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師父喝了口小師妹送來的茶,皺眉。
“清懷,你的茶藝下降了。”
“你浮躁了。”
趙清懷有些慌亂,“最近太忙了,忘了給師父收集晨露......”
師父這才展眉。
“早就和你說了,這種小事不必再做,你應該把時間和重心放在修煉上。”
他又安慰道,“不用擔心,既然你想去,那個名額定是你的。”
我心裏冷笑。
前幾日我臥病在床,自然沒有人給他收集晨露。
從前我就算是再累再辛苦,想著師父要晨露和我的靈力調理身體,就從沒懈怠過一天。
那些煎熬的日子,都是惦念著師父喝下茶後滿意的樣子,才讓自己還能繼續幹活的。
那時小師妹說,這是我孝敬師父的心意,她願意替我轉交。
沒成想,原來這一切都隻是為別人做嫁衣。
心裏覺得嘲諷,卻又好像理應如此。
師父和師兄弟們口中光鮮亮麗,天賦卓越的小師妹,也會覬覦我的東西。
但也不重要了。
我鬥不過她,這個師父和師門,我也都不想要了。
裏麵還在師徒溫情。
小師妹聲音嬌俏,“外麵好像有什麼動靜,是不是師姐回來了?”
師父語氣平淡,“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我心口一滯。
無關緊要的人。
這個無關緊要的人,會讓他們餘生抱憾。
山上不知道哪位弟子的煉丹爐翻了,最後引起了一場大火。
黑夜裏火光漫天,眾人惶惶,而有的人還在睡夢之中。
我闖進竹樓找到小師弟時,發現他被一根梁木壓住了手。
“你怎麼來了?”
他見到我時,滿臉的欣喜又馬上變為厭惡,“你快走,來看我的笑話嗎?”
上次傷到我,他被師父罰了數十鞭所以身體很虛弱,否則也不會被這場火困住。
我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幫他挪開了梁木。
上麵的火星濺到我臉上,在耳側燙出一個小泡,我疼的齜牙。
強撐著身體把他扶住,帶著他往外跑。
沒有管他看著我的複雜神情。
“曲......師姐,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本以為就要這樣順利逃出生天。
可火勢不知道怎麼突然變大,梁柱突然斷裂,往下倒塌。
電光石火間,小師弟想把我推開,卻被我反手扔出了火場。
下一刻竹樓轟然倒塌,眼前隻剩一片廢墟。
師弟跌坐在地上還是滿臉恍然,爬起來向往裏衝,還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
“來人啊,救命啊!曲師姐還在裏麵,快去救她!”
匆匆趕來的趙清懷把他攔住。
“裏麵火勢太大了,丹火難以熄滅,對人造成的都是真傷,你不能進去!”
慣來做她跟班的小師弟第一次說出忤逆的話。
他惡狠狠地看向她,“你不是宗門第一嗎?為什麼不能去救救師姐?”
迎麵來就是師兄的一個巴掌。
“你魔怔了。”
“她也配做你師姐嗎?”
“來人,把他帶下去休息。”
小師弟不住地掙紮還是被人拖下去,眼睛死死盯著火場落下了眼淚。
師父長歎聲。
“一切都是命。”
困擾了他們十多年的汙點,終於消亡於一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