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走廊拐角,陸止白猝不及防與林夏撞個正著。
他疾步而上,一個箭步擋在林夏麵前。
看著身後虛弱的沈悅怒不可遏:「你究竟對夏夏說了些什麼?」
「她現在正是病危期,你為何要刻意刺激她!」
望著他激動失態的樣子,沈悅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
最冷靜的人麵對林夏也會失去理智。
僅僅因為幾顆淚珠,就忘記了基本的判斷。
甚至連始末都沒搞清楚,就已經把罪名強加給她。
這便是她傾盡八年光陰換來的結果。
付出所有真心,卻落得如此境地。
胸腔如同被鋼絲絞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痛。
林夏抽噎著開口:「陸先生不要動怒,沈姐隻是提了幾句這枚戒指。」
「您千萬別怪她。」
陸止白的神色更加陰鷙:「換心手術的日子已經定下。」
「你耍這些把戲也是徒勞,別想影響夏夏的治療。」
在他眼中,這一切都是沈悅不願捐獻心臟而布下的局。
沈悅連辯解的欲.望都失去了。
解釋還有什麼意義?陸止白的世界裏早已容不下第二個人。
她靜靜地退回病房,輕輕掩上房門。
此刻陪伴她的,唯有這些泛黃的樂譜。
纖細的手指輕撫琴譜,多年來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在維也納金色大廳舉辦獨奏會。
上天給了她明年的邀請函,卻又要收走她的生命。
她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光,完成這首未竟的鋼琴曲。
為自己的音樂夢想畫上句點。
創作間,藥物開始發揮作用,困意漸濃。
醒來時,耳畔傳來細碎的聲響。
睜眼望去,一個小女孩正用鉛筆在她心愛的琴譜上胡亂塗畫。
精心譜寫的音符已經麵目全非。
沈悅猛地坐起,死死攥住小女孩的手腕:「你在做什麼!」
小女孩嚇了一跳,抬起那張與林夏相似的稚嫩小臉。
赫然是林夏的女兒甜甜。
「你這個惡毒的阿姨,你欺負我媽咪,害她掉眼淚。」
「我要替媽咪懲罰你,討厭鬼!」
甜甜尖聲大哭,刺耳的童音像碎片一樣割裂著心臟。
看著心血被毀,沈悅怒火中燒,顧不得對方年幼。
「誰允許你碰我的琴譜?」
「沒人教過你要尊重別人的東西嗎?」
甜甜哭得更淒厲了:「救命啊!壞阿姨要打死我了!」
「陸叔叔快來救我!外公快來!媽媽救我!」
轉眼間,沈父和陸止白衝進病房,猛地推開沈悅。
兩人力道極大,沈悅重重撞在床頭。
後腦勺磕在牆上,眼前一陣發黑。
安安見甜甜淚流滿麵,手腕紅腫。
立刻朝沈悅揮拳相向:「壞媽媽,你竟敢欺負甜甜!」
甜甜抽抽噎噎地辯解:「甜甜看阿姨睡著了,想幫阿姨蓋被子。」
「不知道哪裏惹阿姨生氣,阿姨就要打甜甜。」
「甜甜好怕,以為要被打死了。」
聞言,沈父暴跳如雷。
「沈悅,你還有沒有一點理智?」
「居然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下此毒手!」
沈悅默然無語,低頭摸了摸後腦勺。
指尖沾滿鮮血。
沈父全然不顧她的傷勢,揪住她的頭發怒吼。
「這就是我教給你的品德嗎?」
「為什麼要對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如此狠心!」
沈悅疼得麵如金紙,嘴唇止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