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顆棒棒糖,我當了薑雪十年的備胎,
她身邊的真愛換了一波又一波,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一次,而且把我當狗一樣使喚。
終於這天,我等到了她的回心轉意,她擁著99朵玫瑰跪在我的腳下滿眼愛意的向我求婚。
可我不需要了,因為我快要死了。
1
「陸少,你說顧宸那家夥到底會不會來啊?」
「誰不知道顧宸是薑家千金的舔狗,隨叫隨到。就算是不告訴他,等會兒他自己聞著味就滾過來了。」
我正要衝進屋內,就聽到了別墅內傳出的談笑聲。
在本地,能被稱作薑家千金的隻有一位。
我的救命恩人,薑家大小姐,薑雪。
我深吸一口氣,全當作沒有聽見,急忙推門而入。
「薑雪她人呢......」
可還不等我說完,頭頂便傳來一陣劇痛,一個裝滿紅色顏料的水桶掉了下來。
砰!
幾乎是一瞬間,我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笑死了,看他這衰樣,跟條落水狗一樣。」
「還是陸少的點子好,一說薑小姐會來,這傻子果然屁顛屁顛衝過來了。」
身旁,一群男男女女正圍繞著一個男人,嘲笑著我的窘樣。
半晌,我才捂著腦袋,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著領頭的那人,暗暗攥緊了拳頭。
他正是薑雪這個月剛找的新男友,陸瑾年。
不過剛畢業的年紀,靠著出色的畫技和長相,便博得了薑雪的歡心,一躍成為本地藝術界的翹楚。
可我聽著眾人的嘲笑,隻是捂著腦袋,強忍著疼痛試圖擠掉襯衣上的顏料。
就在昨天,我被確診了腦瘤。
醫生說,如果不盡快手術,哪怕隻是普通的摔傷,都有可能引起神經血管的破裂導致死亡。
可即使此刻腦袋疼的快要裂開,我也沒有辦法,隻能默默忍受這一切。
畢竟,自己身上全部的家當,還遠沒有陸瑾年捉弄我的那一桶顏料值錢。
我搖了搖頭,強打起精神,看向了西裝革履的陸瑾年。
「陸少,薑雪她人呢?」
「她情況怎麼樣了,傷勢沒複發吧?」
可陸瑾年看著我焦急的模樣,卻突然捂著肚子笑了起來,眼裏滿是不屑。
「顧宸,我隻是耍耍你而已,你還當真了啊?」
「你看看自己現在的那副窮酸樣,你那運動鞋都是從垃圾桶裏撿來的吧?」
「能不能撒泡尿照照鏡子好好想想,自己配來參加雪兒痊愈的慶祝宴嗎?」
「更何況,薑雪那樣的千金大小姐,就算真出了什麼事情,跟你這種廢物又有什麼關係?我都想不通,你怎麼就這麼賤,還有臉追了雪兒十年!」
聽到這再熟悉不過的嘲諷,我卻隻得苦笑一聲。
相似的話,十年來,我聽過的實在太多。
可不論薑雪怎麼看我,她都是我和妹妹的救命恩人。
十年前,我和妹妹被家裏人拋棄,妹妹餓的不行,幾度因為低血糖昏迷在馬路上。
生死關頭,一輛豪車駛過,一根棒棒糖從車窗裏扔了出來。
「哭哭啼啼吵死了,糖給你,趕緊上車!」
後座上,正是小時候的薑雪。
雖然嘴上依舊不饒人,可我們還是在薑雪的幫助下,才成功趕到了醫院。
不然......
我唯一的親人,恐怕也早就離我而去。
十年來,哪怕薑雪身邊的真愛換了一波又一波,哪怕薑雪始終隻是心安理得地將我當作備胎,我也甘願用自己的方式償還薑雪的恩情。
隻可惜,整整十年,我的付出並沒有換來薑雪的感動。
從始至終,她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我,隻把我當作隨叫隨到的工具。
意識到今天又隻不過是一場惡作劇,我咬緊嘴唇,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轉身便要離開。
可下一刻,一隻溫軟的手卻突然落在了我的肩上。
「別走,還沒道歉呢。」
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我猛地轉過去,薑雪正直勾勾地盯著我,似乎不容我拒絕。
薑雪?!
她居然真的來了!
而且聽這口氣,薑雪居然打算讓陸瑾年給我道歉?
十年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願意為我說話!
一旁,陸瑾年眉頭微皺,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可礙於身份的差距,他隻得解釋道:
「雪兒,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隻是看這小子一直纏著你,想幫你處理一下。」
說罷,陸瑾年更是暗暗咬牙,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可我深知我和陸瑾年身份的差距,要是真的惹怒了他,欺負我還好,萬一妹妹受到了波及怎麼辦?
「薑雪,我沒事,不用他......」
可還不等我說完,薑雪卻突然將我一腳踹倒在牆角,居高臨下地審視道:
「顧宸,你耳朵聾了嗎?」
「我再說最後一次,你,立馬給瑾年道歉!」
2
薑雪語氣冰冷,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就好像我隻是一件物品一般可以隨意拿捏。
我卻怔怔地愣在原地,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薑雪......
她居然要我給陸瑾年道歉?
她明明再清楚不過陸瑾年的性格,明白這一切隻不過是陸瑾年戲耍我的一個借口。
我試圖向薑雪解釋,可她的眼神卻懶得看向我,似乎我壓根就不存在這裏。
眼看薑雪表態,陸瑾年周圍的朋友也都紛紛朝我吐來口水。
「嘖,一條狗而已,還真以為薑小姐會幫你說話啊?」
「就是,也不看看你跟陸少之間的差距。光是嘴上深情有什麼用,之前薑小姐地震受傷,你人又在哪裏?」
聽著眾人的羞辱,薑雪的眼神也愈發冰冷。
可我看著陸瑾年那得意的笑容,卻不甘地攥緊了拳頭。
一個月前,市裏突然發生了一場地震。
可薑雪玩心很重,從沒不在意這些。
當天便帶著一群朋友閨蜜去了郊外的山上露營。
可很快,地震的餘波襲來,引發了山體滑坡,將薑雪一行人埋在了山腰。
得到消息,我不顧救援人員的警告,第一時間就衝了進去。
徒手一塊一塊地搬著碎石,才在一處緩坡下找到了昏迷的薑雪。
可就在我帶著薑雪準備離開時,我卻被一塊滾落的巨石砸住了腦袋,直接失去了意識。
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大半個月後。
這期間,反倒是陸瑾年乘虛而入,一直照顧著薑雪。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薑雪對我的態度越發冷淡,甚至有時陸瑾年當著她的麵戲弄我,她也全當作沒看見。
我看著虎視眈眈的眾人,不得不低下頭,向陸瑾年道了歉。
以她的性格,我若是不肯低頭道歉。
恐怕出事的,就不隻是我一個人了。
可聽到我的道歉,薑雪眼裏的冷意更濃,輕蔑道:
「顧宸,你比我想象的還賤。」
「你這種沒有底線,沒有原則的人,你知道像什麼嗎?」
「像一條狗!」
「別說我是十年,就算是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薑雪也絕對不可能愛上你。」
「我愛的,是像獅子一樣,有足夠的力量能夠保護別人的人,而不是你這種遇到事情就下落不明的縮頭烏龜!」
我聽著薑雪的謾罵,心中卻是一陣苦楚。
可比起她對我的侮辱,更令我心痛的,卻是她說話時,看向陸瑾年的眼神。
我跟在薑雪身邊十年,見證她換了一個又一個男友。
可我知道,之前那些人接近薑雪,無非是為了薑家的財富和地位。
這點,薑雪也心知肚明,所以不論談了多少次,薑雪從沒有真的動過心,隻是當作一場充滿新鮮感的邂逅,玩玩而已。
可現在,我卻在薑雪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那是獨屬於少女懷春的嬌羞。
我的心猛的一顫,一股莫名的恐慌感逐漸湧上心頭。
薑雪這次,恐怕真的動了真情。
還不等我回過神來,薑雪便徑直從我身旁掠過,握住了陸瑾年的右手。
「瑾年,養傷的這些天,我想了很多。」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了那場意外裏。」
說著,薑雪突然停了下來,從包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禮盒,遞到了陸瑾年的手上。
禮盒中央,正陳列著兩枚鑲嵌著鑽石的情侶對戒。
隻見薑雪臉頰微醺,將發髻挽在耳後,輕聲道:
「瑾年,我的命,是你給的。」
「所以......」
「你願意跟我訂婚嗎?」
3
薑雪笑的很甜。
十年來,我從未見過薑雪有任何一次,像今天這樣春心萌動。
可我沒想到,薑雪居然會感動到直接向陸瑾年訂婚。
要知道,她和陸瑾年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短短一個月。
薑雪受傷住院的那半個月,陸瑾年也隻不過是抽空來看看而已。
而我可是陪了薑雪整整十年!
她喜歡小貓,我就強忍著過敏的鼻炎,替她悉心照顧。
她害怕夜路,我就每天繞遠路,打著手電送她回家。
她感冒發燒,我就冒著暴雨,跑到她樓下背著她送去醫院。
論深情,論陪伴,陸瑾年都不及我的萬分之一。
甚至他跟薑雪在一起,也隻是為了自己能夠在藝術圈子裏能有一席之地。
可......
薑雪還是向陸瑾年求婚了。
那麼的轟轟烈烈,那麼的義無反顧。
片刻,整個屋裏的男男女女也反應過來,圍著二人起哄起來。
「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
可我看著陸瑾年嘴角的笑容,卻暗暗攥緊了拳頭。
直到剛才,我才從薑雪的話裏聽出不對勁來。
薑雪被救,和他陸瑾年有什麼關係?
薑雪被困在石頭堆下麵的時候,陸瑾年甚至還在畫室裏跟他的小迷妹們談天說地!
我一直以為薑雪知道是我救的她,隻是戲耍了我這麼多年,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麵對我而已。
可現在看來,似乎在我昏迷的時候,有人刻意隱瞞了什麼。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視線,陸瑾年衝我得意一笑,隨即點了點頭,收下了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雪兒,我願意。」
「隻要你沒事,哪怕是拚上我的命,我還是會救你。」
聽著陸瑾年的情話,薑雪的臉更好了,羞澀地輕輕捶了他胸口一下。
「討厭。」
「以後在我麵前,不許說這種話了。」
一時間,整個屋裏都洋溢著愛情的滋味。
可我看著陸瑾年心安理得的模樣,不由攥緊了拳頭,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衝上去一把奪過了薑雪的戒指。
「薑雪,你不能跟他訂婚!」
「陸瑾年他就是個騙子!明明是我救的你......」
可還不等我解釋完,眾人卻突然看著我哄笑起來。
「這家夥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吧?」
「人家陸少和薑小姐郎才女貌,跟你這個廢物有什麼關係,還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還你救的,那怎麼薑小姐住院的時候沒看見你?」
聽著眾人排山倒海般的質疑,我卻一時間不知從何解釋。
明明就是我親手將薑雪救出來的。
我隻是......隻是出現了一些意外。
可現在,不論我說什麼,恐怕薑雪都不會相信了吧?
在她眼裏,或許我就是個躲起來不敢見人的縮頭烏龜。
我絕望地閉上眼,打算就此離開。
可薑雪卻突然伸手攔住了我。
「等等......」
「我相信你。」
我頓時抬起頭看向薑雪,心中一暖。
我就知道,十年了,薑雪怎麼可能真的對我沒有一絲信任,真的不在乎我。
可很快,薑雪的眼裏卻閃過了一絲玩味。
「隻要你如果能把桌上這些酒喝了,我就信你,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你不是說,為了我,什麼都願意做嗎?」
聞言,我猛地立住,轉頭看向桌子上擺著的一瓶瓶白酒。
無一不是珍藏多年,價值不菲的高度佳釀。
可對我而言,卻是實打實的毒藥。
我的腦袋裏,現在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腦瘤。
醫生說過,一旦飲酒,很可能會刺激到腦部血管,引發大出血。
更別提桌上,足足有七八瓶酒!
哪怕沒有腦瘤,就算是經常喝酒的老酒蟲,也不見得喝得下去。
很明顯,薑雪是想要我知難而退。
甚至,很可能隻是戲耍我的又一次惡作劇。
可我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過去,抓起一瓶白酒,任由辛辣的酒精灌入我的喉嚨。
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可能。
我也不想薑雪被陸瑾年這個騙子利用!
很快,隨著一整瓶白酒下肚,我感覺腳步都變得有些虛浮。
眼看就在摔倒在地上,一雙手卻急忙扶住了我,隨即桌子也被砰的一聲掀翻,酒瓶紛紛應聲碎在了地上。
「薑姐姐,你還是人嗎?」
「如果不是我哥哥把你從石頭堆裏挖出來,你早就死了!」
4
我循聲望去,扶住我的不是別人,正是和我相依為命的妹妹。
今天,本是我約好去醫院看她的日子。
可臨時收到陸瑾年的消息,我隻將自己的行程告訴妹妹,隨後便急忙趕到了這裏。
沒想到,妹妹居然順著定位找來,還道出了地震的真相。
看著妹妹氣衝衝的模樣,薑雪眉頭微微皺起,凝視道:
「小丫頭,你什麼意思?」
「當初救我出來的,不是陸瑾年,而是你哥?」
聞言,妹妹卻咬緊了嘴唇,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不然呢?」
「那天本來是我的生日!可我哥聽到了你在山上出事,發了瘋一樣趕到那裏,親手將你從石頭堆裏挖了出來。」
「為了救你,我哥甚至還被落石砸傷了腦袋,現在都沒好!」
「你不愛他就算了,可你怎麼忍心讓他喝這麼多白酒,你是打算眼睜睜看著他死在你麵前嗎?」
妹妹說著說著,兩行清淚卻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看到妹妹這聲淚俱下的模樣,薑雪的眼裏也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可不等眾人理清思緒,陸瑾年卻冷笑一聲,走到妹妹前麵居高臨下道:
「還你哥救的雪兒,當時現場那麼多人,大家都親眼看到了,是陸少一步一步把薑小姐背出來的。」
「而且你哥腦袋上的大包,誰不知道是剛剛才砸出來的,真當我們看不出來?」
聽著陸瑾年的解釋,眾人也紛紛點頭,主動為他作證。
「不......不是這樣的!」
「是我哥他......」
不等妹妹說完,陸瑾年便冷笑一聲,徑直甩了妹妹一個巴掌。
「夠了!撒謊精!」
「不愧是一家人。」
「年紀輕輕就跟你哥一樣賤!」
看著妹妹臉上通紅的印記,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做錯了什麼?
她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得了心臟病的孩子!
我咬緊牙關,衝上前便要給陸瑾年一拳。
可下一刻,薑雪卻展開雙臂,擋在了陸瑾年身前。
「薑雪,你......」
還不等我開口跟薑雪議論,陸瑾年便從薑雪身衝了過來,趁我不注意,直接將我按在了地上。
一個眼神便叫來了三四個人,將我團團圍住,對我一陣拳打腳踢。
陸瑾年更是朝著我頭上的傷口用力地踹。
「還敢對雪兒動手!」
「我看你這個廢物是活膩歪了,給我打!」
很快,我的五臟六腑便像是被踩碎了般,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薑雪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忍,手剛剛抬起,卻又落了下去。
最終,薑雪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轉過身子,似乎不願看到我鼻青臉腫的模樣。
我不由悲從心來。
比起身上的痛苦,薑雪的態度更令我心寒。
我保護了她十年,又換來了什麼?
換來的是她的視若無睹,換來的是她的恃寵而驕,是她一次又一次踐踏我的尊嚴,傷害我的家人!
「你們,你們都是壞蛋!」
「快放開我哥哥!」
眼看我就快被打死,妹妹趕忙抱著陸瑾年的大腿,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死丫頭,還敢咬我?」
「果然跟你哥一樣,都是不知死活的癩皮狗!」
說罷,陸瑾年冷哼一聲,直接將妹妹一腳踹到了牆上,嘴角更是溢出了死死鮮血。
我大吼一聲,拚命掙脫幾人的束縛,忍著腦袋傳來的劇痛,趕忙將妹妹緊緊地抱在懷裏,哭著問她。
「妹妹,你沒事吧?」
可妹妹卻伸出手替我擦掉了頭上的鮮血,艱難地對我擠出一個笑容。
「對不起,哥哥。」
「是安安太沒用了,連累了哥哥,才讓你這樣......」
一旁,薑雪卻眉頭微皺,冷聲道:
「他跟了我十年,這點傷算什麼?」
「就他這賤骨頭,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死了。」
「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至不至於?」
可聽到薑雪的侮辱,妹妹卻突然攥緊了小小的拳頭,咬緊牙關站了起來,眼淚混著鮮血哭喊道:
「就這點傷?」
「十年,整整十年啊!他為了保護你都得了腦瘤,隨時可能會死!」
「即使這樣,你也覺得無所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