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為了救老公而失去聽力,他就把隔壁臥室的房門上鎖。
他說每天都要給我買一個禮物,塞滿那間臥室,這樣可以在我恢複聽力的那天,給我一個驚喜。
於是在每個我懷著期待入睡的夜晚,老公都在一牆之隔,與另一個女人顛鸞倒鳳。
原來,他塞滿的不是臥室,而是女秘書。
後來他們有了孩子。
顧雲警告身邊每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不許他們鬧到我的麵前。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恢複了聽力。
我撥通了老師的電話。
“老師,我的耳朵好了,我想參加航空三號項目。”
“好,明晚12點,接你的人會準時到。”
1
“白巧巧懷了你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老公顧雲和兄弟們說話時,我沒有認真聽,隻是捏了捏包裏的治愈證明,幸福的吃著顧雲給我剝好的蝦。
心裏想著待會等人都到齊了,我就把自己耳朵治愈的消息當眾公布,給顧雲一個驚喜。
卻聽到身旁的顧雲輕聲開口:
“除了婚姻,該給的我都會給巧巧。還有,不要在我老婆麵前提她的名字。”
“怕什麼,嫂子是個聾子,又聽不到我們說話。”
我腦子停頓了三秒,這才意識到,他們口中讓白巧巧懷孕的人是顧雲。
包間內依舊如常,沒人有意外的表情。
我這才明白,這個事情,所有人都知道,隻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裏。
“曉曉,你怎麼了?”
聽到顧雲略帶驚慌的聲音,整個包廂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驚恐的盯著我。
當我流著淚吐出一顆帶血的蝦仁時,包括顧雲在內,眾人同時舒了一口氣。
他們應該都在慶幸,我還是個聾子。
顧雲一臉心疼的查看了我嘴裏的傷口,確認沒什麼大礙後,才對我打著手語:
“我先送你去醫院,下次別吃這麼急,你要是喜歡,我天天給你剝。”
說完就收拾東西要帶我離開,卻被好兄弟們出言阻攔。
“雲哥,再等一會,今晚給你準備了節目。”
“什麼節目都沒有我老婆的身體重要,你們玩吧。”
“別走啊,今天你可是主角。”
顧雲根本不理,幫我披上外套,拿著我的包牽我出門。
本來毫不猶豫的顧雲卻在門口停住了。
一襲紅裙的白巧巧推門而入,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見到精心打扮的白巧巧,顧雲變了臉色,擋住我的視線,質問道:
“你來幹什麼?”
“我懷孕了,古時候小妾進家門,必須給主母敬茶的,我今天是來給姐姐敬杯酒,沒問題吧。”
白巧巧低眉順眼,包廂內的好兄弟們也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顧雲這才明白,之前說的節目,就是這個。
白巧巧要在好兄弟麵前,給她表演一副妻妾和諧的好戲。
可我這麼愛他,怎麼會和別人分享他。
怎麼會接受這種羞辱般的儀式。
“曉曉三年沒喝酒了,她不會…”
顧雲本能的出言拒絕,可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內心的膨脹讓他猶豫了。
顧雲轉頭看向我,打出手語:
“曉曉,巧巧是我的助理,她特別佩服你當初為了救我所做的一切,她想敬你一杯酒,你陪她喝一杯吧!”
顧雲的話像一把把鈍刀不停捅進我的心臟,像是無數隻蟲子啃食著我的身體。
我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無底的深淵,根本喘不過氣來。
今天這戲看似是給顧雲準備的,其實是給我準備的。
主角是顧雲,配角是白巧巧。
小醜是我。
看著顧雲的眼睛,我帶著一絲僥幸問他:
“你想讓我喝嗎?”
顧雲猶豫了一下,點頭。
我笑了。
原來人痛到極致真的是會笑的。
他知道,這是對我的羞辱。
他也知道,隻有他能讓我喝下這杯酒。
可為了內心的虛榮。
他還是同意了。
三年前那場車禍,我為了救他失去了聽覺,直到今天我才能聽到聲音。
可他利用我的信任,欺負我聽不到,親手將我推到了小醜的位置。
顧雲,你還有沒有心。
2
不過,既然你們要演戲,我就陪你們演好了。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我接過白巧巧遞過來的酒杯,將杯中的酒喝了精光。
顧雲的好兄弟們甚至有人向我豎起了大拇指,向我表達敬意。
他們看我像小醜,我現在看他們更像一群猴子在表演。
真希望你們知道真相後的表情。
“我送你去醫院。”顧雲終於想起我剛剛受了傷。
他一如既往的關懷此刻卻讓我無比惡心。
我卻甩開了他的手,淡淡開口:
“你留下來陪他們再玩一會吧,我自己去醫院,別因為我擾了大家的興致。”
說完,不理會有些錯愕的顧雲,我獨自離開了包廂。
顧雲想要追出來,卻被白巧巧攔住,拉回了座位,在兄弟們的哄鬧聲中,誌得意滿的喝起了交杯酒。
走出酒店,我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我曾經為他不顧性命,差點永遠聽不到聲音。
而顧雲,也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讓我不受任何傷害,可他終究是食言了。
我拿起手機,給老師打了一個電話。
“老師,我的耳朵好了,我想參加航空三號項目。”
“太好了!可,你確定?一旦參加航空三號項目,至少五年不得與家人聯係,你舍得離開顧雲嗎?”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舍得。”
“好,七天後,我讓人過來接你。”
我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酒店,下定決心。
“能快點嗎?!”
“老師,我已經浪費了自己天賦這麼多年了,我的才華,應該屬於星空,我想盡快進入狀態。”
老師愣了半天。
“好,明晚12點,接你的人會準時到。
3
回到家中,吃了兩片藥,在酒精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很快就昏昏欲睡。
顧雲見我如此反應,有些焦急的靠過來,可電話中下流的調情,配合白巧巧在他身上留的香水,更讓我的惡心達到頂峰。
我一把推開顧雲,衝進了衛生間。
我趴在馬桶前,想要吐卻怎麼都吐不出來,惡心的難受。
稍微緩和一下,顧雲想要上來安慰我。
可他碰到我的時候,我的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反胃的更厲害了,一下吐了出來,將今天吃的東西,吐的一幹二淨。
現在,我的身體也開始惡心顧雲了。
我想要推開他,遠離他,可一向有潔癖的顧雲卻不管不顧的抱住我,瘋狂的打著手語。
“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喝酒。”
“別怕,我帶你去醫院。”
他的雙手快的要打出了殘影,好像要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
上一秒與別的女人調情,現在對我深情道歉。
顧雲,你哪一句話才是真的。
我推開他,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我感覺好多了,睡一覺就好了。”
原來,撒謊是這麼容易的。
我以前從不欺騙顧雲,可現在,謊話脫口而出。
我也成了我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
顧雲看著我的眼睛,打著手語道歉。
“真的很抱歉,我最近事情太多,連陪你的時間都擠不出來,還忽視了你的感受,都是我的錯。”
說完便緊緊抱住我,很用力,像要把我死死嵌入懷中,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感受他對我的愛。
顧雲想要將我扶起,我卻甩開他的手走回臥室。
顧雲有些愣住了,自結婚以來,我從不會給他甩臉色,更別說甩開他的手了。
等他反應過來,我已經躺到床上睡好。
“曉曉,你在生我得氣對不對,怪我逼你喝酒,怪我沒時間陪你對不對,我給你道歉,你別生氣,好不好。”
看著這個全城知名的霸道總裁在我麵前表露的小兒女姿態,我痛苦的閉上眼睛,我不知道,這是我的幸或是不幸。
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顧雲點開了一條語音。
“姐姐睡了沒,我在隔壁已經換好衣服,說好給我的獎勵,你可別想賴賬。”
顧雲低頭看了我一眼,以為我已經睡著了,便回複了一條語音:
“馬上過來。”
不多時,隔壁就響起了他們瘋狂的聲音,我的眼淚終於決堤。
白巧巧竟然在我家,是第一次?還是,無數次?
欺負我聽不到嗎?
沒事的顧雲,明天之後,我們再也不見了。
4
第二天醒來,顧雲早早起床,準備了滿滿一桌子菜。
都是我喜歡的,不過,多了一份蟹黃水晶包。
顧雲不吃水晶包,我蟹黃過敏,看來,白巧巧今早才走。
也對,該留宿的。
不然怎麼對的起她昨天晚上準備的大戲。
這不就是白巧巧的目的嗎?
“老婆,今天我來喂你!”
顧雲笑著打完手語,就要開始喂我。
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扮演著好丈夫的角色。
當然,如果他能把胸前的抓痕遮掩的完美一點就好了。
我沒理他,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飯。
顧雲以為我還未昨晚的事生氣,隻是訕訕的給我盛粥。
“老婆,今天是我們相識七周年。”
我當然記得今天是七周年,我早在一個月前就為今天給他準備了禮物。
可惜,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當年我和顧雲也是在飯桌上相識的。
七年前,顧雲因為技術難題登門找老師谘詢,老師因臨時有事,就將陪師母做飯的我推了出來。
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討論技術難題,而他吃飯的時候,無意間將我做的菜吃的一幹二淨。
很快我們就開始交往,也很順利的就走進了婚姻殿堂。
婚姻改變了我們。
我從不修邊幅的學霸,變成了注重身份的妻子。
顧雲也從清冷霸總變成了顧家的丈夫。
不過,三年前的那場車禍改變了一切。
車禍來臨的危急關頭,我死死護住了他,他受了點輕傷,我卻在ICU躺了三天,最終雙耳失聰到昨天才治愈。
那之後,他更加寵我,從不避諱的說自己是寵妻狂魔。
可那都是之前的事了。
現在,他是妻妾和鳴的風流霸總。
“我今天一整天都陪你好不好?”
看著顧雲的手語,我想要開口拒絕,還沒想好借口,白巧巧的一個電話拯救了我。
顧雲毫不顧忌的開了外放。
“顧總,我現在在醫院檢查,醫生說可能會流產,我害怕,你能來醫院陪我嗎?”
“等我,馬上到!”
說著,他便焦急的對我打著手語。
“公司現在有急事要處理,我現在要過去處理一下。”
“好。”
見我答應,他高興極了,想要過來親我,被我拒絕。
顧雲隻是訕訕一笑,然後告訴我。
“老婆,你放心,今天我一定回來陪你一起慶祝。”
5
顧雲走後,我開始收拾東西,為離開做準備。
自己慢慢收拾也沒人打擾。
如果沒有顧雲派人時不時送來的禮物就更好了。
早上11點,我收到了顧雲定的向日葵。
這是我最喜歡的花,因為向日葵的花語是忠貞而又熱烈的愛。
這也是顧雲求婚那天用的花,求婚那天是周三,顧雲說以後每周三都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所以,每周三我都會收到他的向日葵。
下午2點,我收到了顧雲親手設計的戒指。
這是他花了三個月的心血之作,獨一無二,僅此一件。
下午5點,我等到了顧雲送來的手工蛋糕。
這是顧雲在蛋糕店親手做的,上麵的圖案,都是他親手畫上去的。
可是晚上8點,本應該坐在餐桌前與我共進晚餐的顧雲沒來。
因為他要陪白巧巧。
我不需要問顧雲在哪,因為白巧巧會在朋友圈“告訴我”。
早上11點,白巧巧收到了一束向日葵。
配文是:
“一如既往的周三,一如既往的向日葵。”
下午2點,白巧巧發了一張與戒指的特寫。
我的那枚獨一無二的戒指,出現了第二枚一模一樣的。
下午5點,白巧巧陪著一個男人在蛋糕店做蛋糕。
晚上8點,她坐在城市最頂級的餐廳,與人共進晚餐。
當然,顧雲沒有在他的朋友圈出現過。
不過她“無意間”拍下男人的手,戒指,手表,都是在向我展示顧雲的身份。
顧雲的過去屬於我,現在屬於她了。
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
晚上9點,將換上七年前的衣服,將自己珍愛的書籍放進行李箱。
晚上10點,我剪掉了我所有的照片,一把火燒了幹淨。
晚上11點,我將做好的飯菜都倒掉了。
本想著以吃飯結緣,以吃飯結束吧。看來也沒必要了。
晚上12點,當我拖著行李箱,出門要離開的時候。
我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雲。
他見我拖著行李箱,臉上流露出驚慌的表情,開始瘋狂的打手語:
“老婆,對不起,今天是有急事,我現在趕回來......”
“你不用打手語,我可以聽到了!”
“什麼?你的耳朵好…什…什麼時候可以聽到的?!”
看著他驚恐的雙眸,我淡淡開口: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