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爸爸媽媽將我被拐賣的親生妹妹帶回了家。
他們說妹妹在大山裏麵受了很多苦。
所以不經我的同意。
將我的生日宴會,變成了妹妹的歸家宴。
她說從未見過如此雪白好看的蛋糕。
於是媽媽便讓妹妹切開了屬於我的生日蛋糕。
“就是一個蛋糕,你又不是沒吃過,讓妹妹切有什麼大不了的。。
之後,我最喜歡的連衣裙、最心愛的首飾,房間也被一一奪走。
甚至連我的未婚夫都成了他的。
隻因林霜說我嘲笑她滿臉沙坑,是個土孩子。
父母便把我送到了大山裏:
“等你吃夠了和林霜一樣的苦,看你還敢不懂事!”
就這樣,我在大山裏帶了五年。
一直到林霜訂婚,我才被父母想起,接了回來。
這次,我不哭不鬧,懂事的要命。
他們說:
“這就對了!”
他們不知道,我就要死了。
1.
在林霜與秦家少爺訂婚後,
父母才想起我這個女兒,終於肯派人來接我。
新任管家看著貧瘠的山村,滿臉的嫌棄:
“林淼呢,老爺和夫人讓她下鄉吃苦磨煉,不知道磨煉的如何了?”
見到管家,村長弓著腰,麵帶討好:
“林霜小姐吃過的苦,林淼都吃過了,現在更懂事的要命!”
不多時,我穿著洗的掉色,打滿補丁的襯衫走出來。
整個人已瘦成了皮包骨。
寒風瑟瑟,我光著腳,哪怕被凍的臉沒了知覺,我也沒有抱怨一句。
臉上也再找不到當初的明眸皓齒。
如此,管家笑的很是滿意,他拉開車門:“大小姐,請上車。”
車中的暖氣吹散了周身的寒冷,仿佛連胸口的刺痛都淡了幾分。
噩夢似乎結束了,我心想。
到了家,林霜早已經等候多時。
如今她身穿一身純白衣裙,高貴典雅。
而我,卻像極了五年前她剛回來時畏畏縮縮的樣子。
我後退一步,有些疏遠的說了一句:“父親,母親。”
瞬間,父母眉頭一皺,可見我規規矩矩的樣子,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將心中莫名的怒火壓下。淡然說道:“回來就好。”
說完,父親看向林霜:“天氣冷了,你身體才調養好,不要著涼。”
說完,母親連忙讓人拿來貂絨披肩為林霜披上,生怕她一不小心著了涼。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正眼看過衣著單薄,光著腳的我。
寒風中,我被徹底遺忘。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雙腳沒了直覺。
管家才將我帶了進去。
吃飯時,我拘謹的坐在桌旁,他們似乎才想起有我這個女兒。
“林淼,媽媽知道你今天回來,特別做了你愛吃的飯菜。”
我看著滿桌飯菜,苦澀在心中蔓延。
我對辣椒過敏,小的時候,更是因為辣椒,進了icu搶救。
可麵前的每道菜上都灑滿了辣椒。
喜歡吃辣的,不是我。
是林霜。
林霜將滿滿一大坨辣椒夾入我的碗中。
“姐姐,快嘗嘗合不合胃口?”
麵對林霜的催促,我心中滿是抗拒。
可抬眸,父母正盯著我,眼中滿是冷意與警告。
眼底驟然一酸,我艱難的將辣椒塞滿口腔,強行咽下。
本就蒼白的臉驟然泛起病態的紅,全身仿佛被無數螞蟻撕咬。
我啞著嗓子,壓下眼底淚水:“謝謝妹妹......”
如此,爸媽眼底寒霜消融:“大山五年的苦,也算沒白吃。”
我難受的要暈過去,可心中的痛比身體的苦更加入骨。
草草吃完飯後,或許是大山裏五年折磨的鍛煉,我沒有昏過去。
管家將我帶到一個房間。
“大小姐,這就是你的房間。”
我看著滿屋對我齜牙的貓狗。
餘光,瞥到了管家走時嘴角的一絲不屑。
隨後房門被徹底鎖死。
聞著空氣中貓狗排泄物的惡臭。
這,曾經是我的房間。
如今,也被改造成林霜的寵物房。
可我沒有抱怨,也不敢抱怨。
管家剛走,林霜便雙眼含淚的帶著爸媽來了。
“爸爸媽媽,我的寵物聞到一點辣椒就難受。為什麼姐姐還要吃那麼多辣椒啊!我的寵物被嚇到了怎麼辦?”
見最寵愛的女兒流淚,爸媽即便知道林霜的性子,可還是咬牙切齒道:
“她敢!讓她學了五年的規矩,一點長進都沒有嗎?”
2.
他們衝入房間,說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我。
可當看到衣衫單薄,被無數貓狗包圍撕咬,被利爪抓出無數道血痕的我時。
他們愣了。
林霜看著我,眼中滿是怨毒。
半響後,爸媽這才將貓狗驅散。
我也放下了抱著頭的手,微微抬眼:
“我知道這些是妹妹心愛的寵物,所以沒有還手。”
聽到我如此說,父母一時失語。
林霜見狀,咬住的嘴唇微微泛紅:“原來姐姐都知道,是妹妹誤會了。”
說完,她走上來想要扶我,言語中帶著試探:
“姐姐是不是還在怪霜兒的寵物不懂事,傷了姐姐?”
她淚眼婆娑,似乎是認錯。
可藏在手中的繡花針早已深深刺入我的皮肉。
她以為,我會像五年前一樣,受不了一點刺激。
會狠狠將她推到,廝打。
可我隻是輕輕的抽出手,好似察覺不到痛。
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
“它們是妹妹心愛的寵物,姐姐又怎麼忍心怪妹妹呢?”
我的似乎嚇到了她,她眼中帶著質疑:
“可我搶走了姐姐的未婚夫,姐姐怎麼能不怪我......”
她以為秦軒還是我的逆鱗,是我不能被觸碰的珍寶。
五年前,當她提出想嫁給秦軒。
我將滿桌的飯菜撒在了她身上,換來了這五年的折磨。
現如今,她想再次激怒我。
而我神色未變,仍舊淡然:“怎麼會呢,我早已經忘了他。”
五年前。
我還是江城首富最寵愛的女兒,是讓所有人羨慕的小公主。
可一切都止步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
因為那天,父母找到了我被拐賣進大山的妹妹。
他們說,妹妹在外麵吃了數不盡的苦。
於是,我的生日宴。
成了她的歸家宴。
林霜第一次見到如此雪白好看的蛋糕。
媽媽便不征得我的同意,讓妹妹切開了屬於我的生日蛋糕。
還說:“就是一個蛋糕,你又不是沒吃過,讓妹妹切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那是我十八歲成人禮的生日蛋糕。
隻此一個。
之後,我最喜歡的衣裙、最心愛的首飾、房間都被奪走,甚至連未婚夫都成了林霜的。
後來,林霜說我嘲笑她滿臉沙坑,是個土孩子。
父母便把我送到了大山裏:
“等你吃夠了和林霜一樣的苦,看你還敢不懂事!”
那時,我又哭又鬧,說自己沒有嘲笑妹妹。
可父母隻信林霜,不信我。
我又去找了我深愛多年的秦軒。
可那天,他卻讓人趕走跪在別墅前的我,聲音冷漠:“我隻娶林家最得寵的小姐,無論她是誰。”
到了大山,我隻能吃餿飯,咽狗食,每天都是幹不完的重活,甚至還成了山民發泄的工具。
他們說:我是被遺棄的喪家犬,就算死了,也沒人會在乎。
五年間,我被當做奴隸一樣被欺辱、被玩弄。
身體更是滿目瘡痍,隻是略微動作,便會泛起鑽心的痛。
此時,父親緩步上前,想要查看我的傷勢。
可當他靠近才發現,我的衣衫隻是破爛補丁拚湊的。。
他胸膛微微一緊,連忙叫來醫生為我處理傷口。
並吩咐為我安排房間,買來厚實的衣服。
這個家,連一件屬於我自己的衣服都不存在。
我像是一個陌生人,初來乍到。
林霜忽然抱著一堆舊衣服出現。
“姐姐,我這有些穿膩的舊衣服,給你穿吧!”
我漠然的看著林霜,見我不回答,林霜臉上露出一絲失落,她抿著嘴,委屈道;
“姐姐不肯穿,是嫌棄霜兒臟嗎......”
父母如利劍一樣的目光刺來,我開了口:
“姐姐怎麼會嫌棄妹妹......”
見我終乖巧懂事。
父母卻很滿意笑道:“你能這麼懂事的為妹妹著想,爸媽很高興。”
他們說:我終於懂事了。
是啊,我終於不會反抗了。
心,也徹底死了。
無論他們做些什麼,我都已不在意。
心裏,再也沒有一絲期待。
醫生為我處理了傷口,打了狂犬疫苗。
當她見我纖細瘦弱身軀,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我看著她,笑了。
就連一個陌生人都能察覺到我的不對。
身為親生父母的她們,卻絲毫不知。
任憑他們說的天花亂墜,不過都是借口。
說到底,也隻是不在乎。
說再多,終究是不愛了。
包紮完傷勢後,我被安排進儲物間。
隻一刹那,如墜冰窟。
似乎意識到兩個房間的區別,父母破天荒的有些心虛:
“霜兒喜歡養寵物,家裏沒有留下空房間,你先住著,爸爸這就讓人來安裝暖氣,等過段時間再給你換房。”
所以,就算是委屈我。
讓我住在這冰冷的雜物間。
他們都沒想過要騰出林霜占據的十幾間屋子。
因為裏麵,養著林霜的寵物。
見他們略帶愧疚的眼神與林霜隱晦又得意的笑,我微微點頭:“謝謝爸爸媽媽。”
若是從前,我早已經大鬧一場。
而如今我這般通情達理,反倒讓爸媽有些不習慣。
可能有那麼一刹那,他們想解釋什麼,但又沒說出口。
隻是說:“爸媽還有些工作要處理,你們姐妹五年沒見,好好敘敘舊,。”
他們剛走。
我便開了口:“我要休息了。”
林霜抱著手站在那,麵帶冷笑。
“姐姐這是要趕我走?”
見我沒說話,她似乎有些惱怒扯過我的手,強硬的撕碎我的衣服,扯開繃帶。
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與創口被她盡收眼底。
一些是曾經的,一些是新添的。
林霜笑的格外肆意,眼底是壓抑不住的開心。
“姐姐,你怎麼變成這般的殘花敗柳了?”
“聽說你在山裏跟不少的粗俗男子歡好,誰都能嘗嘗你的身子。”
“你說,秦軒少爺,會不會覺得你惡心啊?”
3.
說完,她有些誇張的捂嘴笑,好似才記起來什麼。
“好在,現在秦少爺準備迎娶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看著她眼中的輕蔑與挑釁,心中沒有半點怒氣,隻是抱著林霜的舊衣走進了儲物間。
咽下胸中翻湧的鮮血。
我的心早就死了,可我還不想死。
我還有牽掛,還沒能去奶奶的墓前見她最後一眼。
如此,足以。
之後的日子,我在也沒踏出房門。
不管林霜如何挑釁,我都沒有理會。
次數多了,林霜也覺得沒意思,便沒有再來了。
而是每天讓家中的傭人,在我的飯菜中加辣椒,放狗毛,或者幹脆不讓人給我送飯。
或者故意推遲為我送取暖用的煤炭。
我隻是安安靜靜的,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很快。
奶奶的忌日到了。
我回來後第一次踏出房門。
然而,管家卻告訴我:“老爺和夫人已經帶著二小姐出發了。”
五年,隻是五年。
他們卻已經忘了,我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沉默片刻。
我什麼也沒說,隻是一個人邁著腳離開了別墅。
我早就知道,他們不在乎我。
我的身體已經越發的虛弱,沒走兩步,鮮血便止不住的從嘴角流出。
天空泛起層層細白。
大片的雪將我整個人罩住,麵前一片蒼白。
任憑口中鮮血流淌,我也未停下腳步。
身後蒼白,綻出一束鮮紅。
雪止不住的呼嘯,似要將我淹沒冰封。
我的雙腿已經沒了知覺。
或許,我會死在雪中。
一輛跟在我身後的車停下,司機揮手招呼道:“林小姐,我們少爺請您上車。”
我下意識抬起頭,恍然認出這是秦軒的專車。
如果是從前,我肯定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祈盼他的關懷,期待他的擁抱。
但現在,我隻是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用了。”
說完,我撐起身體繼續前進,秦軒搖下車窗,神情淡漠。
“帶她上來。”
司機下車朝我走來,隻是抬眼看到我那有些冰涼,帶著死意的眼神,他頓時僵住。
我朝他搖搖頭,繼續邁步,艱難的走向墓園。
見無法讓我上車,秦軒隻好命令司機跟在我身後。
胸中翻湧的血怎麼也壓不下。
腹中更是傳來劇烈抽痛。。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眼前已經一片模糊。
我的身體早已經沒了知覺。
秦軒在車中看著我,從未想過當初嬌柔可愛的我,變成了這幅樣子。
他的表情,終究有了一絲波動。
到了墓園,我還未去看奶奶,便被父親一把抓住。
林霜紅著眼眶看著我:
“原來姐姐願意穿我的舊衣服,是為了引起秦軒的注意,坐上他的車。”
“你明知道秦軒已經是我的未婚夫,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林淼,我以為你在大山五年已經乖巧懂事了,沒想到都是裝的!”
父親聲音冰冷,他們身後的林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已經聽不清他們說什麼。
胸口鑽心的陣痛與腹部的絞痛讓我眼前發黑。
我很清楚,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父母仍舊在怒罵我不懂事,不聽話。
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我不在乎。
深吸了一口氣,渙散的瞳孔再次凝實。
沒有理會他們,隻是艱難又痛苦的爬起來,朝著前方奶奶的墓碑一步步走去。
口中的咳出的血早已化作冰晶。
如今,我隻想再看奶奶最後一眼。
父親見我對他們不理不睬,胸中怒火升騰,一把將我拖回。
可隨著他這一拽,徹底讓我失去了最後一點力氣。
我整個人後仰栽倒在地,已經沒了意識。
父親正要對我訓斥,可入眼的,卻是淌了我一身的鮮紅。
他們恍然間才注意到,地上那由鮮血染成的長長紅綢。
“林淼!”
父母聲嘶力竭,滿是驚愕與不可置信,隨後連忙將我抱起。
秦軒的車子停在一旁,車窗搖下,露出秦軒淡然的臉:
“林淼......沒自始至終都沒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