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日，霍長陵和霍銘一起走進餐廳，卻沒看到那個在餐桌前布菜忙碌的熟悉身影，隻有傭人正在擺盤。

“先生，小少爺。”傭人齊齊躬身。

霍長陵眉峰不悅下壓：“夫人呢？”

“夫人一大早就出門了。”傭人說著，取出一物，遞給霍長陵：“這是夫人讓我轉交給您的。”

霍長陵接過，醒目的——《離婚協議書》撞入眼簾。

“嗬。”

他怒極反笑。

原本以為，一晚的時間，足夠她反思自我，加以改正，不曾想，她倒是更加得寸進尺。

看來是他這些年，對她太過於放縱。

“是什麼？”霍銘也湊上來看了一眼：“爹地，你們真的要離婚嗎？”

他期待道：“那薑阿姨是不是就真能做我媽媽了？我早就討厭她了，連大學都沒上過，什麼也不懂，卻還整天對我指手畫腳，完全不像是薑阿姨，長得漂亮，還懂那麼多東西。”

霍長陵將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眸中光芒莫測，沒有回答，隻道：“吃飯。”

——

從前，為了洗刷自己在霍長陵那裏為錢不擇手段的形象，縱然霍長陵結婚時就丟給了她一張黑卡，洛念念也從沒有動用過。

如今，她想開了。

她憑什麼白做那麼多年的保姆？

至少，也要在離婚前，實打實地享受一下洛太太的待遇。

找了家酒店住下後，洛念念先去做了一個全身護理。

貴有貴的好處。

做完，整個人的氣色頓時有了顯著的提升。

她豪爽地購買了年卡，轉頭進了A市最豪華的商場，盡情逛起來。

逛累了，她坐在咖啡店裏，看著身側來往的都市麗人，輕抿一口咖啡。

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不用每天上午吃過早飯，就要手洗衣物，緊接著又要馬不停蹄去準備午餐的時間，如此愜意。

這才像是人該過的日子。

手機鈴聲就在這時突然響起。

洛念念掃了一眼。

這還是結婚五年，霍長陵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霍長陵看著那張從未被動用過的黑卡幾十條消費短信，冷冷道：“你在哪裏？”

“你有事？”洛念念同樣冷淡道。

早飯都沒有怎麼吃的霍長陵掃過桌上動了一口，就被放置在一旁的午飯，沉聲道：“準備一份午餐，送來公司。”

洛念念覺得可笑。

想來是他嬌弱的腸胃，早已習慣了她調料精準到克數的飯菜，無法適應外麵的口味。

可這又和現在的她有什麼關係。

“我很忙，如果不是談離婚，那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丟下這句話，她幹脆利落掛斷了電話。

一想到霍長陵長這麼大，或許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掛斷他的電話，她心頭的鬱氣總算稍微出了那麼一點點。

抿了一口咖啡，洛念念站起身，打算吃頓好的，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畢竟她喜辣，而霍長陵父子口味清淡，她很久沒有吃過自己想吃的食物了。

而霍長陵，的確如她所想。

麵對第一次有人敢掛斷他的電話——

他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麵沉如水地將手機丟在桌上，一聲沉悶的響，將剛走進來的秦助理嚇了一跳。

她踩著恨天高，快走兩步，職業套裝將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展示得淋漓盡致，她恭謹地微微彎腰，特意拉低的領口露出些許半遮半掩的風情，柔聲問道：“總裁，出什麼事了嗎？”

霍長陵視線鋒銳淩冽：“你哪裏訂的午餐？”

秦助理有些無措道：“是從前您常吃的那家，不和您胃口嗎？”

霍長陵掃過包裝上的logo。

他飲食一貫挑剔，這家，的確是沒結婚前，他常吃的。

可卻同早餐一樣，根本讓人無法下咽！

忙碌一上午，幾乎沒有吃過東西的胃部已隱約有了不適，這讓霍長陵臉色愈發陰沉：“問他們，是不是換廚師了，再重訂一份來。”

“是。”秦助理不敢多問，急忙將午餐收起。

“等等。”要走到門口時，又被霍長陵叫住。

“總裁，還有什麼事嗎？”

霍長陵問道：“我昨天讓你給夫人準備的禮物沒有送？”

“是。最近工作太忙，我一時疏忽，忘記準備了。”

秦助理心中並無太多恐慌。

跟在霍長陵身邊七年，她再清楚不過他對家裏那個妻子的態度了。

每年都是老夫人提醒，他才敷衍地讓她隨便準備一份禮物。

更別提，如今，他的心思更不在家。

霍長陵冷然掀起眼皮：“再忙的工作，能比我夫人的事情重要？”

秦助理臉色霎時一白！

“抱歉！”

她再清楚不過，這是霍長陵動怒的前兆。

她也同樣清楚，霍長陵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

霎時，深深彎下腰，急切道：“總裁，這件事是我處理不周，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

霍長陵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

每一分每一秒，對秦助理而言，都分外難熬。

恍如劊子手高高舉起的鍘刀，不知何時才會落下。

片刻後，霍長陵的嗓音終於宛如恩賜般響起：“扣除今年年終，我不想再看到你犯這種低級錯誤。”

“是。”秦助理劫後餘生的長鬆一口氣，她撐著發軟的雙腿，勉強笑了笑：“總裁，需要我給夫人準備一份怎樣的生日禮物？”

然而，霍長陵一如既往：“隨意。”

這讓秦助理霎時拿捏不住霍長陵對洛念念究竟是在意還是敷衍了。

她遲疑的這一下功夫，霍長陵不耐道：“還有問題？”

“沒有。”秦助理回過神，不敢再停留，轉身出去。

霍長陵重新拿起手機。

他撥打了一個號碼：“今晚有時間嗎......”

洛念念月上中天，方回了家。

一推開門，就聽到了霍銘的歡聲笑語。

“薑阿姨，這樣做對不對？我是不是很厲害？”

霍銘臉上沾著麵粉，邀功一般地向薑黎黎尋求誇獎。

薑黎黎彎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寶貝你真棒。”

而霍長陵襯衫衣袖挽到手肘，姿態閑適地邊看文件，邊時不時抬眼，看著她們兩人說笑，周身素來冷漠的氣質都隨之融化。

好一出闔家歡樂的美好景象。

可惜，她注定是破壞這一切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