵回過神來，壓下心尖的酸澀，打開與季彥程的聊天框：

【我們離婚吧。】

季彥程的消息很快就回複過來了：

【不可能。】

【明晚回季家老宅吃飯，我媽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