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琴房外,沈悅神色平靜地站著,帶著一絲蕭瑟的氣息。
陸止白雙眉緊蹙,她這樣的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原以為沈悅會淚水盈眶地哀求,最終屈服於他的強權。
可現在她卻跳過了所有掙紮,甚至連眼淚都懶得流。
仿佛八年的付出、八年的深情,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該用餐了。」
陸止白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食物從廚房走出。
第一份便送到了沈悅麵前。
「來喝點熱巧克力暖身子,這不正是你最喜歡的榛果口味?」
濃鬱的可可香氣彌漫,沈悅低頭看著杯中的褐色液體。
這是陸止白親手調製的飲品。
隻是,她心頭泛起一陣苦澀。
「榛果巧克力是林夏最愛。」
陸止白動作一滯,很快恢複如常:「你們都搞音樂,口味應該差不多。」
她嘴角揚起一抹自嘲。
林夏與她的品味天差地別。
然而陸止白記得的,全都是林夏的喜好。
那顆隻裝著商業利潤的頭腦,偏偏為林夏空出一片特殊位置。
「其實我最厭惡榛果味。」沈悅垂眸輕語。
「那股人工香精的味道令我作嘔,從來都喝不下一口。」
陸止白麵無表情:「醫生說熱飲有助於心臟健康。」
她攥緊杯柄,原來他在意的,不過是這顆要被掏走的心。
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記錯了。
或許在陸止白的心裏,她從來就不是沈悅。
她隻是一個替身,一個注定要為林夏犧牲的影子。
陸止白的溫柔,永遠隻留給那個不在場的人。
沈悅強忍不適喝光飲品,默默回房。
八年婚姻,兩人從未同床。
他說睡眠淺,她便主動選擇客房。
其實不過是他不願與她親近罷了。
如今的她,也不再期待什麼。
次日一早,沈悅頭重腳輕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知時辰。
外麵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媽媽你這個壞媽媽,這麼晚還不起來給我做早飯!」
她感到一陣暈眩,勉強起身才發現已是八點。
往常她總在六點前起床,為安安準備早餐和上學用品。
她剛打開門,安安狠狠踹了她小腿一腳。
七歲孩子的力量不容小覷,她疼得後退幾步,靠著門框穩住身形。
「你爸爸不在家?」房內空無一人。
「爸爸工作很忙。你整天賦閑在家,連早飯都不會準備。」安安理直氣壯地控訴。
確實,陸止白太忙了。
身為商業帝國掌舵人,他全身心投入工作,把家庭拋在腦後。
記得安安幼時發燒,她獨自抱著孩子看病,累到昏倒,等孩子痊愈,她卻病倒了。
陸止白得知後隻是冷冷地說:「這種瑣事交給保姆就好。」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道盡他的冷漠。
從未照看過孩子的他,永遠不懂母親的擔憂。
保姆隻能跑腿辦事,孩子的照料她怎能假手於人。
這些陸止白永遠不懂,隻覺她小題大做。
現在連安安也這樣想。
「林夏阿姨說你就是懶婆娘,當不好媽媽!」
孩子的話最傷人。
她凝視著曾經抱養的孩子。
想起他剛來時依偎在懷裏,稚聲說要保護媽媽。
如今卻這般厭棄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