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天台的鐵門傳來了急切暴躁的拍門聲,門外的人很快就發現了異樣,隨即放棄開鎖,開始上工具暴力破門。
碰!不到一分鐘,天台的門被暴力破開,樓梯口附近以四眼鷹為首,集結了數十名武裝保衛,虎視眈眈地警惕著對麵的每一個動作。
餘輝漸漸沉入了山底,天台上的燈還沒有亮起,四下昏黑一片。趁著最後的微光,可以看見矮牆上坐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王博士被那隻輕搭在肩上的手定在原地,喉間輕微滾動。手術刀的刀鋒如霜,緊緊地壓在他的脈搏上。
時機恰好的兩相對峙,一切都如王章所料。
這麼多年過去,這些人的手段還是這麼傳統、老套,陳腐地像在海灘上臭了三天的魚,令人作嘔,毫無長進。王章虛虛地往裴聞聲頸間的黑色項圈瞥了一眼,冷漠地想。
這個黑色的抑製環是一道枷鎖,可以鎖住基因鎖突破的力量。隻要戴上了它,裴聞聲作為破圍者的力量就會被係數壓製,淪為常人,甚至還可以在強行使用能力的時候施以懲戒。
追溯起來,抑製環最初是為了控製異象而發明的,當年王章在海裏稱王稱霸的時候,一朝不慎陰溝翻船,就嘗過這東西的苦頭。
王章如今還能回憶起當年他試圖強行脫離抑製環時的場景。力量剛從幹涸的泉眼湧出,就被蓬勃不可阻擋的力量堵了回去,隨之而來是翻山倒海的反噬。
那一瞬間仿佛帶電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靈魂上,那種痛已經忘記了,下一秒他聽見自己撕心裂肺的慘叫,瘋了一樣去掐自己的脖子。
然而手馬上被旁邊的始作俑者按住了,那人逆著光,似乎皺了皺眉:“噓,好了,好了。不是說過別亂來嗎?忍忍馬上就過了。”
王章閉了閉眼。估計那人沒想到,當他死後,這東西最終用到了自己的同類身上。
停機坪上直升機的螺旋槳緩慢轉動,首席笑臉可親地迎了上去,殷勤地和從直升機上下來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握手。
那人五官頗為銳利,隱隱帶有攻擊性,略顯刻薄的鷹鉤鼻,灰綠色的眼珠,腰背挺拔,看模樣也就三十歲出頭。黑發女子提著金屬箱跟在他的身後,神色冷漠,突然間目光轉向了遠方。
轟隆!
距離數百米的地方,數根粗如樹幹的巨大藤蔓從地底竄起,緊緊纏繞在出入的鐵柵欄上,猛的向兩邊一扯。
彭彭幾聲,結實的欄杆被拉開,下一秒悍馬車從鐵柵欄撕開的裂縫中呼嘯而入,像一頭脫韁的野獸般衝破了鐵柵欄的束縛,輪胎在地麵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聲。
車隊以驚人的速度逼近停機坪,越來越近,仿佛要將一切阻礙都碾碎在它的輪下。
黑發女子當即閃現,護在那人麵前,一手按在金屬箱的手柄上。四周的守衛聞聲出動,迅速集結在男人身邊,形成一道人牆。
五十米,二十米,車速絲毫沒有降低的跡象。
黑發女郎握緊了手柄,終於有了動作。
金屬箱裂開一道縫隙,大量的黑煙從中逸出,伴隨著尖銳的嬉笑聲,一個女人頭顱飛了出來,頭下連著一個纖長的管子,似乎是她的脖子。
她咯咯笑著,眼波流轉,羞答答地掃視四周。那分明是一張俊俏的美人麵孔,卻笑得人遍體生寒。
“轆轤首 ,去!”女郎喝令道。
那隻頭顱忽然變了麵孔,嘴部咧開不斷向後開裂,竟然露出了半張臉大小的利齒,脖子處原本連接身體的部位剩下一團模糊的陰影。她仰天長嘯一聲,直衝領頭的那輛車飛撲過去。
眼見那鬼麵就要撞上擋風玻璃,車架兩側地麵猝然升起手臂粗的綠蔓,編織成網擋住了衝擊。與此同時領頭的悍馬車發出了尖銳的刹車聲,輪胎在地麵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隨著一陣刺鼻的橡膠焦味,車隊在距離人群僅幾步之遙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了下來,揚起了一片塵土。
“我靠!什麼東西!”
領隊的車門被猛地推開,男人身形十分優越,一米多的腿,跨下底盤頗高的越野車也十分輕鬆。他一身花綠迷彩服配著略顯淩亂的頭發,挑染的小撮綠色的長毛高高翹起,就像頭頂上長出來的草,與一個狼羊相愛相殺的動畫片裏某個頭頂長草的角色神似,因此人稱村長。
他罵罵咧咧:“大晚上放這玩意出來,嚇人啊?”
黑發女郎瞳孔微縮,還沒來得及發聲,就聽見了極近的地方炸開了皮肉開綻的聲響。
碰!
第一聲槍鳴響起,子彈打在肉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整個過程沒有一絲停頓,也沒有任何回緩的餘地。咚,寂靜的人群裏傳來膝蓋跪倒在地的聲音,男人麵朝下直直地跪倒在地,沒有了動靜。
被保衛在中心的席勒斯·沃克刹那間變了臉色。
“......蠢貨!!是誰開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