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這些年和顧謹川的點點滴滴全都收拾進了一個大箱子裏,然後堆在衣帽間的一角。
我媽早就幫我買好了飛往港城的機票,我把那幾乎沒用過的29寸行李箱拖了出來,一點點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除了必需品,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想帶走,收拾完,我將那行李箱又重新放回原處,我想,顧謹川根本不會發現。
顧謹川一臉焦急地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窩在臥室的那個單人沙發裏,平板裏放著一部愛情電影,但我卻神情放空。
顧謹川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蹲在我的身邊握住了我的手,我聽見了他語氣裏的顫抖和不安:“紓紓,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我看著他,紅了眼圈,頭發也被吹亂,就連領帶都是歪歪扭扭的。
哦,領帶可以忽略不計,畢竟他剛從宋冉汐的床上下來。
我從他的手裏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抱緊了膝蓋,視線重新落在平板上:“可能是不小心碰到靜音了,沒聽見。”
“本來我就聾,你知道的。”
聽著我自嘲的話,他眉頭皺起似乎思索著什麼。
他抬起手來碰了碰我的額頭,我聞到他襯衫袖口的香水味,胃裏不停翻湧,不著痕跡地把頭轉了過去。
“我沒生病,隻是累了。”
顧謹川終於直起身來,仿佛鬆了口氣:“那上床去睡?”
他說這就要來抱我,他的手卻被我揮開,我看見他眼底的驚愕和受傷。
“紓紓?”
我掀開毛毯,然後穿上拖鞋往床上走,沒有回答他任何話。
我把自己裹在被子裏,感受到身邊的床鋪塌陷下去,我被顧謹川連人帶被整個抱在他的懷裏,他把我摟得很近,我聽見他帶著顫抖和後怕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紓紓,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行嗎?寶寶。”
我突然就覺得很煩,隨口敷衍了他兩句:“我沒事,我說了我隻是累了,所以你能不能讓我好好睡個覺。”
“你能聽見了?”他忽然吃驚的看向我。
糟糕,我摸了摸耳朵,助聽器並沒有佩戴。
一時間竟然忘了。
“你說什麼?”
我再次假裝聽不清。
大概是我口氣裏的敷衍刺痛了顧謹川,他鬆開了手,語氣裏帶著幾分落寞:“沒什麼。”
他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然後翻身下床走進浴室,沒過幾秒,浴室裏響起水聲。
被我塞進被子裏的手機又開始震動,我抽出來,是宋冉汐發的一條消息。
「沈小姐,你信不信,我隻要兩句話,就能讓顧總過來陪我。」
我冷笑一聲,把手機扔到床頭櫃上,重新戴上並不需要的助聽器。
有什麼不相信的呢,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她隻要勾勾手指,顧謹川就會順著味兒去找她。
半個小時後,他從浴室裏出來,猶豫了半晌才開口。
“紓紓,公司臨時有事,我必須得去一趟。”
我閉著眼睛沒說話,心裏卻是無盡地悲涼。
我將被子裹得更緊了些裝作沒聽清,直到顧謹川再一次叫我,我才僵硬地開口:“去吧。”
直到顧謹川的背影要離開我的視線,我叫了他一聲:“顧謹川。”
他轉過頭來看我,問我怎麼了,我隻是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再見了,顧謹川。”
我起身把宋冉汐發給我的聊天記錄和視頻都擱在了茶幾上。
最後,我深深地望了這家一眼,拎起行李箱,沒有回頭就離開了。
另一邊,顧謹川直接去了醫院,因為宋冉汐打電話說她受傷了。等他趕到,才發現又被宋冉汐耍了,原來隻是小感冒。
顧謹川生氣地瞪著宋冉汐說:“以後別這麼幼稚了。”
他剛轉身要走,這時給我的主治醫師看到了他,擔心地問:“顧總,不會是沈小姐的耳朵又出問題了吧?”
顧謹川一臉茫然地看著主任,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又’?”
“沈小姐的耳朵已經好了,她可以重新聽聲音了,她當時可開心了,然後就急著跑回家,說要親自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
看顧謹川蒼白的臉色,主治醫生猶猶豫豫地接著開口,
“顧總,難道,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