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生躺在一片血泊中,痛意從腿部迅速蔓延至全身,滿頭冷汗。
距離離得遠,眯起眼的時候,隻能在眩暈中看清,是許知夏的車撞的他。
許知夏打開車門下車,朝他這兒走來。
顧懷生再也顧不得她是和誰待在一起,拚盡全力喊她:“許知夏,送我去醫院!”
可是,疼痛讓他的聲音太小了。
隻見,顧啟安衣衫不整下了車,拉住許知夏的手臂。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許知夏又看了他這邊一眼,重新上車。
顧懷生胸膛快速起伏,不可置信看著這一幕。
腿部流出的血液越來越多,知覺也漸漸消散。
額頭的冷汗和眼裏的淚水一齊滑落,顧懷生口裏絕望喊著許知夏的名字:“許知夏,我好疼,送我去醫院......”
然而,站在他麵前的是的顧啟安。
顧啟安丟下幾張紅色大鈔,假惺惺說:“表哥,別演戲了。就是輕輕一撞,至於這麼疼麼?知夏姐懷了孕,我要去家裏給她作羹湯。好狗不擋道哦。”
顧懷生五指指甲將掌心刺得血肉模糊,低吼:“你讓許知夏過來,讓她過來跟我說話!”
顧啟安高高在上,帶著濁液的唇勾起:“知夏姐說她不想過來。”
不好的預感刺痛心臟,為了自己的腿,顧懷生不惜卸下尊嚴求顧啟安這個小人:“啟安,你讓她送我去醫院,好不好......求你。”
但顧啟安輕蔑一笑,趾高氣昂重新回到車上。
不一會兒,車調頭離開,留下眼前開始發黑的顧懷生一人。
是顧懷生自己撥通了救護車,由好心人一起送到醫院的。
躺在冰冷的病床上,顧懷生眼裏布滿了血絲,瞳孔滿是痛苦神色:“醫生,我的腿......”
但醫生露出不忍之色:“本來是可以挽救的。但是,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右腿徹底喪失知覺。節哀。”
聞言,顧懷生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雙手緊緊捂住腿部,嘴唇毫無血色:“醫生,肯定還有希望的,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顧懷生大聲啜泣:“醫生,求求你了......”
可醫生搖了搖頭:“抱歉,無力回天。我們現在需要做截肢和更換假肢的手術,會有風險。這裏有風險知情書,需要你的家屬簽字。”
醫生問:“你的家屬呢,她在哪?”
......許知夏。是她和顧啟安車裏調情撞到自己,是她把自己拋在馬路上錯過最佳的搶救時機。
顧懷生永遠忘不了,許知夏轉身的決絕背影。
他猛地抬頭:“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
醫生表示當然可以,讓顧懷生告知他們聯係方式。
“嘟——嘟——”
顧懷生攥緊條紋病服,眼裏迸發出十足的恨意。
他不需要許知夏過來簽字,但他要質問許知夏為什麼,為什麼她看到他的時候轉頭就走,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明明許知夏也是在意他的啊!
電話接通了。
可接聽的人是顧啟安:“表哥,又怎麼啦?碰瓷不成,改成騷擾了?”
顧懷生沒心情和顧啟安對質,嘶啞著聲音:“許知夏呢?讓她接電話。”
顧啟安輕挑一笑:“她在洗澡。還不是因為你掃興,剛剛在車上沒弄夠,知夏姐纏著我又弄了一回。她的手還護著我們的孩子呢。”
電話那頭還傳來許知夏模糊的聲音,“怎麼還不過來?”
顧啟安鈴鐺一樣笑著:“表哥,知夏姐想要和我和寶寶待在一起,不要打擾我們一家三口哦。”
耳邊隻剩下忙音。
徹骨的痛意席卷顧懷生,眼角滑落最後一滴淚。
“醫生,我自己簽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