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除妖師

第二章 除妖師

我又怎麼配得上與這樣光風霽月的除妖師大婚呢？

我知道這不過是我短暫偷來的一場美夢，可是我也沒想到這會是一把這樣疼的利刃。

大婚當天，我等到了身穿綠衣的未婚妻湛瑤。

她小心翼翼護著一旁的青衣男子坐在了我精心布置的婚床上，轉頭卻劍指我的狐尾。

那是我即將成婚的娘子啊，那是本應該是我們的婚床啊。

她伸手想碰我身後的尾巴。

我瞳孔一縮，“別動我！”

湛瑤冷漠的臉色閃過一絲殘忍，眼角凝固的妖血讓她如同地獄的殺者。

她按著我已經斷裂的手骨，臉上卻升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顯得那樣天真又殘忍。

一把打斷我的脊骨，打斷我一直不肯跪下彎腰的尊嚴。

我張口就是淤血，四肢盡斷動彈不得，隻能屈辱地趴在地上，仰頭看著冷漠的湛瑤。

——曾經舍不得我一身毛發染塵的阿瑤。

我被猛地推倒在地，尾巴上沾滿粘膩的鮮血，眼前被一片血色充斥，疼到我無法呼吸。

“阿瑤，那是不是我的木酒壺？”

床上的青衣男人突然開口，盯著我心口處的，唯一還沒染上血的東西。

“不，這是阿瑤給我的！”我舉著顫顫巍巍一直流血的手，小心翼翼想護著阿瑤唯一給我的東西。

隻見一道劍鋒略過，一劍割開了我的衣領和木酒壺，木酒壺跌在地上，染上血，被阿瑤莫不在意地踩碎。

“不要了，我們買個新的，那個掉地上臟了。”

我眼底的淚終於落下，哀戚地看著這唯一證明阿瑤愛過我的東西被她親手踩碎。

湛瑤隻是嫌棄地甩腳，青衣男人抱歉地朝我笑，倆人是那樣般配。

“行了，割尾吧。你的傷要緊，不過一個小玩意，不要就不要了。”

我感受著鋒利的劍帶著我的血落在尾巴上，尾巴察覺到熟悉的氣息，甚至還纏上去，試圖尋找主人的懷抱。

可是下一刻劍尖旋轉，六尾被齊齊一劍斷裂。

淒厲的聲音響起，我疼到發抖，淚流滿麵，掉落在地的毛茸茸染上鮮血，刺眼極了。

一片血霧裏，我看見往日阿瑤最喜歡抱著的尾巴被她一掌捏碎，稀落成藥粉，真摯地捧到男人麵前。

我倒在地上鮮血不止，已經分不清是身體上的疼還是心底的疼。

“妖尾可以再修，可是人命關天。這些年教你的知恩圖報都被狗吃了嗎？”

於是為了她的一句知恩圖報，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更何況你還有兩尾，你裝模作樣這麼矯情幹什麼？我就不應該昏了頭答應與你成親。”

她忘記了我早已失去了三尾，等待我的，隻有死亡。

“綏九，你頑劣不堪心術不正，我們的大婚就取消吧，你配不上我。”

湛瑤揮手割斷了紅紗，滿地的婚燭掉地，分不清是我的鮮血紅還是地上的紅紗紅。

她揮一揮手，把我丟出院外，讓我自行反省。

可是我會死的啊，她從來不信我。

於是我成了一縷幽魂，死後也無法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