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自殺

晚上，林子涵出院回家，我媽已經張羅了一大桌子菜。

林叔叔加班還沒回來，林阿姨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林子涵換鞋的時候，我媽諂媚又討好地走過來：“子涵小姐，今天準備了您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和土豆牛肉。您身子不好，可得多補補啊。”

林子涵把她當做空氣，連頭都沒抬，徑直走了進去。

我媽站在原地，尷尬地笑了笑，見我還不往裏走，狠狠拍了我一下：“死丫頭，趕緊進去啊。”

吃完飯，林阿姨又給我盛了碗補湯。

我盯著那油滋滋的湯，胃裏隻覺得翻江倒海。

以前我以為這是特別的關心，後來才知道，是她為了養這顆屬於林子涵的腎，才專門為我準備的。

“阿姨，我今天不太舒服，能不能不喝......”我端著湯碗，猶豫地開口。

林阿姨淩厲的眼神立刻掃了過來，我的心一抖，小腿又突然被林子涵狠狠踢了一下，劇痛之下手一抖，湯全灑在了地上。

林阿姨臉色瞬間黑了：“張嫂，過來拖一下地。”

聞聲，我媽從一邊的傭人房放下飯碗就趕緊拿著拖把跑了過來。

見我不肯喝湯還把湯灑了，她氣不打一處來，拿著拖把棍就狠狠往我身上打。

“你個小賤人，沒完沒了了是吧？”

“媽，媽！”我無處躲閃，隻能被動地挨打。

伴隨著我的慘叫，一棍又一棍落下。

這次，林阿姨並沒有出言製止。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挨完打，然後開口問：“湯，喝嗎？”

我跌坐在地上，渾身是傷，滿臉的眼淚。

一旁林子涵正坐在椅子上幸災樂禍地朝我笑。

我媽見我不說話，揚起拖把棍準備繼續打我，我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對林阿姨說：“我錯了，我喝，我喝。”

林阿姨朝我媽微微頷首，我媽這才滿意地收起了拖把，從廚房又給我端了一碗湯。

我緊閉雙眼強忍著惡心將湯喝完，哭著跑回了房間。

我好恨。

如果能讓我選擇，這優渥的生活我寧願不要。

晚些時候，林叔叔回來了，他敲開了我的房門，送給我一隻毛絨小熊。

“倩倩，我聽說今天林阿姨為了子涵的事情跟你發脾氣了額，叔叔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叔叔溫文儒雅，帶著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

我接過小熊，鼻子忍不住又開始發酸。

就是這樣，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將我拿捏的死死的。

“叔叔，你們放心吧，我會捐腎給子涵的。”

我用手背抹掉了眼角的淚水，對林叔叔說。

林叔叔像是鬆了一口氣，他露出和善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我的頭：“叔叔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學。”

我感受著頭頂殘留的溫度，忍不住想：如果我也有爸爸就好了，我爸爸一定會像林叔叔保護林子涵那樣保護我的。

可事實是，我沒有爸爸，我媽作為單親母親也過得很苦。

我不該給她再添麻煩的......

我處處忍讓，和林子涵相安無事地相處了半個月。

直到我的抽屜裏被人塞了一個藍色的信封，我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被她一把搶了去。

她拆開之後，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啪的一記耳光落在我臉上，她神情猙獰，

“賤人，非要和我搶是吧！”

林子涵把兩頁信紙撕得粉碎，扔到了我地上：“你給我等著，這次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等她氣衝衝地離開教室，我蹲下來撿起了碎一地的信紙，拚了拚。

是校草高斯言寫給我的情書。

林子涵喜歡高斯言，倒追了好幾個月，這件事全校都知道。

為了避嫌我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和她搶？

林子涵離開教室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兩節課之後，老師麵色凝重地將我喊了出去。

“張婉倩，林子涵同學割腕自殺了，失血過多生命垂危，你媽打電話來讓你趕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