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屬於媽媽的東西少得可憐。
陸渝辭抱著媽媽不多的遺物,像是行屍走肉一樣,緩緩從別墅裏離開。
曾經那樣一個鮮活溫柔的人,如今隻剩下簡單的幾件衣服和幾張照片。
“陸渝辭!陸渝辭!”
薑雪念叫了他好幾聲,他都完全沒有聽見。
她看著陸渝辭的背影,壓抑著怒氣,沉聲道:
“陸渝辭,你耍我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是今天從這裏離開,以後就再也別想回來了!”
在薑雪念看來,陸渝辭心底最害怕的事情,恐怕就是離開她。
她以為,她用這個來要挾陸渝辭,足以讓他停下腳步。
至少他也會有一點點遲疑。
可薑雪念沒想到,陸渝辭自始至終都沒有停頓一下。
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
陸渝辭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薑雪念心中劃過一絲絲慌亂。
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她竟然不想讓陸渝辭離開。
薑雪念根本無法想象,若是陸渝辭永遠離開了她,她的生活會變得怎樣。
早就在不知不覺間,陸渝辭已經融入了她的生活,成為她人生的一部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陸渝辭會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
“你們幾個,給我攔住陸渝辭,無論用什麼方法!”
幾個管家得了命令,立馬追上去堵住陸渝辭的路。
薑雪念走到陸渝辭身旁,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想要拿走他手上的東西。
“陸渝辭,在這裏住著不好嗎?你非要走?”
這些衣服十分廉價,都是土氣又過時的款式,若不是為了攔住陸渝辭,薑雪念根本不可能碰這些。
可陸渝辭卻死死抱住這幾件衣服不放,生怕薑雪念搶走,努力往懷裏藏。
然而,他越是想要藏,越是激發了薑雪念的逆反心理。
她用盡全身力氣,去搶陸渝辭手裏抱著的衣服。
混亂掙紮之間,脆弱的衣服沒能抗住,撕破了。
刺耳的布料裂開的聲音響起,陸渝辭眼裏最後一寸光也滅了。
他跌坐在地上,抱著手裏衣服的碎片,無神地喃喃道:
“沒了……什麼都沒了……”
是他不好,連媽媽最後的東西都保護不好。
陸渝辭萬念俱灰,見他這個樣子,薑雪念有些不忍,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
“你到底在鬧什麼!就幾件破衣服而已,你想要,我讓人買幾千套回來送給你媽媽,這總行了吧?”
不過是幾件破舊的衣服而已,薑雪念不明白為什麼陸渝辭那麼在意。
然而,無論薑雪念說什麼,陸渝辭都置若罔聞,自顧自地往外走。
薑雪念也有些惱了,陸渝辭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接受她的好意,她也不想自討沒趣。
她倒要看看,陸渝辭究竟什麼時候會回頭來找他!
幾天後,薑雪念都沒有等到陸渝辭。
她心裏空落落的,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失去了一樣。
薑雪念再也等不下去了,她決定去找陸渝辭。
陸渝辭不是想要他們給他媽媽道歉嗎?
薑雪念不顧眾人的反抗,強行帶著顧長裕和朋友去跟陸渝辭和陸母道歉。
她想著,隻要道歉了,陸渝辭總能滿意了吧?這下總能回來了吧?
薑雪念強行帶著眾人去到陸渝辭家。
他們敲了好久的門,卻遲遲沒有人回應。
這時,薑雪念忽然有些恐慌。
“把門踹開!”
她對保鏢說道,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心臟亂跳著。
門一打開,房子全都空了,幾乎看不見有人住過的痕跡。
陸渝辭……走了?!
“薑姐,你看這陸渝辭人都不見了,道歉也沒有必要了吧?”
“對啊,本來也不是我們的錯,憑什麼要我們道歉?”
“薑姐,你這些天到底怎麼了?為了一個管家的兒子,莫不是失心瘋了?”
“住嘴!”
薑雪念的眼神冷得可怕,幾乎能將人凍死,眾人也被他這個眼神嚇到了,瞬間閉嘴。
她立馬給管家打電話。
“張伯,把電話給曲姨,我要問問他陸渝辭到底去哪兒了!”
管家沉默一會兒,卻遲遲沒有說話。
薑雪念語氣愈發暴躁,“你在墨跡什麼,我讓你把電話給曲姨!”
那頭,管家沉沉歎了一口氣,終於支支吾吾著開口:
“小姐,曲姨接不了電話了,她……她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去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