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喬瑾言茫然的站在搶救室的走廊裏,癡癡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
身邊護士叫了他的名字好久,他才回過神來。
“是喬晨曦的家長嗎?孩子高燒休克引發肺炎,需要搶救,你趕緊簽一下手術同意書吧!”
說完他將手術同意書遞到他的麵前,又示意他在哪些地方需要簽字。
喬瑾言渾身上下都在顫抖,眼淚一顆一顆的落在紙上,手握住筆,卻怎麼也寫不出自己的名字來。
護士催促了好幾遍,直到徹底沒了耐心。
“別哭了,孩子還躺在手術室呢,你到底簽不簽?”
“你們家就你一個人嗎?孩子的媽媽呢?”
提到孩子媽媽,他眼前便出現顧清辭和林逸塵站在一起的身影,眼前的白霧驟然散去,隻餘胸口那沉沉的痛意。
他用力擦幹淨眼淚,握住筆,在手術同意書上一筆一劃重重寫下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顧清辭返回醫院上班,一交班便聽到護士湊在一塊議論。
“昨天晚上急診接的那個患者你們見了沒,就是孩子爸爸一個人送來醫院的那個,真是可憐呀!”
“是啊,小孩子高燒休克可是很危險的事,還好孩子爸爸送來醫院及時,我看孩子爸爸可受罪了,膝蓋都磨破了,抱著孩子一直哭,手抖得連字都簽不了。”
“真不知道孩子媽媽是什麼人,這種情況,都能不出現。”
“不負責的女人唄,我倒要看孩子住院這些天,他媽媽到底來不來醫院!”
顧清辭忽然想起昨晚沒接到喬瑾言的電話,當時她在外麵吵鬧得很,回去後很晚了,又怕吵醒他和晨曦,便索性想著今天再回電話。
事情一忙起來,她便忘了。
她掏出手機撥通喬瑾言的電話,那端卻顯示關機了。
等下班她在打電話問問看吧,這樣想著,她直接關了手機,轉身去病房查房。
來到昨晚急診病房的門口,她推門一看,竟然發現病床上躺著的,正是晨曦!
喬瑾言在他床邊用手枕著頭,顯然是累極了。
難道昨天,他打電話來……
顧清辭眉頭不自覺擰成一個川字,無數情緒湧上心頭,讓她有些無法麵對眼前的父女。
還是小晨曦醒來,看到她站在門口,開心的朝她揮手。
“媽媽!你來看我啦!”
喬瑾言被他的聲音驚醒,回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顧清辭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一夜折騰,他的眼睛有些黯淡無光,本就纖瘦的他,如今隻披著一件針織開衫,連外套都沒穿,愈發顯得憔悴。
顧清辭什麼話也沒說,直接轉身匆匆離開,片刻後她又忽然出現,手裏多了一件厚厚的羊毛外套。
她將手裏的外套扔到他的身上,語氣卻帶了幾分責問。
“你是怎麼照顧自己,又是怎麼照顧晨曦的?”
喬瑾言愣了一瞬,然後便是無盡的委屈和憤怒。
他第一次強勢的回懟她。
“我沒照顧好晨曦,那你呢?”
“在晨曦發高燒的時候,你倒是有時間陪別人逛街看噴泉!”
顧清辭臉色一沉,這才意識到昨天的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昨天是林可可的生日,林逸塵求著她,說想讓他過一個完整的生日,她這才陪著一起出門,卻沒想到晨曦會忽然突發高燒。
她被戳中痛處,卻還是傲嬌的不肯低頭。
“在孩子麵前說這些幹什麼,別以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逸塵清清白白。”
眼見兩人的氣氛又箭弩拔張起來,小晨曦忙拉著顧清辭的話打圓場。
“媽媽,你別怪爸爸,我已經沒事了。”
“現在我生病了,媽媽你可以留下來陪我了嗎?”
他仰頭看著她,一雙眼睛又圓又黑,期盼的轉動眼珠,又可愛又可憐。
顧清辭心頭一軟,自知自己最近忽略他太多,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說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