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關淺月的視力就大幅度退化,她甚至看不清一米之外的擺設,就連報社的工作也辭退了。
這些天她唯一開口的是讓賀不易給她弄了個導盲杖,說是提前適應盲人生活。
賀不易還想同她談些輕鬆的話題,但回應他的隻有關淺月無盡的沉默。
眼瞅著手術日期將近,賀不易帶著關淺月住進醫院,看著越發消瘦的關淺月,他沒忍住叫來了關淺月的母親。
關母看到女兒這副模樣,神情很是複雜。
“怎麼能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不就是孩子沒了嗎?”
“我從不易口中也聽說了,那個叫沈熙媛的丫頭正好有個孩子,你不妨就放寬心養著,從小養在身邊的,你還怕會不貼心嗎?”
關淺月顫了顫唇,仍舊沒有回答她。
眼前的人隻不過是這具身體的母親,她是有自己的母親的。
“伯母。”
沈熙媛從外麵摸索著走了進來,看到她走路謹慎小心的樣子,關母忙起身扶住她。
“謝謝你,伯母,沒想到你會幫我說話,不過你千萬不要怪淺月姐,她畢竟才剛剛失去了孩子,肯定也不想養我的孩子。”
“沒事的,我不怕旁人說什麼閑話,反正我什麼都看不見,也就以後聾了,什麼都聽不到好了。”
話說著,她忙抬手擦著眼角的淚,連忙推開關母的手要轉身要跑,結果一下子撞到了門框上,痛得她身體搖搖欲墜。
“你這孩子,這麼著急做什麼? 淺月這丫頭我也知道,小氣的很,你放心,我會好好勸勸她的。”
關母溫柔地拍著脊背安撫著她,關淺月聽到她這樣說,氣得笑出了淚。
“那你知道嗎?賀不易要讓我把我的眼睛換給她,不然你.....”
看到關母露出震驚的表情,一旁的賀不易忙打斷關淺月的話。
“媽,淺月最近心情實在是不好,你不要聽她亂說,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
賀不易很快將心有疑慮的關母支走,等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得要命。
“你不是答應我的嗎?你怎麼能在沈熙媛和媽跟前說出這種話?”
關淺月不想理會他,隻覺得在這個病房待著憋著慌,正要起身沒走兩步,那點僅存的模糊的光徹底消失。
她徹底看不見了。
從未失明過的關淺月有些害怕,她不安地想要扶住賀不易站穩身子,卻被賀不易嫌惡推開。
“你好好反省吧。”
關淺月也不知道腦袋撞到了哪裏,吃痛不已,指尖撫上去摸到一片濕潤。
她低頭淒淒笑著,摸索了好半會才坐回床上。
都去偏向沈熙媛,那她的委屈,又該誰能體會呢?
“宿主,還有24個小時你就會脫離這個時代。”
“好,我知道了。”
關淺月想到了她的親生母親,她拜托護士讓她幫忙把母親找來,又讓護士給她買了些信紙。
關淺月指尖摸索著信紙,拿著筆的手有些發抖,她努力睜大眼睛,卻還是一片漆黑,她隻能試探著將那些一直以來不敢告訴母親的話寫給她聽。
沒寫幾行字她就感覺有人搶走了她的信紙。
“韓玉書?聽這個名字,是你的心上人?用詞這麼曖昧,沒想到你也不見得有多幹淨啊。”
“隻可惜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想留住不易,他還是我的。”
“還給我!”關淺月衝著沈熙媛的方向伸出胳膊就要搶回信紙,但撲了個空。
沈熙媛嬌笑著,聲音帶著濃濃的嘲弄,念著那上麵的字。
“如果可以的話,我好想永遠陪著你,我愛你?”
關淺月不想和她過多糾纏,急得胳膊揮過去,狠狠打向沈熙媛。
賀不易從外麵趕進來就看到關淺月發瘋的樣子,連忙把沈熙媛護在身後,一轉頭就看到沈熙媛遞過來的信紙。
那上麵的字跡他再眼熟不過。
“你愛誰?你告訴我。”
他怒視著關淺月,內心幾乎被熊熊的妒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