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葉行舟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竭力醒了過來。
車子已經快要駛入郊區,而手機界麵還停留在他發的那句救命上。
明玉珍沒有回信,也沒有打電話來。
葉行舟心中一片絕望,他雖然醒了,可沒有一點力氣。他現在連發求救信息的力量都沒有。
他胡亂又吃力地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僅僅幾秒後,他又陷入了昏迷。
閉上眼之前,他滿心絕望,沒有人來救他,他要死了嗎。他不想死。
再醒來時,葉行舟是在醫院。
林晚風守在他床邊,“醒了,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葉行舟愣了一會兒,伸手去摸自己的脈搏和心跳,“......我還活著嗎?”
“當然了,笨蛋。”林晚風敲了敲他的額頭,“算你聰明,昏過去之前還知道給我發信息。”
“......我給了你發了信息?我發了什麼?”
“一串亂碼。”林晚風深吸一口氣,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怕。還好那時候她還沒有睡,她知道葉行舟不會莫名其妙找自己,還發這種東西,要麼是喝醉,要麼是出事了。
她立刻報警,又出動了謝家的所有力量,十五分鐘後在郊區截停了那輛出租車。
那個司機就是在逃的連環殺人犯,如果再晚來一會兒,如果葉行舟被他帶到郊區那個殺人分屍的老巢裏,林晚風都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葉行舟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救了我。”
林晚風笑了一聲,彎腰湊近他的耳朵,“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妻子為丈夫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所以......不用謝。”
這個人怎麼這樣?契約結婚而已,被她說得這麼曖昧。
看到葉行舟耳尖紅了,她才笑著直起腰,“我公司還有急事要處理,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她離開後不久,葉行舟覺得病房裏悶,想到樓下草坪區散散步。
剛到樓下,就看見了明玉珍推著輪椅,帶著方玉星在散步,“你的腿才打上石膏,我是不是走的太快了,痛不痛?”
方玉星心疼地看著她,“沒事,你陪了我一整夜了,就別帶我散步了,快回去休息吧。”
葉行舟站在陰影裏看著他們。
一陣寒風吹過,他卻忽然覺得一陣釋然。
昨晚他性命攸關時,明玉珍在這裏陪著他的白月光,甚至連個警都沒有幫他報。
他的一條命,比不上她白月光的一隻腿。
這樣的一個人,究竟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他笑了笑,轉身回了病房。
在走廊上,葉行舟碰上了一個氣場懾人的中年男人,莫名地,他心裏升起一股奇異的親切感。
沒想到男人也停下了腳步,他取下墨鏡,瞥了葉行舟一眼,“你是葉行舟吧。”
下一秒,他拿出一張卡直接砸在葉行舟臉上。
“你和我大女兒的事我都知道,他在外麵養個小情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但現在方玉星回來了,時家和我家才是門當戶對,下周我就要給他們訂婚了,這卡裏是五百萬,希望你識趣點,拿了錢自己走。”
葉行舟捂著被砸出紅痕的鼻子,深吸一口氣,叫住了要走的男人。
“不夠。”
明州不可置信地回頭,“你說什麼?”
“我說不夠,你女兒裝破產和我戀愛三年,這三年裏,我給了她九百二十七萬用於還債,她和她妹妹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出錢,總的算一算,你得給我一千萬。”
明州愣了好一會兒,又從包裏抽出三張卡甩到地上,不屑道,“兩千萬,可以了嗎,多出來的就算是替她付給你的精神損失費,現在可以滾了嗎?”
葉行舟蹲下身,從地上撿起那幾張卡,“謝謝您的賠償,我拿了錢,以後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他回了病房,花了六個小時把昨天的照片修好發給李哥,又給他轉了五百萬,謝他這些年的幫扶,如果沒有他的幫助,自己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然後他給林晚風打了電話,“我這邊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今天晚上,可以來接我嗎?”
林晚風笑道,“當然。”
醫院草坪上,明玉珍正陪著方玉星喂魚時,明挽月忽然打來了電話,語氣焦急。
“姐!行舟一整天都沒有回家,電話也打不通,他有沒有聯係過你!”
明玉珍笑了一聲,“他經常這樣的,為了趕進度在公司一呆就是一整天,手機也總是關機的。”
明挽月沉默了,一股怒氣在心口膨脹。
她和哥哥並不是明州的親生孩子,是被領養的。明州有一個兒子,但出生一個月就失蹤了。
父親領養他們不是因為愛,是因為他需要繼承人來打理公司。
從小到大,她隻有把每件事做到最好才能得到父親獎賞的笑臉、和片刻的溫柔。
她們所得到的每一分溫情都是有條件的。
可是姐姐是那麼幸運,她有葉行舟。隻要她活著,他就願意給他無條件的愛。
可是她得到了,卻恃寵而驕,永遠不知道好好珍惜。
“姐,你真的太過分了,你騙了行舟整整三年,現在方玉星回來了,你已經和方玉星在一起,甚至下周就要訂婚了,你竟然還吊著行舟不肯放手,你根本就配不上他。”明挽月深吸一口氣,“我去他公司找過了,保安說他昨晚就離開公司了,你就好好陪著你的白月光吧,我去找他!”
她怒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
明玉珍愣在原地,心裏彌漫上不安。她想起昨晚那條沒有看的信息,急忙打開看。
映入眼簾的卻是“救命”兩個字。
發信時間是淩晨一點半,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
明玉珍的呼吸倏然停滯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直衝天靈蓋,讓她從頭冷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