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起欣賞老爺子的賀禮。
祝雲菱正好悶得厲害,不打擾大家興致的情況下,退出包房去了趟衛生間。
她從衛生間出來,沒急著回去。
從這裏看過去,透過吉祥樓的玻璃門,能看見外麵車來車往,還有空鋪子和為數不多的私營店鋪。
人人穿著樸素,頭戴紗織玫粉色頭花,可以稱得上“土”的打扮,卻個個臉上洋溢著笑臉,幹勁十足。
祝雲菱看得出神,正午的陽光灑在地上,金燦燦,亮堂堂。
她不僅僅是看見了質樸的勞動人民,還看見了遍地黃金。
這個年代,遍地開花,百廢待興,她要幹出一番事業來!
“不回去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身後傳來,祝雲菱錯愕的回頭。
沈應韞手裏夾著一根“紅堂”牌的香煙,抽煙的時候,清冷眉目變得柔和,偏偏是這樣,還是不乏正氣。
“沈叔叔,你怎麼也出來了?”
沈應韞輕笑,指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煙灰。
“叔叔?”
“我大你幾歲?”
祝雲菱猜沈應韞是喝多了,不然他不會和自己主動搭話。
“不曉得,不過輩分是差的。”
“怎麼著,都應該叫您一聲叔叔。”
沈應韞微微蹙眉,這個稱呼他不喜歡。
“沈叔叔,有件事兒,我想麻煩你。”祝雲菱思量片刻,又開口道:“你知道,京大在哪嗎?”
沈應韞微微一怔:“京大?紅石路四十五號。”
祝雲菱默默記下:“好,謝謝沈叔叔。”
他把煙頭丟進煙灰缸,手插進口袋:“你最好現在就抓緊進去。”
祝雲菱微微一愣:“啊?”
包房內。
“這字寫的漂亮,要不然還是大爺有本事呢,瞧瞧這字兒!”
“好看!”
祝雲菱進來的時候,包房內正熱鬧著呢。
祝雲芊注意到祝雲菱走進來了,忙開口:“姐,你剛才不是買了禮物嗎?你那個禮物是什麼啊?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唄。”
祝雲菱眉頭一緊,不對勁,這是套兒啊。
“對啊,祝雲菱,你剛才不是挺神氣的嗎?這是買了什麼禮物啊?”沈弘越朝著祝雲芊擠眉弄眼的。
沈老爺子也笑嗬嗬的擺了擺手:“成,我是相信雲菱這丫頭的,眼光好,昨天送我的那茶也對味,今天又給我準備了什麼?沈爺爺先在這裏謝謝你了啊。”
沈弘越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看熱鬧的表情:“拿出來唄,是騾子是馬,拿出來溜溜!”
祝雲芊更是迫不及待,直接起身,越過三個位置,到旁邊的休息區,從裏屋堆裏拿出那個長條的紅盒子。
“我也很期待姐姐你買的是什麼禮物,那我就幫你打開了。”
說罷,就在眾人的注視下,祝雲芊緩緩打開了禮物盒子。
祝雲菱不明白她和沈弘越在搞什麼,眼裏還有幾分茫然。
“空的?”
“啊?怎麼是空的啊!”
“光有盒子,沒有禮物,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祝雲菱不信,繞過去看了一眼祝雲芊手裏的盒子,果然是空的。
怎麼可能?
她今天早晨跑了很久,才買到了一條人參,竟然就這樣被人掉了包!
盒子還在,但是裏麵的東西卻已經沒了?!
祝雲芊眼裏閃過一抹得意,但也隻是瞬間,就換成指責的表情。
“姐姐,你......你這樣做可就不對了,你送了個空盒子,還要收沈爺爺一句謝謝,沈爺爺呢,還要念著你的人情,太說不過去了。”
沈弘越也反應過來,連忙配合祝雲芊:“是啊!爺爺,爸媽,祝雲菱就是想賣我們家人情,記著她的好,結果她還沒花錢,這叫什麼事兒啊!”
沈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也落下來,不過沒說話,等著祝雲菱解釋。
沈應韞正好回來,站在門口聽見這句話,他沒有著急進去,靠在門外靜靜聽。
“這小姑娘,做事也太不地道了!”沈家親戚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祝雲菱。
沈弘越眼神更加得意了:“祝雲菱,你還真是好心機好手段!現在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沈家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沈家!”
祝雲菱秀眉緊蹙,這一招出其不意,她猜到是沈弘越和祝雲芊做的,隻是她現在根本就找不到證據。
“還賴在這裏幹什麼?我們沈家不歡迎你!”沈弘越直接把包房的門拉開,“祝雲菱,你趕緊給我滾出去!就你這樣的德行,也配在我們家待著?”
沉吟片刻,祝雲菱臉上緩緩帶上笑容,把盒子拿了過來:“你們說什麼呢?這個盒子,就是我的禮物呀!”
“祝雲菱,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看你是走投無路開始胡謅了!”沈弘越不悅的催促。
祝雲菱把盒子打開,給眾人展示:“這個盒子也是有講究的,大家看到的紅色是油蠟封麵,放多久都不會壞的,這是我專門給沈爺爺準備裝他親筆書畫的!”
“沈爺爺這字寫得漂亮,筆鋒淩厲,落筆有力,自題的詩也有水平,怎麼能就這麼放著呢?要專門找一個盒子放起來呀,不然時間長了,那紙不黃了呀?”
沈老爺子一聽,樂了。
沈弘越五官擰巴在一起,咬牙切齒的指責:“你別在這胡謅了!爺爺,你別聽這個死丫頭的!她就是在這胡扯呢,誰信啊?趕緊把她趕走得了!”
沈老爺子卻擺了擺手,示意沈弘越安靜下來:“吵什麼,我倒想聽聽雲菱怎麼說。”
他轉向祝雲菱,目光中帶著幾分期待:“雲菱,你繼續說,這盒子有什麼特別之處?”
祝雲菱微微一笑:“沈爺爺,您看,這個盒子的尺寸和您平時寫字的紙張大小正好匹配,而且這油蠟封麵,不僅防潮,還能防蟲蛀,是保存字畫的上佳選擇,我之所以沒直接把字畫拿出來,是因為我覺得,比起直接展示,讓沈爺爺您親自把您的墨寶放進去,意義更加非凡。”
“而且這麼好的字,以後當成傳家寶都行呀!”
祝雲菱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思,整個包房安靜得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