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門口對自己不斷吆喝的小姨,周寧月確定自己重生了。
小姨林喬越染著最時髦的卷發,大紅唇一張一合,臉上寫滿了關切。
她快速上前,緊緊抱著她,“小姨,我跟您去深圳。”
林喬越微愣,詫異的拍著她的後背,“剛剛死活不去,現在怎麼就想通了,想讓我帶著陳瑾年一起去是不可能的。”
提到這個名字,周寧月覺得骨子裏不自覺生出寒意。
她將頭埋在她肩上,小聲嘀咕,“總不能為了男人拋棄親人,我可不想做白眼狼。”
陳瑾年三個字,衝淡了她重生回來的喜悅。
魔咒般的三個字折磨了她一生。
現在她不想要了。
林喬越驚喜又心疼,抬手就將手腕上的金鐲子褪下來,套在她手腕上,“不管你怎麼想通的,半個月後必須跟我去深圳。”
兩人膩在一起說了會兒話,她才回到那個小院子。
看著熟悉的陳設,周寧月眼眶泛著淚花。
前世在這個小小的四方天地她追在陳瑾年身後數十年。
最終她如願以償,隻是婚後他從來不碰她。
對內外他都說自己身體不好,他們度過了柏拉圖式的婚姻幾十年。
她原以為能互相依偎著過一輩子也好。
直到陳瑾年過世一年多後,他的遠房表妹陳婉茹帶著四十多歲的兒子回來探親,聲稱那就是他的親生兒子。
那一刻,她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不是不能生,隻是不想跟她。
周寧月依稀記得,那天的陳家院子有多熱鬧,全家老小歡聚一堂,拉著那個孩子的手各種關切。
唯獨她,被人遺忘在角落。
飯後那個孩子冷眼嘲諷她,“如果不是你非要霸占我爸,他也不至於兩地來回奔波早早過世,是你害了他。”
“周寧月你自私了一輩子,難道到死都要攥著我陳家媳婦的位置嗎?”
他兩句話,將她幾十年的付出踩在腳下。
在六十八歲那年,周寧月遷走戶口,看著陳婉茹成了陳瑾年的新媳。
大概是念著多年的情分,他們給她分了一間小屋子。
許是為了報複,對麵每天歡聲笑語而她則是孤單一人。
周寧月開始反思,自己這幾十年的追求有多可笑。
最終,在小年夜那天。
她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在小院裏關上門吃著熱鬧的小年團圓飯時。
周寧月拿著火把和汽油,一把火點燃了那個她用心守護了幾十年的家。
再睜眼,她就回到了現在。
回到當初小姨千方百計都要帶著她去深圳發展的時候。
幸好,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