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跟丈夫江聿風結婚八年，他帶了28個小女友回家。

第28任小女友比較特殊，是兒子同學的小姨。

所以當兒子的同學當著兒子的麵問他：

“小姨夫，你和陽陽什麼關係啊？”

男人猶豫片刻，解釋說：

“朋友的兒子。”

那一刻，他失去了兒子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從今以後，我們這個家，不會再有江聿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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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兒子同學的生日宴，我卻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人。

我的丈夫，孩子的父親，江聿風。

攬著自己的第28任小女友，自然地走進了派對現場。

將手裏的禮物遞給今天的主角。

“生日快樂。”

我牽著兒子的手，站在距離他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隻覺得窒息。見到我，男人愣了一下，接著立刻鬆開了放在女人腰間的手。

“你們怎麼在這兒？”

江聿風走到我和兒子麵前，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我扯了扯嘴角，麻木地說道：

“兒子的同學過生日。”

江聿風皺眉：

“抱歉，我不知道薇薇的侄子就是兒子同學，要是早知道......”

“早知道，你就換個時間再來，對不對？”

我接上了他的話，心口卻好像在不停地漏風。

三天前我就告訴過他，今天我要帶兒子去參加同學生日。

時間、地址、姓名。

所有信息我都發到了他的手機上，可他還是不放在心上。

當著兒子和所有同學的麵，帶著自己的小女友，出雙入對。

他難道就沒有想過，這對孩子，是多大的傷害嗎？

想到這，我立刻低下頭看兒子。

果然，他的眼眶已經紅了。

我和江聿風結婚八年，他在外麵彩旗飄飄了八年。

八年裏，我鬧過、哭過，也想離婚過。

可江聿風總是能有無數個手段留住我。

以前是他，現在是孩子。

到後來，我認命了。

我想，最起碼，我還有錢，還有孩子。

我不是一無所有。

因此，我和江聿風做了個約定。

不管他在外麵怎麼鬧，在家，他必須是個好爸爸。

不能鬧到孩子的麵前。

今天，他違約了，我也想死心了。

小壽星走過來，開心對兒子介紹道：

“陽陽，這是我小姨的男朋友哦，是不是很帥？”

兒子咬著嘴唇，怔怔地盯著江聿風，沒有說話。

小壽星也不生氣，揚起臉炫耀著說：

“陽陽，你不是說你爸爸也很帥嗎，什麼時候叫出來比比唄。”

兒子徹底忍不住了，鬆開我的手就往外跑去。

我和江聿風同時下了一跳，立刻就想往外追。

可他的小女友已經在叫他了。

猶豫片刻，男人還是停住腳，抱起小壽星去了人群中央。

他想，反正回家再解釋也是一樣的。

好不容易追上兒子，我心疼地將他摟進懷裏，下意識想要替江聿風解釋，可兒子先開口了。

他一邊哭，一邊問我：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是不是以後沒有爸爸了？”

作為一個母親，我真的痛到快要窒息。

擦幹眼淚，我問兒子：

“如果媽媽給你換個爸爸，你願意嗎？”

兒子愣住了，眼淚停在臉上，訴說著剛才的委屈。

可聽出我話裏的認真後，他又著急地抱住我，悶聲說：

“媽媽，再給爸爸三次機會好不好？”

“就三次，三次就好。要是爸爸還不肯改，我們再走，好不好？”

聽出他哭腔裏的不舍，我的心臟彷佛被人泡在了酸水裏，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好。”

江聿風，我最後再給你三次機會。

三次之後，我一定帶著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你。

我帶著兒子直接回了家。

江聿風也沒有發來一句詢問的信息。

他早就習慣了我和兒子的識趣。

真可笑。

一到家，兒子就搬了個板凳從櫃子上拿下一張相框遞給我。

這是一張很不協調的全家福。

照片裏，我和兒子穿著統一的紅色毛衣，親昵地靠在一起。

左邊站著一身黑色西裝的江聿風。

與我們格格不入。

去年元旦，江聿風答應兒子一起去拍全家福。

等到了影樓，他卻又因為小女友的一個電話，急匆匆離開。

他說：

“陽陽，爸爸現在有急事，你和媽媽先拍，我馬上就回來。”

兒子信了，我們在影樓從上午等到了關門。

他都沒出現。

隻讓人送來兩份下午茶，當作補償。

那天，兒子哭了很久，最後還是我讓攝影師把江聿風P上去，才哄好了他。

想到這，我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兒子拉了拉我的衣擺，小聲說：

“媽媽，我們再拍一次全家福，好不好？”

“好。”

拿出手機，我給江聿風發去消息。

【明天有空嗎？兒子想拍全家福。】

那邊的回複也很快。

【沒問題。】

接著就是兩張頭等艙機票的截圖。

【給你和兒子訂了去巴黎的票，後天出發。】

我知道，這是他給我們的補償。

補償今天，他以別人男友的身份，出席了兒子同學的生日派對。

補償，兒子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在同學麵前，叫他爸爸。

眼角的淚光一閃而過，我像之前一樣回複了一個笑臉。

江聿風，你隻有三次機會。

第二天，江聿風一大早就給我發了時間和地址。

讓我帶著兒子去攝影棚找他。

兒子很高興，一路上不停地用電話手表給江聿風發消息。

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有空。

江聿風這次也很有耐心，不厭其煩地回複說：

“當然有空。”

看著兒子燦爛的笑容，我也忍不住開心，笑著問他：

“能和爸爸拍全家福，你就這麼開心嗎？”

兒子笑意一滯，他靠在我的懷裏，輕輕說：

“媽媽，爸爸這次要是沒有放鴿子，我們就不走了吧？”

眼淚絲毫沒有預兆的落下，我迅速偏過頭擋住發紅的眼角。

聲音顫抖：

“......好。”

原來，這就是兒子給的第一次機會。

江聿風，你要是知道兒子這麼懂事，會不會也心疼他？

攝影棚到了，兒子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往裏跑。

我也整理好了心情，寵溺地看著兒子歡快的身影。

“爸爸！”

兒子活潑的聲音響起，接著又像是看到了什麼，變成了震驚。

“這個阿姨是誰？”

“為什麼你們要穿一樣的衣服？”

見我和兒子進來，江聿風立刻鬆開了放在女人腰間的手。

心虛地解釋道：

“婉清，你們怎麼來這麼快？”

女人愣了一下，接著像是明白了什麼笑著說道：

“是江太太吧？江總跟我正要拍情侶寫真呢，要不，你們先等等？”

搭在兒子肩上的手緩緩收緊，我真沒想到，江聿風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帶著小女友來和兒子拍全家福。

他也真做得出來。

強烈的屈辱感讓我幾乎要克製不住轉身的衝動，可一想到兒子。

想到他在車上的激動和期待......

遲疑間，兒子拉上我的手，一言不發，拖著我直接往外走。

直到走出攝影棚，直到再也看不到江聿風。

他才停下腳步，撲進了我的懷裏。

他說：

“媽媽，為什麼？”

他說：

“我隻是想和爸爸拍張全家福而已。”

他說：

“媽媽，我不想拍了......”

而我說：

“好，那我們走。”

我們走，永遠離開江聿風。

剛坐上車，一張大手插進來，強硬地推開了車門。

江聿風站在車門外，身邊的女人也不見了。

他從身後掏出一個機器人玩偶，遞給兒子。

“抱歉，今天是爸爸沒安排好，讓你掃興了。”

“這是你最喜歡的機器人，別生爸爸氣好不好？”

還是一貫的套路。

我沒說話，隻是靜靜觀察兒子的反應。

對於江聿風，我早就沒有期待，可是兒子，他還放不下。

果然，兒子的態度鬆動了，他接過江聿風的禮物，怯生生地看著他：

“那你下次，會改好嗎？”

江聿風一愣，立刻說：

“會的，你要相信爸爸。”

兒子點點頭，哪怕臉上的淚水還沒來的及風幹。

“那我再信你一次。”

“晚上回家陪我一起吃飯，好不好？”

男人笑了，像是覺得這個要求太簡單了。

“好。”

關上車門，兒子抱著機器人出神了很久。

良久他才問我：

“媽媽，還有幾次機會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將他摟進懷裏，試圖傳遞溫暖給他。

“還有兩次。”

回到家，我開始準備晚飯。

兒子踏著小板凳站在我旁邊，吵著要我教他做餅幹。

他記得江聿風不愛吃甜食，但唯獨喜歡餅幹。

他想做給爸爸吃。

晚上八點，桌上的飯菜已經熱了一遍，江聿風還沒有回來。

我忍不住想要給他打電話，讓他別忘記和兒子的約定。

可兒子拒絕了，他抱著機器人，堅信江聿風不會違約。

沒辦法，我隻能將飯菜又熱了一遍。

晚上九點，我的耐心徹底告罄。

哄著兒子不要再等，先吃飯。

兒子點點頭，將機器人放到桌上，紅著眼將飯碗遞給我。

“我回來了。”

江聿風推開門，一臉抱歉。

“公司臨時加班，就晚了點，你們還在等我嗎？”

刹那間，兒子的眼睛就亮了。

他跳下椅子，小跑到江聿風的麵前，拉著他往餐桌走。

“爸爸，你終於回來了。”

“我和媽媽都在等你。”

江聿風笑著將他抱上椅子，看到絲毫未動的飯菜，眼底閃過一絲暖意。

刮了刮兒子的鼻子假裝不滿：

“要是爸爸下次回來晚了，你們不許餓著肚子等我，聽到沒有？”

“要是餓壞了你和媽媽，爸爸可是會心疼的。”

他看了我一眼，打趣道。

兒子重重地點了下頭。

“嗯！”

我嗔了江聿風一眼，似乎我們和其他幸福的家庭，沒什麼兩樣。

可惜美夢都是短暫的。

其樂融融的氛圍沒有持續多久，江聿風就接了個電話。

“好，我馬上來。”

男人抱歉地將我和兒子摟進懷裏，解釋說：

“公司有點事，我得先回去一趟，你們別等我了，我忙完就回家。”

我和兒子沒有意外，畢竟快到年底了，公司的事情確實多。

等他出門，兒子突然想起廚房的餅幹，連忙追了出去。

“爸爸，我給你做了小餅......幹......”

兒子的聲音突然減弱。

我跟上去一看，別墅外，江聿風正將白天的那個女人攬進懷裏親熱。

交纏的身影映照在孩子清澈的眼底，蒙上了一層陰翳。

原來，這就是他的公事。

轉過身，兒子看向我，兩眼通紅：

“媽媽，還剩最後一次。”

那晚，兒子一個人吃完了所有的餅幹。

而我，也連夜訂下了飛往瑞士的機票。

江聿風回來的時候，兒子已經睡了，我正在幫他收拾行李。

看到我，他挑了挑眉。

“收拾這麼多行李幹什麼？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笑了笑，本來也沒打算回來。

見我不說話，他也不生氣，走到兒子的床邊，眼底閃過一絲溫柔：

“陽陽今年都六歲了吧？時間過的真快啊。”

“真沒想到，我也能有個家。”

江聿風不是典型的渣男，他會反省、會愧疚，但不會改。

就像今晚，他會在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借口公司有事，和小女友幽會。

也會在事後抱住我，感歎家的溫暖。

正出神，江聿風突然將頭埋在我的頸間，悶悶地說：

“怎麼辦，婉清，我好像真的離不開你和兒子了。”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該收心了？”

我嗤笑一聲，扯開了他的手。

他說這話，難道不覺得好笑嗎？

翌日，兒子的六歲生日。

江聿風不知道抽什麼瘋，一大早就神神秘秘地出門了。

還讓我給兒子好好打扮一下，說要給他辦場盛大的生日派對。

我和兒子知道後，都很震驚。

畢竟以往，他能在兒子生日那天露個臉，就已經是很難得了。

難不成，他真要搞浪子回頭那一套？

笑了笑，我搖去了腦子裏荒誕的想法。

晚上，我帶著兒子來到了江聿風訂好的餐廳。

剛走進餐廳，燈光就忽地暗了下來。

江聿風推著一個放著五層蛋糕的小推車，朝我和兒子款款走來。

驚喜瞬間打得我和兒子不知所措。

“生日快樂，我的寶......”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童聲響起。

“小姨夫！”

兒子的同學跑過來，驚喜地叫道。

發現兒子後，他又奇怪地問他：

“小姨夫，你怎麼和我同學在一起？”

“你們認識嗎？”

那天派對上的尷尬彷佛又一次重現。

兒子抬頭看向江聿風，眼底帶著小心翼翼地期待。

江聿風認出了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遲疑片刻後，他說：

“朋友的兒子過生日，我替他慶祝一下。”

話落，兒子的眼底的光徹底熄滅了。

他沉默地牽上我的手，冷冰冰地開口：

“謝謝叔叔。”

江聿風瞳孔一縮，立刻上前想拉住兒子。

“你......你叫我什麼？”

兒子後退兩步，拉著我往預定好的餐桌走去。

沒有再回頭一次。

我感受著兒子顫抖的手，心臟痛到要被撕裂。

江聿風，你好樣的。

男人也沒了哄孩子的心思，敷衍了兩句就立刻推著蛋糕跟上了我們。

“陽陽，爸爸剛才不是故意的，隻是下意識而已。”

“婉清，你幫我說句話啊，我真不是......”

沒有理他，我點燃了蛋糕上的蠟燭。

“陽陽，許個願吧。”

兒子合上眼，燭光下，臉上的淚水是那麼清晰。

他說：

“我希望，從今天起，江聿風不再做我的爸爸。”

那一刻，在感情裏向來遊刃有餘的男人，頓時紅了眼。

像是個不知所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