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和我都是騙子,她騙我說會忘掉白月光,卻在手機裏存滿了白月光的照片。
我騙她說永遠不會離開,卻謀劃了沒有她的以後。
一個月前,我騙妻子簽下離婚協議書。
今天,是結婚冷靜期的最後一天。
倒計時三小時,我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買好了出國的機票。
倒計時兩小時,我剪掉了與她的所有合照,在相冊裏隻留下自己。
倒計時一小時,我錄下留給她的最後一段視頻。
“妻子,這是我愛你的第十年,也是我離開你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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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約定的時間給路昭昭送婚慶協議的時候,聽見她和朋友正在辦公室裏閑聊。
“昭昭,阿文都要回來了,你還要跟程乾補辦婚禮?”
路昭昭隻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頻繁地看著手表,“他怎麼還沒來。”
但我知道,她看時間,不是在等我。
而是著急去接宋間文。
今天是她的白月光宋間文,回國的日子。
當年宋間文訂婚,她一惱之下,選擇與我結婚。
而三天前,宋間文離婚了。
她喝得大醉,酒醒後與我提出補辦婚禮。
無非為了刺激宋間文回國罷了。
我的婚姻,隻是她們情感的遊戲工具。
等我推門進去的時候,路昭昭不耐煩地向我伸出手。
“婚慶協議。”
我將手裏早就準備好的婚慶協議遞過去。
而倒數第二頁,是我偷偷塞進去的《離婚協議書》。
“好像有補充協議,你要是有時間,就慢慢看吧。”
可我特意這個時間來,就是知道。
她不會有時間的。
果然。
她接過協議,隨手翻到了最末。
“我現在要出發去接個人,沒時間看這些。”
女人語氣裏滿是不耐煩,眸子裏卻閃過一抹溫柔。
不耐煩是給我的。
那一抹溫柔,隻會留給宋間文。
倉促中簽完字,路昭昭便隻留給我一個背影。
我跟她結婚五年,女人對我的柔情也有,隻是不多。
我嘗試用愛,讓她習慣我的存在
可連她在新聞上的介紹,都始終帶著“未婚”二字。
偶爾的花邊新聞,也是闡述她和宋間文那段傷情虐戀。
作為實際上與她隱婚的我,沒有資格留下名字。
畢竟路昭昭有個白月光,一個她愛慘了的男人。
宋間文離婚的那天,在家裏從未有過一絲笑容的女人,喝的伶仃大醉。
笑容卻始終覆蓋著她一整張臉。
就連看到我,她臉上也會有著一絲微笑。
一絲我苦求很多年,都收獲不了的笑容。
照顧她到半夜,我用宋間文的生日輸入手機密碼。
點開相冊,照片快占滿內存。
隻有宋間文。
沒有我。
電子相冊的封麵,是我和她的婚紗照。
卻把我p成了宋間文的臉。
還記得領證時,不肯舉辦婚禮的路昭昭,卻堅持拍完婚紗照。
原來如此。
便在那一刻,我知道。
這段五年的婚姻,是時候走到盡頭了。
剩下的,隻有離婚的冷靜期。
倒計時。
一個月。
恰好,路昭昭承諾給我補辦的婚禮。
也隻剩下,一個月。
*
倒計時,20天。
路昭昭比之前更頻繁的早出晚歸。
曾經承諾的婚禮,仿若從沒存在過。
偶爾能刷到她發小的朋友圈,照片角落裏,總有她伴著一個男人同行的畫麵。
那張臉,是我在她手機裏相冊看過的。
這天,公司的合夥人叫住了我。
“待會帶上設計稿,我們去甲方簽個合同。”
“聽說這次的甲方,可是路總的緋聞愛人。”
我點點頭,有些晃神。
雖然是我合夥人,可她們都不知道我認識路昭昭。
更不知道,我和路昭昭的隱婚狀態。
甲方的工作地點,就在路昭昭公司樓下。
我知道,這是宋間文回國成立的新公司。宋氏集團投資成立的。
最近財經新聞總圍繞著她倆的舊情在炒作。
進了總裁辦公室,沒有意外的,見到了路昭昭。
她正提著一個精美的包裝盒,遞給總裁椅上的男人。
宋間文。
而路昭昭的表情凝固在見到我的一瞬間。
在場的人都感覺出了不對。
宋間文看著我的目光,更有些玩味。
“這位是?”
路昭昭沉默了下來,似乎還在斟酌如何解釋。
我笑著,向大家自我介紹。
“我叫程乾,這次項目的設計師。我和路總是......”
路昭昭與我異口同聲:
“大學同學。”
話音剛落,我捏著設計稿的手,不由得有些發白。
指尖將紙張刻下一道痕印。
這不是我第一次給路昭昭打掩護,更不是路昭昭第一次不想公開我的身份。
所謂隱婚,隱藏了我和她的身份關係。
也注定了我和她沒有以後的結局。
這場商業會談接下來談的並不愉快。
路昭昭恢複了精英女強人的身份,代表宋間文,在談判中咄咄逼人。
“價格再降10%。”
路昭昭將我們的利潤和底線,逼到了最極限。
合夥人猶豫了一會,咬著牙答應了。
“好。路總果然名不虛傳,將我們的底線猜的一清二楚。”
女人垂下眼眸,沒敢看我。
這個女人的確如傳說中狠厲。
隻是,如今用到了我這個正牌丈夫的身上。
宋間文一直沒吭聲,隻不著煙火氣的笑笑。
笑容裏,一分挑釁,幾分驕傲。
他贏的這麼徹底,驕傲是應該的。
宋間文伸手解桌上的包裝盒。
“大家吃點蛋糕。”
不料,談判中始終穩重如山的路昭昭,急躁的搶過。
“阿文別動,你花生醬過敏。我先檢查一下。”
眼前的場景,在這一刻,化作道道利刃。
刺的我血肉模糊。
結婚五年,這個女人對我忘過我們的結婚紀念日,記錯過我的生日。
甚至我叮囑她的每一件事,都被她毫不在意的拋在腦後。
但她始終記得,我對花生醬過敏。
我暗自竊喜過,可能其她的細節都在揭露她不愛我的真相。
卻也有一處,告知了她對我的一絲關心。
原來......
這一絲的關心,也是假的。
*
項目進展的很快。
可路昭昭覺得慢了,這個女人不止一次跟我的合夥人強調。
“這是阿文回國的第一個項目,我不希望是失敗。”
我有些冷漠的看待這場戲。
那天談判結束,回到家,路昭昭在沙發上遲疑了好久。
最終跟我解釋道:
“我們畢竟還是隱婚,還沒找到合適的解釋機會。”
“以後,會公開的的。”
“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還是把這個項目處理好。”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
也沒去提醒她,當務之急,似乎應該是我跟她即將到來的婚禮。
一場從她答應開始,就沒有籌備過的婚禮。
更不會去提醒她,到那一天,離婚冷靜期就結束了。
畢竟,在她的眼中,還是宋間文最重要。
路昭昭在項目過程中,刻意避開我與宋間文見麵的舉動,還是讓我的合夥人發現了端倪。
他有些八卦的問我:
“你是不是以前和路總也有一腿?”
我笑笑,“怎麼可能?”
合夥人撇了撇嘴:
“她好幾次都用特別愧疚的眼神偷偷看你。”
“明顯是還沒渣透的女人,看前男友的眼神。”
我愣了一下,仔細回憶了好一會。
我不是沒觀察到,隻是,過往的所有,讓我無法確認她的眼神。
倒計時。
10天。
這天,本來是項目定期開會的日子。
宋間文有意無意的跟我聊了很久,我知道他大概猜到了我和路昭昭的關係。
隻是依然客套回複他。
會議結束,路昭昭竟然主動送我回家。
這還是第一次。
“你的工作能力,的確很超出我的預期。”
結婚五年,這個女人第一次誇我。
我收拾文件的手頓住,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路昭昭猶豫半天,最終張開:
“補辦的婚禮,還來得及嗎?”
我低下頭,知道她應該是想取消婚禮。
大概率還是因為宋間文。
“那就取消吧,也沒幾天了。”
我抬頭看她,沒有戳破,也不想讓彼此難堪。
路昭昭愕然,仿佛是獲得了一個她不敢相信的答案。
她突然又問道:
“你不在意?”
也對,換作以前,我可能已經當場失控,求要一個答案。
多少次兩人在婚姻中的難堪,都發生在我的失控。
盡管,所有的失控,都源於她。
我搖搖頭。
“有什麼在意的,一個儀式罷了。”
沉默許久,路昭昭再一次主動開口:
“要不過幾天,我帶你去隔壁的古城放鬆一下。”
我低頭看手機上的倒計時,隻剩下十天的離婚冷靜期,便拒絕了。
女人開車的手,有些僵硬,差點闖過一個紅燈路口。
“那去海邊?或者去吃你一直想去的那家西餐廳?”
路昭昭又連續提了好幾個放鬆的方式,卻還是被我一個個拒絕。
等下車的時候,女人的臉色已經從尷尬、愧疚變成了疑惑和不滿。
我看著她的表情,便主動提起:
“要不,去老房子看看。”
老房子是我和路昭昭剛結婚時的住所。
我的確有點懷念了。
路昭昭愣了好一會,似乎在猜我的想法。
直到我下車,她還坐在車上。
呆坐了很久。
很久。
*
離婚冷靜期,倒計時1天。
可能是形成了默契,我和路昭昭已經很難在項目會上一起出現了。
隻是有時候,宋間文不在的時候,路昭昭會突然下樓,在項目會上,也不發言,就這麼偶爾看我幾眼。
我不太理解這個女人最近的想法,也不想理解。
我開始一點點往外搬家,爭取不讓她注意到。
可她還是發現了。
這天,會後。路昭昭主動邀請我去她辦公室坐會。
剛坐下,她問道:
“你最近搬了不少東西出去?也沒見你回家住。”
我點點頭,找了個早就準備好的理由。
“嗯,去老房子住一段時間。”
路昭昭的表情有些猶豫:
“關於婚禮,我想了很久,也可以補辦......”
我打斷她:“就這點時間了,不用了。”
女人詫異:“什麼就這點時間了?”
我猶豫著,在想要不要把已經簽好的離婚協議書給她看一眼。
宋間文恰到好處的一個電話,幫了我一把。
我看著她手機上的名字,笑道:
“你先去忙吧,我們的事不急著聊。”
路昭昭擰開門把手,為了表達歉意,轉頭跟我重申了一個承諾:
“我明天一定去老房子找你。”
第二天,她還是爽約了。
我坐在老房子的沙發上,低頭看著手機。
倒計時,12個小時。
新聞軟件彈出了個本地新聞。
宋間文在一個新項目上露臉,路昭昭站在他的身後。
腦海裏回想著女人昨天許下的承諾,我不由得自嘲一笑。
如果她知道,這是和我的最後12個小時,還會不遵守承諾嗎?
也許不會,也許依然會。
不過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我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收拾了一下屋子。
空蕩蕩的老宅子裏,其實沒多少我的東西。
隻是當初我們在這裏結婚,我還是懷念。
打了電話給合夥人,因為早就告知過,但我還是跟他告了別。
然後撥給律師:
“離婚協議一個月前公證過,我現在不需要補辦手續了吧?”
律師的回答很簡潔:
“不用。”
停頓一會,對麵傳來她的祝賀:
“恭喜啊,程先生。”
我笑笑,掛斷電話。
就這麼安靜的待到了晚上。
倒計時三小時,我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買好了第二天的機票。
倒計時兩小時,我剪掉了與她的所有合照,在相冊裏隻留下自己。
倒計時一小時,我將離婚協議擺放整齊,放在桌上。
我本來還想留下點話,想想還是算了。
拎著行李,我在倒計時結束的那一瞬間,手放在了門把手上。
結束了。
我的婚姻。
沒想到,門從外麵打開了。
路昭昭額頭上有汗,好似是跑著來的。
她氣喘籲籲,臉上的笑意還帶著點愧疚:
“對不起,阿乾,我剛送人回來......路上車拋錨,我緊趕慢趕......”
她語氣一頓,眼神落在我的行李和手頭的機票上。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