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男友手術全麻後對著麻醉師深情告白。

“當初答應你妹妹的追求，隻是為了過年回家還有機會見到你。”

我才明白，這些年來了，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我的學霸堂姐。

我沒有吵鬧，提了分手去了外地。

他卻在朋友麵前笑言。

“她一個畢業就失業的三本生，這些年都靠我的博士工資養著她，離開我她就是個廢物小點心，晾她自己消消氣就好了。”

聞言，我承諾絕不回頭絕不糾纏，他卻失手打翻了水杯。

不是哥們兒，怎麼心理素質就這麼差呢？

……

竇洵急性闌尾炎，送到醫院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我趕到手術室門口時，他已經上了全麻，躺在手術台上。

“上了全麻說什麼的我都見過，對著麻醉師瘋狂表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聽到門口的護士聊天，我有些不好意思。

竇洵平日不愛表達情緒，沒想到還會有這種狀況外的事情。

剛想湊到門口聽聽竇洵都表白了些什麼，就聽到他低沉的嗓音響起。

“我們的照片一起出現在學校榮譽牆時，是我高中最快樂的時刻。”

“你去外地念書的那天，我在機場守了一天，隻為目送你的背影進安檢口。”

“我怕你不肯見我，答應了你妹的追求，這樣過年回家就還有機會見到你。”

竇洵的話就像一道驚雷劈進了我的腦子裏。

我沒想到，他表白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學霸堂姐。

和我在一起竟然也隻是為了能多見唐姐一麵。

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五年來我竟從未察覺，他藏得也太深了。

幾秒鐘的沉默過後，手術室裏傳來了一陣笑聲。

女生甜美的聲音響起：“好好好，我相信你一直都暗戀我，真想不通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竇洵傻笑了一聲，夢囈般說：“聰明，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女生。”

主刀醫生也樂了，“這你還真說對了，小沈醫生是咱們院最年輕有為的麻醉師。”

女生安撫道：“藥效該起來了吧？竇博士，別說話了，睡會兒吧，睡醒了就好了。”

聽到腳步聲靠近，我才如夢初醒，慌亂逃離了手術室。

我感覺一口氣咽不下也吐不出來，心口悶得慌。

勉強扶著牆站住，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來。

我是在堂姐的升學宴上認識竇洵的。

當時我還是個上初中的小學渣，考進top2大學的竇洵便成了我的偶像。

高考結束後，我借著酒勁給竇洵打了個電話，聽著我前言不搭後語的表白，他嗯了一聲就答應了。

當時我激動瘋了，問了他十幾遍我是不是在做夢。

現在我才記起，就在我給他打電話前，堂姐在朋友圈官宣了她的男友。

我報了竇洵城市的一所三本大學，繼續我的學渣生涯。

等我畢業時，他已經是導師手下最得意的博士了，可我卻找不到工作，成為了一位無業人士。

他總安慰我，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他養得起我，不缺我那蚊子腿肉般的工資。

朋友們也總說，照顧好竇洵，讓他順利畢業評上副教授才是正經事。

可我還是不甘心，攢足了勇氣報名了教師資格考試。

有家教培公司答應了我，隻要我拿到了證，就給我實習的機會。

可今天我才明白，無論我怎麼努力，都不過是塊襯托堂姐的背景板而已。

手術結束，竇洵被推回病房我才從慌亂中回過神來。

病房裏竇洵已經醒了，聲音裏滿是溫柔。

“太巧了，沒想到今天會遇見你。”

“誰說不是呢。”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女人才再次開了口。

“手術台上你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竇洵愣了一下，“我都說什麼了？沒亂講話吧？有沒有嚇到你？”

女人笑了起來：“嗬，居然不認賬了。”

我順著門縫看清了病房裏聊天的兩人，不由愣住了。

女人俯身給竇洵拉了拉被子，低頭溫情地看著他。

兩人的距離很近，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

竇洵沒有閃躲，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曖昧的情愫隨眼波流轉。

我忍不住叫住了女人：“堂姐。”

女人驀然轉過頭來，定了定神才看清了我。

“茵茵，你怎麼才來？”

她清了清嗓子，“竇洵手術都做完了，你也到得太遲了吧。”

她立即站了起來，掩飾剛才的失態。

我看著臉色各異的兩人問道：“你什麼時候調來北市了？怎麼沒聽你提過？”

“嗯，調回來沒多久，還沒來得及聯係你。一會兒護士過來叮囑家屬注意事項，沈茵你好好聽聽，別分神。”

竇洵眼角帶著笑意跟堂姐埋怨道：“你就這麼把我交給沈茵這個小糊塗蛋啊，我還能如期出院嗎？”

他語氣很寵溺，可我卻隻覺得刺耳。

竇洵恢複得很好，術後第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早上，我剛把車停在醫院樓下，他就發來了一個列表。

列表上有附近一家早餐店的青菜粥，兩公裏外茶餐廳的蝦餃，還有一家排很長隊才能買到的煎餅。

等我買好了早餐回來時，竇洵已經收拾好出院的東西在車後座上等我了。

意外的是，沈夢棠竟然也在車上。

竇洵接過我手裏的早餐，塞到了沈夢棠手裏。

“你們上夜班都這麼辛苦的嗎？趕緊趁熱吃了，吃完了讓茵茵先送你回家。”

沈夢棠在車上打開了餐盒，驚喜不已：“都是我愛吃的！”

跑了一早上買來的早餐被竇洵一股腦拿去獻殷勤，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張了張嘴，最後隻是說了句：“竇洵有潔癖，不喜歡別人在車上吃東西。”

沈夢棠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要不我下車吃吧。”

竇洵卻安慰道：“沒關係的，小事兒，別在意。”

送沈夢棠回家的路上，兩個人聊起了老同學的近況，而我卻被隔絕在話題之外。

把沈夢棠送回了家，竇洵才坐到副駕上。

“你姐厲害啊，居然調來第一醫院了，沒想到第一台手術就碰到了我，太巧了。”

我沒搭理他，隻是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了一聲。

“茵茵沒吃早飯嗎？你啊，要改改這習慣，對胃不好。”

說著他抬手想摸摸我的頭。

我側頭躲了一下提醒道：“安全帶係好。”

“你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既然都已經跟暗戀的女生當麵表白了，何必再裝出一副愛我的模樣呢？

回家後，我趁竇洵洗澡打了個電話。

“洛總，您之前的項目招到人了嗎？我還有機會試試嗎？”

對方猶豫了幾秒，慎重地問道：“你想好了嗎？那個項目在江城，那裏可比不上北市繁華。”

“我想好了，過幾天我教資的麵試結束了就去報道。”

“你男朋友好像不太讚同你來江城，你們商量好了嗎？”

“哦，我們已經分開了。”

本來之前有家厭學兒童教育公司覺得我還不錯，同意我去當老師。

可竇洵一聽在外地，就直接替我拒絕了這唯一的工作機會。

不過現在他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我得為自己謀條出路。

離開北市，或許對誰都好。

書房門突然被推開，剛從浴室出來的竇洵頭發上還掛著水珠。

“什麼報道？什麼分開？”

竇洵神情有些慌亂。

我隨口扯了個謊：“有個朋友谘詢我考試要不要提前報道，筆試麵試是不是分開的。”

看到桌上鋪滿的資料，竇洵才沒有追問。

“教資的考試很難嗎？你都複習這麼久了？每天就隻顧著複習，我都好久沒吃到你燒的排骨了。”

“需要我幫你嗎？這種考試我估計掃一眼就能給你圈出重點來。”

我翻著資料的手頓了頓，“不用。”

竇博士很聰明，尤其擅長考試。

可是他這番話，還是刺痛了我。

竇洵準備回臥室，沈夢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茵茵，二叔有沒有催你結婚啊？我都快煩死了，這不，工作調動剛搞定，我明天好不容易有天調休，我爸就催著我去相親。”

沈夢棠一如往常跟我抱怨起來，仿佛之前什麼都不曾發生一樣。

“沒有，我爸不急。”

她笑了起來，“也是，你看我這腦子，你有竇洵，竇博士這麼優秀，又願意養著你，我二叔開心著呢。”

竇洵聽了幾句就回房間休息去了。

我被沈夢棠拉著東扯西拉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

我歎了口氣，強迫自己什麼也不去想，先安心準備好最後的麵試。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竇洵已經出門了。

直到晚上他都沒聯係我。

我鬼使神差點進了沈夢棠的朋友圈。

卻發現幾分鐘前她剛發了照片，九宮格的照片裏全是她拿著魔法棒在環球影城玩的照片。

【老同學送我一根魔法棒！點亮美好的一天！】

竇洵評論了她的照片。

【你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魔法棒！】

原來竇洵一大早出門就是為了不讓沈夢棠去相親，還帶她去環球影城玩了一整天。

我翻了翻評論，親戚們都在湊熱鬧。

【什麼老同學？能發展成老公嗎？我兒子說那魔法棒挺貴的，好幾百呢。】

【棠棠，過年帶他回家大家認識認識。】

看著那些照片，我心裏一陣酸澀。

我是個哈利波特迷，早就想去環球影城了。

我跟竇洵提過好幾次，可他總說導師任務重，有論文要趕。

國慶假期他都在實驗室加班，好不容易擠出了半天時間，也隻是拉我去學校附近的公園跑了個步。

我一直以為，竇洵那個聰明的腦袋瓜子，隻會研究公式，搞不明白什麼是浪漫。

其實他不是不會，隻是我不配而已。

我苦笑著在沈夢棠的朋友圈裏留下了一條評論。

【好幸福！好羨慕！】

竇洵的電話立即就打了過來。

“茵茵，趕緊把評論刪了，你這樣說，你姐看著會不開心的。”

“竇洵，我說的是真心話。”

“快刪了吧，我動手術的時候你姐幫了不少忙，導師剛好給了我兩張票，我表示下感謝不是應該的嗎？你別這麼不懂事！”

“我......”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竇洵就嘟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歎了口氣，把手機設置成飛行模式，專心複習，不再理會這些煩心事。

這些天竇洵變得早出晚歸，我嫌他影響我，幹脆搬進了書房。

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連個照麵都打不上。

考試那天早上，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

竇洵卻突然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沈茵，我......好疼，送我去醫院。”

我嚇得跪在他身邊，生怕手術留下了什麼後遺症。

“竇洵，你怎麼了？是傷口疼嗎？”

他蜷縮成一團，咬緊了嘴唇。

“我......我不知道，我得去醫院。”

看了眼時間，再不出門我就要趕不上考試了，可竇洵的狀況實在是糟糕。

他痛得說不出話來，嘴唇被咬破，滲出了血珠。

“竇洵......竇洵......你看看我。”

竇洵死死抓住我的手，捏得我生疼。

我沒辦法丟下他不管，可為什麼偏偏是今天......

我咬緊牙架起竇洵，踉踉蹌蹌趕到醫院。

跑前跑後辦手續做檢查。

明明是寒冬，我卻急的出了一頭汗。

拿到檢查結果時，沈夢棠也趕到了醫院。

我在走廊的拐角處聽到兩人的對話。

沈夢棠故意挖苦道：

“竇洵，你幾歲啊，居然裝病？我聽到沈茵的電話嚇一大跳，結果趕過來一看，你那檢查報告屁事沒有。”

竇洵聲音沙啞的厲害，“我就是不想讓你去見他，他是個渣男。”

“拜托，宋澈是我的前男友，但也是我們的老同學啊，見見他犯法啊？再說了，我見他你管得著嗎？”

“是，我管不著，我不配。”

聽到兩人的話，我手一抖，檢查報告掉了一地。

為了不讓沈夢棠見前男友，竇洵不惜裝病騙她回來，而我隻是他裝病的一個道具。

他拉回了他暗戀的女生，可是我卻錯過了我最重要的考試。

我突然好灰心，一刻也撐不下去。

從醫院趕到考場時，麵試早就結束了。

我怎麼求工作人員，都無濟於事。

“哭也沒用啊，姑娘，你筆試考過了才有這麵試機會，多不容易啊是不是，我說啊，沒有時間觀念的人，真的成不了大事。”

我麻木地回到了家，收拾了行李，買了最近一趟去江城的機票。

直到出門，竇洵都沒有回家。

我寫了張字條貼在了電視機櫃上。

【如果重來，我寧願沒愛過你，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