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六年後,老公後悔丁克了。
轉頭找了我的情敵生孩子。
可是我無法生育就是因為他,結婚時他信誓旦旦說沒有孩子也無所謂。
十八歲時愛我的那個人,竟然在三十一歲時背叛了我。
離開季聞後我將失去一切,但我絕不後悔。
結果季聞自己卻後悔了。
……
高中時青澀的十八歲,我遇到了季聞。
那個在我遇到危險時,義無反顧擋在我身前的少年。
全心全意地愛著我,為我拒絕所有追求者,隻看向我的他。
年少的我以為這樣轟轟烈烈的感情就是真愛。
哪怕他的家人阻撓我們,克服千難萬險我們總會在一起。
可三十一歲的我知道了。
再堅定不移的愛也會有裂痕,再赤誠的愛人也會有變心的那一天。
當年少的深情被歲月衝淡之後,季聞告訴我季家不能沒有繼承人。
我的心被他狠狠刺痛了,終究還是我輸了。
不死心的我跟蹤他來到醫院,親眼看到他陪在一名孕婦身邊產檢。
當那女人轉身,我看清了她的臉後。
我的世界崩塌了。
他怎麼能讓陳若夢給他生孩子呢?
他怎麼能讓我最恨的女人給他生孩子呢?
笑容滿麵的陳若夢看到我之後,立刻害怕地躲在季聞身後,“阿聞,沈冉盯著我們呢,好嚇人啊!”
擔心我會傷害陳若夢,季聞大步走向我攥緊我的手腕,厲聲問我。
“你跟蹤我?你都看到了,若夢懷了我的孩子。”
他將我拉到醫院的角落裏,“你放心她隻是給我生孩子,季夫人的位置還是你的。”
我抬頭失望地質問,“那我算什麼?你對我的諾言算什麼?”
季聞不耐煩地捏住自己的眉心,“沈冉,我們都這個歲數了,你不要在天真了!”
我用力推開他,“滾開!你這個騙子!”
我跑走了,季聞也沒有追上來。
回到家,看到這裏全是季聞使用過的痕跡。
我發泄怒火一般地將季聞的東西全部扔到地上,這時我發現一個他好久沒用過的日記本。
翻開新的一頁,我捏著筆像用刀刻一般在上麵狠狠寫下,“季聞,我恨你!”
可是馬上下麵出現一行工整的字跡,“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寫?”
“因為他背叛了我。”
寫完我才感到恐懼,這些字好像是憑空出現的。
“你是誰?”
“他為什麼要背叛你?”
“你是沈冉嗎?”
看到我的名字出現了,我立刻關上了日記本。
等待了幾分鐘後,什麼詭異的事都沒有發生。
耐不住好奇心我又打開了日記本,字跡沒有消失,並且充滿了歲月的痕跡。
我又翻到之前的季聞日記,比對之下我幾乎可以確定回應我的就是季聞的字。
難道我在和十八歲的季聞對話?
猶豫了片刻我在下麵寫道,“是。你是季聞嗎?十八歲的季聞?”
他馬上又寫,“是我。你不可能是沈冉,她不會恨我的。”
我冷笑,“我是三十一歲的沈冉,三十一歲的季聞出軌了。我怎麼能不恨他?”
“不可能!!!”這幾個字寫得又快又用力,“我永遠都不會背叛沈冉。”
這一行字仿佛把很多年前那個倔強的季聞又帶到了我的麵前。
他堅定地告訴我,這輩子永遠不會背叛我。
也許那時少年人的真心不是假的,可惜一刻不是永遠。
失神的我沒有注意到季聞已經打開了書房的門,一陣穿堂風吹動了日記本的一頁紙。
我裝作沒事的樣子合上日記本。
季聞無視被我扔得一片狼藉的地麵,自顧自地進來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昨天我們還是伉儷情深的夫妻,今天被我戳破奸情後他直接忽略我。
我捏著拳頭的手不斷收緊,直至指甲插進掌心。
他找了幾分鐘還是沒找到,於是被迫煩躁地來問我。
“千足金打造的金鎖呢?”
金鎖是季家的傳家寶,結婚時他力排眾議也要給我的寶物。
“若夢懷了我的孩子,金鎖理應給她。”
我的心臟再次傳來刺痛的感覺,事到如今還對他抱有什麼期待呢。
用指紋解開保險櫃,從那裏麵我拿出了刻有福祿壽三星的金鎖。
季聞迫不及待地搶過金鎖,“有這個金鎖,若夢和孩子一定會幸福長壽的。”
他眼裏閃耀著對新生兒的期待,裝好盒子就向屋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帶著憐憫的語氣說了一句話。
“我會給你一些時間讓你接受,你終歸會是這個孩子名義上的媽媽。”
誰會想要做仇人孩子的媽媽啊,季聞自私地完全忽略我的感受。
我帶著對他的怨恨再次翻開日記本,上麵再次出現了一行字。
“為了等你,拍畢業照時我沒有搶到她身後的位置。”
我趕緊拿起畢業照,震驚地發現,十八歲的季聞拍照的位置真的變了。
下一秒我渾身的汗毛都起立了。
難道日記本那一頭的季聞,真的能改變未來?
不等我從震驚中緩過神,日記本中又多了一行追問的字,“如果你真的是未來的沈冉,那你告訴我,畢業照上我站在了哪裏。”
“你站在了陳若夢的身後。”
每次都很快回複的他,沉默了。
我緩了一下複雜的思緒,在日記本上寫出了一個對我對季聞都好的建議。
“季聞,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以後請從我的生活中消失。”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啊?”
十八歲的季聞很心急,他寫的字都變形了。
“因為你的喜歡,我受盡了苦頭。拍畢業照的第二天,陳若夢就雇小混混毆打我,我的腹部被重擊導致卵巢破裂。”
“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可是三十一歲的你卻讓陳若夢懷了你們的孩子。”
“季聞,我恨你。我這輩子都會恨你。”
眼淚落在了日記本上,暈開了那個恨字。
十八歲拍高中畢業照的那天,我們稚嫩地站在相機前。
陳若夢央求著季聞站在自己的身後,為自己的青春留下最浪漫的合照。
季聞冷著臉拒絕了她,“我要站在我喜歡的人身後。”
甩開她的手,季聞跑向了我。
他們的對話我也聽到了,我紅著耳尖拍下了那張畢業照。
當我還沉浸在兩情相悅的驚喜之中,被當眾拒絕的陳若夢已經開始伺機報複我。
她找來了幾個混混把我堵在監控壞掉的小巷子裏,一下又一下地用鐵棍打我的肚子。
鮮血染紅一大片地麵後,季聞趕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這輩子都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季聞,答應我,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放過我把。”
“我這一生所有的不幸都是你帶來的。”
“我求你,從我的生活中消失吧。”
直到天黑我都沒能等來十八歲季聞的回複,不知不覺間我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在夢裏我看到十八歲的季聞在一條沒有燈光的小巷子拚命地奔跑。
他焦急地大喊著我的名字,“沈冉!沈冉!”
“別怕!”
我掙紮著從夢中醒來,眼角裏還有未流下的眼淚。
已經是淩晨十二點了,季聞還沒有回家,沒有電話沒有短信。
但陳若夢的朋友圈熱鬧得好像是在過年。
動不動就是一條九宮格的朋友圈。
照片裏全是季聞在各種照顧她,為她熬湯,為她抹油,為她梳頭發。
下麵的評論一水的全是恭喜。
“恭喜季總升級當爹。”
“我就說老季不會守著沈冉那個不會生蛋的母雞,你們還不信。”
“沈冉怎麼配得上季少呢?陳若夢和咱們季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的每條朋友圈季聞都點了讚。
或許他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關掉手機,我拿著日記本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在床上,才躺下我又回到了那個夢中。
昏暗的小巷中,季聞終於找到了我。
他看到的是,三四個男人將我仰麵按倒在地。
陳若夢舉著鐵棍,發狠地砸向我的小腹,又狠又疼。
我痛苦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小巷。
“冉冉!”
季聞發瘋一般地衝了過來,他一腳踹開最前麵的混混。
又撲向力量最小的陳若夢,從她的手裏搶下鐵棍,轉身就砸向按著我手臂的混混。
那混混的頭被他打破了,疼得他齜牙咧嘴,給了他好幾拳。
其他小混混想仗著人多,將他圍起來。
可他拿著武器在空中胡亂的揮舞,站在我麵前拿出視死如歸的氣勢。
“找死的就過來!來啊!”
他們被他不要命的凶狠嚇跑了,季聞這才蹲在我的身邊,扶起我。
“別害怕,我把欺負你的人都趕跑了。我可以保護你的。”
他被揍腫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還想要安慰我。
“我不需要!”
“季聞,我不要你的保護!”
“從我的生活裏消失啊!”
我大聲喊著,瞬間驚醒,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
有一次從睡夢中驚醒,這次我渾身冒冷汗,身體還在止不住地發抖。
一側的日記本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枕頭邊。
一瞬間我有些恍惚,剛才的種種是夢還是過往的記憶?
我拉起衣服看向自己的腹部,我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盯著那裏看了好久。
那裏的紅色的傷疤,跟了我十三年的疤痕竟然消失了。
擦幹淨臉上的淚水,我將日記本放在自己的腿上。
翻開日記本上麵果然又出現了新的文字,不像以往寫得工整有力,這次的字斷斷續續又無力。
“冉冉,我把你救下了,你感覺到了嗎?”
我深呼了一口氣,拿起筆在上麵寫下字。
“這是你欠我的。”
如果沒有他,陳若夢和我應該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
如果不是他當著所有人表白,我又怎麼被陳若夢記恨,失去生育的能力呢。
三十一歲的季聞更是狠毒,他用讓陳若夢懷孕,再次傷害了我。
日記本上季聞好像十分虛弱地寫字回複我,所有字都綿軟無力,卻還努力地寫清楚。
“我還能為你做什麼嗎?”
“有啊,從我的生活裏徹底消失,是你現在唯一能為我做的。”
我認認真真地寫下這行字,我痛苦的根源如果能在十八歲的時候鏟除那該有多好。
“你現在越是表現得深愛我,當你傷害我的那一天,我就越痛。”
“十八歲的你不會知道三十一的沈冉有多痛苦,多絕望。”
“你出軌了陳若夢,還和她有了孩子。季聞你辜負了我。”
如果季聞十八歲時不愛我,那我就不用看著自己愛了十三年的人轉身和別人生孩子。
曾經我被季聞的家人嫌棄不能生育時,是季聞遮擋那些罵聲。
他堅定告訴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他隻愛我,傷害我就是在和他作對。
因為他愛我,讓我不懼怕任何困難,嘲笑和譏諷。
可現在他鬆開了我的手,站在了傷害過我的人身邊。
我引以為傲的愛,對抗那些痛苦的勇氣,此刻全部化身利劍刺穿了我的心臟。
他以前越愛我,現在的就越痛,這種痛比我被毆打時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我對季聞的愛在目睹他出軌的那一刻,已經淡然無存了。
不論是三十一歲的季聞,還是十八歲的季聞。
我都不會再愛了。
用力書寫的聲音突然響起,每個字都深深地刻在紙上,幾乎要穿透它。
“這不可能!”
“沈冉你知道嗎?我們不同班卻每次都能在辦公室遇到,是我特意打聽了你做了哪科的課代表,專門去辦公室等你。”
“有一次體側你跑八百米,低血糖暈倒了也是我背著你去了醫務室,我守了你一下午......”
“還有......”
我打斷了他,“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我桌子上每天雷打不動出現的牛奶,是你擔心我不吃早餐又會低血糖。”
“還有我被學校裏的小混混欺負,下一周他就轉學走了,你也一個星期沒來上學。是你為我出頭,打斷了小混混的腿,自己也受傷住院了一周。”
日記本停頓了十秒鐘才回複,“你都知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為什麼說我會辜負你?”
有句話,他沒寫,但我知道他一定在心裏想,明明我這麼愛你,怎麼會辜負你呢?
十八歲的季聞此刻肯定是滿臉驚愕。
“對啊未來的你把這些全部都告訴我了,不是為了告訴我他有多愛我,而是來羞辱我。”
當我們為了孩子吵架的時候,季聞專撿最傷人的話說。
他說他後悔娶了我這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當初為了我和那麼多人撕破臉根本就不值得。
他還說,當初就不應該為了我去和小混混打架,害他現在有了後遺症。
愛我時,那是他的勳章,不愛我時,那是他厭惡的理由。
在我們冷戰分居的時候,他和陳若夢這個老熟人順理成章地勾搭在了一起。
淚水滴落在日記本上,把字跡模糊了。
我怕弄壞日記本,不能改變過去,慌忙去擦,結果太用力,一下就把紙張弄破了,撕成了兩半。
驚恐之中,我突然發現眼前的一切變成了醫院病房。
在我麵前有一個頭部纏著厚厚紗布的十八歲少年。
他臉色蒼白,傷口的疼痛讓他緊鎖眉頭。
季聞半躺在病床上,費力地攥著筆,艱難地在日記本上寫字。
他聲音有輕微地哽咽,“我不會的,我不會傷害你的......”
十八歲的季聞不明白,未來的他怎麼會傷害自己曾經最愛的人。
我站在病房裏遠遠地注視這一切,他忽然意識到什麼。
寫字的手停下,猛地抬頭,撞上了我的視線。
這一瞬間我們四目相對,他驚喜地問:“你是沈冉?”
十八歲的季聞還有著一雙明亮暗藏整個星河的眼眸。
他幹裂的嘴唇還沒來及再說些什麼,電話鈴聲打斷了這夢一般的場景。
睜眼醒來,我還在家裏。
電話鈴聲刺耳尖銳。
是三十一歲的季聞打來的電話,帶著不容反駁的口吻,“半小時之內到公司咖啡廳。”
攤開的日記本上也同時出現了兩行字。
“相信我,我不會做這種事的,我怎麼舍得傷害你。”
“冉冉,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少年人總以為海枯石爛誓言永不變。
我捏緊了手中的筆,眼簾低垂。
好。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讓三十一歲的你,親自告訴你吧。
到了咖啡廳,我看見季聞正給陳若夢喂蛋糕。
陳若夢的身後靠了許多軟墊,小肚子也肉眼可見的突出來,和纖細的四肢形成對比。
“沈冉來了。”她嬌笑著,“你別喂我了,多不好意思啊。”
我走到他們桌子前,沒有落座。
“你坐啊。都怪阿聞,我說要去見你,他非不讓。”
“說我懷孕了行動不方便,會有危險。哎呀我忘了你沒懷孕過,可能體會不到懷孕的辛苦吧。”
等她炫耀完這些,季聞寵溺地為她擦幹淨嘴角的殘渣。
然後看向我,眼神卻變得冷漠,“沈冉,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