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死了
臥底工作結束後,老公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總是發呆,一個人看向窗外,眼底是化不開的憂鬱與悲傷。
他再也不會舉起女兒轉著圈喊寶寶,不會下班帶一束花回來做驚喜,甚至麵對我的親密舉動會尷尬得退避三舍。
後來,女兒出車禍的那天,我看見他在雨夜中克製又深情的吻著一個女孩。
......
接到女兒車禍的消息的時候,我還在開會。
聽見當場死亡這句話,仿佛有一道雷從我頭頂直劈下來,讓我肝膽俱裂。
我幾乎是瘋了一樣趕到殯儀館,看見女兒扭曲的屍體躺在冰冷的台子上。
出門時候我為她親手穿上的黃色碎花裙,如今竟成了她的壽衣。
周遭亂哄哄的,有人勸我節哀,有人在質問什麼,貨車司機慌忙的解釋:“是你女兒橫穿馬路,可跟我沒有關係啊!”
我癱倒在地上,絕望的嘶吼著:“她怎麼會橫穿馬路!她爸爸呢,她爸爸在哪?”
“李女士,您女兒是一個人乘坐公交下車的,我們並沒有看見陪同的大人。”警察帶著幾分痛惜對我開口。
女兒上特長班一直是我接送,隻有這一次,女兒小心翼翼的提出想讓爸爸送。
因為自打肖錦城出差一年回來後,對我們的母女的態度變得非常冷淡。
他總愛一個人發呆,不敢看我的眼睛,喊我也從開始的“淼淼”變成“知淼”,常常借口有事然後坐在車裏抽煙,麵對女兒的撒嬌手足無措甚至厭煩。
從前備受寵愛的女兒不明白爸爸怎麼了,天真的想要緩和關係。我同意了,送父女兩出門後,我到公司開會。
可我沒想到,隻這麼一次放手,就斷送了我女兒的性命。
我不斷的給肖錦城打去電話,得到的隻有忙音。
婆婆病重,爸媽遠在老家,在麵對生命如此沉重的打擊,我隻能一個人麵對。
最後,在我的簽字下,女兒變成了小小的一盒骨灰。
我捧著女兒的骨灰盒,猶如行屍走肉一樣回到小區,愕然發現肖錦城的身影。
他在瓢潑大雨中,動作輕柔又克製的抬起對麵女孩的臉,落下一個深深的吻。
女孩單薄嬌小,逐漸被掠奪的失去力氣,身軀嬌軟的被肖錦城攬在懷裏。
他們吻的難舍難分,以至於連我這個旁觀者都沒有發現。
我腦海中浮現女兒慘死的場景,和眼前的一幕交織,形成了極具割裂感的荒誕畫麵。
這一刻,我不知道該憤怒還是悲痛,甚至沒有質問和發瘋的力氣,大腦空空的站在原地。
我早該料到的。
肖錦城工作屬性特殊,在嫁給他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獨立撐起一個家的打算。
七年間,我白天上班,夜裏去醫院照顧生病的婆婆,獨自置辦新家的一切,為了省下幾百塊錢扛著瓷磚上六樓。被街坊鄰居欺負了,還要抓著菜刀給自己壯膽去吵架。
後來懷孕,吐的暈倒在廁所七八個小時才被人發現,一個人孕檢,在成雙成對的婦產科格格不入,半夜羊水破了獨自打車去醫院,強撐著自己給自己簽字。
傷心的時候,他不在我身邊,快樂的時候,他依舊不在,我像一個獨行俠一樣,許多人問我丈夫在哪,我礙於保密總是含糊應付,於是被認為是可憐的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