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醫院的時候,病房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陸家德高望重的長輩,此時都盡數到齊,足以看出來對陸進的重視。
陸母看到了我的到來,忙上前抓住我的胳膊,有些焦急地開口:
「清遠,你快救救陸進啊,他剛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不管怎樣,他可是你的親哥哥,你倆可是有著二分之一的血緣關係的!」
此話一出,那些同事都紛紛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看向我的目光染上了幾分同情。
我學醫十年,靠的是亡母留下的錢和國家的資助,這期間,陸家沒有給過一分錢。
考上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後,我拿著錄取通知書去了陸家,卻連陸家長輩的麵都沒見到,就被下人轟了出去。
那段時間,無數人嘲笑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妄圖用一份通知書就能攀上陸家。
於是,為了證明自己,我拚命學習鑽研,終於成為了全國最年輕的醫學專家,也是唯一一個能開這門手術的主治醫師。
也就是現在,陸進病危,他們卻突然跳出來選擇讓我認祖歸宗。
「你瞎說什麼瘋話?什麼話也都往外說,讓外人聽到背地裏會怎麼說咱們江家?」
陸父不自在地開口,又半是警告地看向我:
「季清遠,擺正好你自己的位置。別妄想會們江家會認你。」
陸母看著臉色陰沉的我,忙懟了一下陸父,怒罵道: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為了兒子,我們陸家的臉麵算什麼?」
「是啊,清遠。隻要你能救陸進,這一切都好商量。你的出生雖然見不得光,可這也不是你能選擇的。隻要你答應給陸進做手術,我一定幫你好好勸勸陸伯父…」
溫晚清十分關切地上前,嘴裏吐出的話卻盡是羞辱我的話。
而陸父則讚賞地看了她一眼,陸母也向她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溫晚清更加驕傲地挺起胸膛,她滿懷期待著等著我的回複。
事已至此,我已然知曉,這麼大的架勢就是針對我。
陸家的權勢,就算是我拒絕,他也會把壓力給到醫院和我的同事,讓他們都對我懷恨在心。
今天這場手術,於情於理,我都要做。
可是怎麼做,卻是可以由我來做決定。
「我可以答應給陸進做手術。」
我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
「我不要你們陸家的承認。我要陸進名下,全部的股份。」
陸父還有些猶豫,可手術室裏又傳出陸進情況危急的消息,他隻得咬了咬牙,嘴上答應了。
可我卻不慌不忙地坐了下來,抬頭給他下了命令:
「先簽合同,我再進手術室。現在你就讓人起草合同。」
盯著滿臉犯難的陸父,我又給他加了壓力:
「晚一分鐘,你兒子的生機就少一分。到時候怕是華佗再世,可能都沒有辦法了。」
這個手術並不好做,曆時十小時,才將陸進從死神裏奪了回來,我終於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
剛出來的那瞬,我就因為體力不支跌倒在了地上。
聽說陸家人沒有一個關心我的情況,而是爭相詢問陸進的情況。
而昏迷過去的我,還是許暖找人將我抬回了病房。
而我剛一睜眼,我的病床空落落的,麵前隻有滿臉愁容的許暖。
「季師兄,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許暖滿是關切地扶起我,看到剛醒的我伸向了手機卻猛然變了臉色。
下一秒,她將手機搶了過去,有些不自然地開口:
「你剛醒,還是要好好多注意身體。不要去看電子設備。」
我還沒回話,門外突然傳來了諷刺招搖的聲音:
「哎喲,這不是陸家的私生子嗎?你醒了?」
溫晚清搖著手機走到我的麵前,還順帶白了許暖一眼:
「你還真是夠深情的,現在季清遠被人罵成那樣,你還陪在他身邊?」
這時,我注意到了溫暖清亮著的屏幕,上麵的標題醒目地讓人難以忽略。
陸家私生子為取得家產竟然謀害正牌少爺?手術前還在威脅老陸總!
溫晚清似乎怕我看得不夠仔細,還攔住了想要上前阻止的許暖。
我粗略地翻了翻手機上的報道,大意是我為求上位,不惜以陸進的性命為要挾。
如今全網都在罵我是江家的白眼狼,輿論呈現一邊倒,更有甚者帶頭喊話讓我歸還股份。
這是在用輿論壓我,若我不歸還股份,就坐實了貪圖財產一說。
溫晚清滿意地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我,將一疊紙猛然甩到我的病床上,感慨道:
「都說人有定數,季清遠,你信命吧。我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那個拖油瓶也給你好了,我馬上就要成為江少奶奶了。」
她笑得猖狂,似乎這一切都將成為結局。
可是她錯了。
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