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一個女人,結了九次婚。
而妻子為了她的白月光,也和我離了九次。
第一次離婚的時候,我崩潰的把她的行李都丟出了家門。
第四次離婚的時候,我懇求她把行李留下,就怕她一去不返。
第八次離婚的時候,我已經學會了乖乖幫她收拾,唯恐惹她生氣。
我的崩潰,我的懇求,我的乖巧。
換回來她每次的信守承諾。
和下一次一如既往的離婚。
直到這次,我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獨自離開。
卻沒告訴她。
一個月後,我會徹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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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我們複婚。”
許知晴輕車熟路的拿走那份離婚協議,嘴上說著安慰我的話。
我簽字的時候,內心毫無波瀾,甚至對她的這句話,沒了回應的欲望。
“秦安。”
許知晴皺了眉,似乎對我的沉默有些不滿,又重複了一遍。
“哦。好的。”
我停下收拾行李的動作,無奈的回頭看著她。
作為全國有名的女總裁,許知晴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每次離婚,都會告訴我下一次複婚的時間。
她隻騙過我一次。
就是在婚禮上,她抱著我,淚眼婆娑的說,“嫁給你,以後我再也不想分開。”
果然,女人,其實也是會騙人的。
她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姿態。
畢竟往日簽完協議,我都處於失控狀態,在她麵前苦苦哀求。
“那這次還是我搬出去......”
許知晴還在斟酌著詞句,我卻搶過話頭。
“不用,我搬出去吧,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女人的臉上有些愕然。
第一次離婚的時候,我情緒崩潰,把她的行李都丟出了家門。
第四次離婚的時候,我懇求她把行李留下,就怕他一去不返。
第八次離婚的時候,我已經學會了乖乖幫她收拾,唯恐惹她生氣。
我的崩潰,我的懇求,我的乖巧。
換回來她每次的信守承諾。
和下一次一如既往的離婚。
三天前,許知晴遞給我一件禮物。
價格不貴,卻看得出花了心思,因為是我喜歡了很久的一款手表。
我強做歡笑,心裏卻滿是酸楚。
婚姻生活裏,妻子很少給我甜頭,偶爾的示好,都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傷害。
那天晚上,我怎麼都睡不著,背著她偷偷查看了手機。
置頂的是她的白月光,陳瀚。
“我要回國了。”
白月光的一句話,宣判的是我和許知晴第九次婚姻的死亡。
再點開一條,是許知晴和閨蜜的對話。
“秦安真的挺好的,這次你別離了。”
“你不是說你會忘掉陳瀚嗎?”
許知晴的回複很是簡潔:
“試過,忘不了。”
無數個夜晚密密麻麻的心痛,在那一瞬間得到了解脫。
搖搖頭,我從回憶裏脫身而出。
我在許知晴有些深邃的眼神下,收拾完行李。
一邊拎著行李往外走,一邊謀劃著徹底離開這座城市。
背後卻傳來許知晴有些正式的提醒。
“秦安。一個月後,我們複婚。”
我沒有回複,隻揮手表達知道了。
真巧啊。
我出國的機票,
也買在了一個月後。
從家裏搬出來後,我住進了父母給我留下的公寓。
許知晴一如以前的每次離婚,並沒有主動找過我哪怕一次。
出國的時間就剩二十天了。
這天,正和發小孟軒正逛著商場。
孟軒有意無意的吐槽著許知晴,幾分鐘後小心說道:
“我刷到許知晴和陳瀚一起旅遊的朋友圈了。”
我沉默,這才想起,每次離婚,我都是自虐般不斷刷新許知晴和陳瀚的朋友圈。
除了這次。
見我不說話,孟軒有些關心的問我:
“你們這是又離婚了?”
朋友圈子裏,孟軒是唯一知道我和許知晴反複離婚的。
“嗯,離婚了。”
孟軒歎了一口氣,不停說著安慰我的話。
我笑笑,正要把準備出國的消息告訴他。
隻是還沒說出口,意外的,在首飾店門口碰到了許知晴。
“秦安。”
她下意識的叫住了我。
而陳瀚正牽著她的手,一臉客氣的跟我打招呼:
“秦安,你也來看手表啊?”
他的確長得不賴,難怪成為許知晴的白月光。
以前每次這種相遇,我都要緊緊盯著陳瀚,宛若仇敵。
許知晴深看了我一眼,用半個身子將他護在身後。
我攔住了衝動的發小,笑著答複。
“最近有好事,給自己買點禮物。”
孟軒適時的補刀:
“對對對,慶祝離婚甩掉渣女,還趕巧有人接盤,你說是不是好事?”
我踢了他一腳,內心卻沒忍住點了個讚。
許知晴張了張嘴,眼看著我和孟軒有些開心的說笑,最終沒有說話。
店員是個機靈的,看出我們不對付,喊來同事分別招待。
孟軒偷偷告訴我,許知晴在店內徘徊的時候,總偶爾的失神,望著我們的方向。
“你這個前妻,不會舍不得你吧?”
我嗯了一聲,卻隻認為她心中有愧。
“抱歉,先生,這個款式,我們已經售罄了。”
孟軒指著圖片上的一款手表想買,卻最終失望。
我心念一動,那款手表格外眼熟,正是離婚三天前,許知晴送我的那款。
換做以往,許知晴偶爾給我的每一分好,都是我心頭最愛。
隻是這次,我從包裏拿出項鏈,遞了過去。
“我這個,就送你吧。”
恰在這時,許知晴與陳瀚正經過我們。
可能是錯覺,我好像看到,許知晴幾次轉頭,皺著秀眉,深看了孟軒手裏的手表好幾眼。
孟軒還想推辭,我還是塞到了他的手裏。
畢竟,這隻是別人用來補償我的,並不重要的禮物。
送禮物的人。
已經是前妻了。
我本以為,商場的那次見麵,會是我和許知晴相見的最後一麵。
隻是時間僅剩十天的時候,我跟上司提了離職的事。
然後有些惆悵的在小區裏散步。
卻被樹木陰影裏一個身影嚇了一跳。
我剛準備驚聲尖叫,她先出了聲。
“老公,是我。”
許知晴的臉露了出來,握緊了我的手。
我掙開了她的手,往後連退幾步。
她低頭看著被我掙脫的手,臉上有些不舒服。
“你怎麼來了?也沒說一聲。”我把不耐煩寫在臉上。
“路過。”許知晴眼神裏波光流動,“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
我啞然,也對。
如果是以前,主動來找我的許知晴,是我祈求上蒼才能得到的驚喜。
月色下,她用略帶著不理解的眼神看我。
我歎了口氣,有種將真相告訴她的衝動。
最終還是摁住了,實在不想節外生枝。
“你不好好的陪陳瀚,跑來我這裏,別讓他誤會。”
我好言好語相勸。
“誤會什麼,我跟他清清白白。”
許知晴說了一句假話。
我歎了口氣,也不戳穿:
“不管你們清不清白,我畢竟隻是你的前夫。”
哪怕如同兒戲一般結了九次婚,我也是前夫。
場麵安靜了下來。
夜裏風大,仿佛把我這句話吹得很遠。
良久,許知晴抬起頭,嘗試著解釋:
“和你離婚,是我不對。”
“但我不能讓陳瀚承擔勾搭有夫之婦的罵名。”
我有些煩躁的退了兩步,不能理解,也更不想理解。
口口聲聲說清清白白,卻又關心陳瀚不能承擔罵名。
難道我就活該離婚九次嗎?
“許總考慮的周全,我無話可說。”
我低下頭,不去看她的眼睛。
許知晴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手機鈴聲響起,是陳瀚打來的電話。
我看著她手機上的名字,勸道:
“你先去陪他吧,我們的事,以後再說。”
許知晴看了我好幾眼,最終慢慢走遠,接通了電話。
我回到公寓,將門關的死死的。
就像是要把剛剛發生的,和以前發生的一切。
都鎖在過去。
時間過的很快,工作交接完,我出國的時間,越來越近。
沒有了工作,更沒有了許知晴,我屏蔽了在雲城的交際圈,生活仿佛更加愜意了。
隻有得知我準備出國的孟軒,偶爾跟我八卦圈內消息。
比如那天相遇後,許知晴似乎和陳瀚大吵了一架,惹得圈裏不少朋友去勸和。
又比如陳瀚某次在宴會上,有些惱怒的嗬斥了許知晴,隻留她在角落愣神半天。
我安靜的聽完所有的消息,無悲無喜。
以前,許知晴與陳瀚吵架的訊息。
是我苦求許知晴跟我提前複婚的號角。
隻是這次,我連點開前妻微信的念頭都沒有。
哪怕孟軒不經意間透露,許知晴找他打聽過我的近況。
更讓我詫異的,是許知晴竟然開始主動給我打來電話。
而我反複掛斷的舉動,連正陪我喝茶的孟軒都覺得殘忍。
“難道女人就是這樣,你越疏遠她,她越離不開你?”
孟軒開著玩笑,我伸腿踢他。
孟軒沒忍住又感歎了一聲。
“其實當初,許知晴對你還挺好的。”
我眼神恍惚,想到了從前。
認識許知晴的時候,我還在讀大學。
她隻大我六歲,是我父母生意上的的夥伴。
父母出國做生意,托她照顧我。
這個在雲城鼎鼎大名的女總裁,那時候對我這個弟弟百般縱容。
她會在我運動會崴腳的時候,衝上跑道,當眾扶著我離開;
會在我考試掛科時,一邊罵我沒蠢弟弟,一邊撿起教科書,給我補課;
會在我實習被騙了1600元工資的時候,動用了所有的關係,整垮那家公司。
不知道是哪個瞬間,我愛上了這個把我當弟弟對待的姐姐。
肆意對她表示依賴。
許知晴習慣了寵我,沒有發現異常。
直到我向她正式表白。
這個美豔的女人,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我有喜歡的人。”
就在那次,我才知道了陳瀚的存在。
一個和我長得有點像的男人。
於是一場一敗塗地的表白,拉開了我和她九年的糾葛。
中間,陳瀚回國,他們戀愛,吵架,撕扯,分手。
一次陪失戀的許知晴醉酒的晚上,我傻兮兮第二次表白。
她用吻回應了我,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我,也用婚姻羈絆了我和她。
後來,陳瀚來到雲城,許知晴第一次跟我提出了離婚。
直到離婚、結婚、再離婚、再結婚的戲碼上演到令我麻木。
我才學會從恨陳瀚,變成了恨許知晴。
如果隻是把我當替身,為什麼要那般寵我?乃至最終婚禮上立下誓言。
如果對我有過愛,為何又要用一次次的離婚刺痛我?
如果徹底沒了愛,那一次次的複婚,又是什麼?
其實,我早該明白,所謂婚姻的羈絆。
隻是她跟陳瀚賭氣的玩笑。
從回憶裏醒來,我止住了孟軒的絮絮叨叨。
低頭看了看手機。
明天,就要離開了。
我心裏有些開心。
所謂前任的身份,最好隻停留在這最後24小時。
再往後,我和許知晴,
隻是陌生人。
為了防止許知晴的打擾,我索性提前從公寓裏搬了出來,去了酒店。
隻是萬萬沒想到,先給我打來電話的,竟然是陳瀚。
這個情敵的聲音,這次聽起來,有些陰狠:
“秦安。原來你對女人的手段這麼毒辣。”
我倒吸一口氣,委曲求全的在他和許知晴的故事裏這麼多年。
我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一個評價。
“你一個知三當三的人,如果不會說話,可以把嘴捐了。”
我沒有留情,幹脆扮演了一個手段狠辣的角色。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但這次你的確小贏了一場。”
陳瀚沒搭理我的反諷,繼續說道。
“許知晴和你結婚九次,次次都是為了氣我。”
我低下頭,是的,我知道。
“可那又如何,隻要我回來,她都會乖乖跟你離婚。”
“我以為這次也會這樣。但......”
陳瀚沉默了一會,說了一個我這段時間試圖不去理解的可能。
“但沒想到,這次她主動和我吵了很多次。”
“這種女人也真是可笑,她說最愛的是我。”
“但她騙不了我,你這個替身,最後還是走進了她的心。”
我沒肯相信陳瀚的話,隻是有些感慨。
卻還是忍不住嘲諷:“所以,你怕了嗎?”
陳瀚的聲音突然漸漸變成囂張的笑聲:
“我怕?秦安,我跟許知晴提出了結婚。”
“你再猜猜,這次她有沒有答應我?”
我歎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陳瀚在許知晴心中的地位,我從來知道。
那年,她在跑道上扶著我離開,我在她的脖子上看到了刻著“瀚”字的吊墜。
那年,她輔導我補課,拿出來的教科書,有精致的書皮,上麵寫著一個“瀚”字;
那年,她為我整垮了那家騙子公司,可用的投資基金,叫“晴瀚基金”。
她遍布了我整個青春。
可陳瀚是她一生的陰影。
這晚,明知道許知晴不會打來電話,我還是看著手機。
就這樣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看了一整晚。
本該是第十次結婚的日子,我卻要離開了。
早上七點,我打車前往機場。
許知晴沒有發來微信,我點開她的微信號,選擇刪除。
早上八點,過了安檢。
許知晴沒有打來電話,我點開她的號碼,拉入黑名單。
早上九點,我坐上了飛機。
正刪除著手機裏所有與許知晴有關的照片和信息。
手機響了,是孟軒的電話。
我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許知晴有些慌張的,帶著點哭腔的聲音。
“老公,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