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親媽說她替身爽文裏的女主。

而那個嫁給親爸的惡毒女配早晚要被她取代，付出代價。

四年後，她帶著我出現在親爸結婚周年慶，逼我認親。

麵對一模一樣的兩張臉，我在親媽的滿眼期待下投入惡毒女配的懷抱。

這時，親媽與那個機械音的對話傳來：

[警告，宿主替代任務失敗，是否將主線更換為追妻火葬場？]

[好啊，我要讓所有人，包括這個小賤人嘗嘗背叛我的代價！]

1.

親爸與惡毒女配唐沁結婚四周年慶典上，親媽帶著我不顧保安阻攔硬闖進去。

[厲琛，我才應該是你的妻子，而不是這個贗品！]

一時間，眾人看看唐沁，看看親媽，愣住了。

兩張臉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親爸似乎對此並不意外，隻是黑著臉招呼人把親媽拖下去。

[這就是個瘋婆子，趕緊趕走！]

親媽聞言，頓時流露出傷心的神情。

[你說你跟唐沁這個賤人隻是家族聯姻，早晚會跟她離婚，跟我在一起。]

[我為你隱忍四年，還給你厲家生了孩子！]

[結果，你卻真的愛上她了！你要拋下我們娘倆兒！]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爸爸羞成怒，對著親媽怒吼：

[你誰啊！跟老子有什麼關係！滾！]

不過爸爸的眼神飄忽，似乎有點心虛。

而親媽一把將我推了出去，接受眾人審視。

[你們好好看看，這不是你閨女，還能是誰的！]

我的眼睛、鼻子、還有輪廓都隱隱與爸爸透露著相似。

幾乎不用多看，大家都肯定我確實是我爸的孩子。

我爸還想否認些什麼，就見親媽直接拿出親子鑒定：

[看好了，這就是你厲家的種！]

隨即，親媽在我的耳邊咒罵：

[要是不聽我話，回去弄死你！]

我想起親媽告訴我說，讓我抱著爸爸的腿嚎啕大哭。

哭得越慘越好，還要邊哭邊說：

[爸爸，不要跟那個惡毒女人在一起，我們三個才是一家人！]

忽然，一股大力從背後襲來，讓我踉蹌超前跌去。

眼看我就要摔到在地，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我。

[小心……]

明明是一張跟親媽一樣的臉，我頭一次知道，這張臉是會溫柔地笑。

而不是總伴隨著饑餓、寒冷、折磨與恐懼。

唐沁小心地將我扶起，整理著我亂糟糟的衣服。

見狀，我爸對著唐沁慌張解釋，把所有的錯誤推到親媽身上。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就是個神經病！]

這我親媽可不願意，繼續輸出：

[真是可笑，當年是唐家把我找來，說是成為你唐沁的替身促成與厲家的聯姻。]

[可事後，你家竟然翻臉不認人！將我一腳踹開！]

[惡心的事都由我來做，你唐沁永遠高高在上！]

而這時，我聽到親媽與那個冰冷的機械音再次對話：

[宿主，就是這樣，這才是爽文女主的風格！]

我媽內心冷哼：

[要不是四年前沒能取代唐沁成功，我至於多受著四年苦。

早就應該成為唐家大小姐，厲家夫人！]

2.

親媽總說她是替身爽文的女主。

唐沁就是該被她踩在腳下的惡毒女配。

說從小到大，有唐沁在的地方，大家的眼光隻會落在她身上。

沒人會去關注親媽。

親媽會邊打我，邊咒罵唐沁：

[你當年救了我，為什麼身邊不能隻有我一個朋友！]

[為什麼我喜歡的男生各個都喜歡你，而我永遠活在你陰影下的跟班！]

[唐沁，我好不容易整成你的樣子，我取代你，我要你付出代價！]

每當這時，總會有一道機械音出現鼓勵親媽：

[放心吧女主，我會幫你的。]

眼看我奄奄一息時，親媽會拍照給爸爸。

[你再不來看你閨女，她就快餓死了。]

爸爸會罵罵咧咧地確認我是否還活著，對親媽拋下狠話：

[要不是老爺子發話，誰特麼關心這個累贅！]

然後轉身跟親媽進屋，發出甜膩哼唧的響聲。

我雖然不懂那是什麼，但我知道隻有這時候親媽沒力氣打我罵我。

我就能趁機偷吃點東西，睡會兒覺。

我曾跪著求爸爸帶我走，但他隻會一腳踹開我。

[滾犢子！能給你條命活著就算不錯了。

不是你媽當年找上厲家說出唐家替身的事情，還懷著你，早就被滅口了。]

爸爸啐了口唾沫，好似十分嫌棄，自顧自地說：

[你媽頂著一張唐沁的臉，感覺可真帶勁。

唐沁要搞純愛沒辦法，隻能拿你媽替代嘍！]

他好似回味地咂咂舌，然後無視我的哭聲求助轉身離去。

爸爸每次一走，親媽就會問係統替代值。

之前，係統還會很高興地告訴親媽替代值一直在漲。

可這段時間，替代值不斷下降。

眼看就要跌到警告線，親媽說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爸爸愛上唐沁，而自己還隻能是唐沁的替身。

所以她要借著這次周年慶典，逼爸爸在她和唐沁之間做選擇。

她知道厲家對子嗣的看重，所以我就是她最後的王牌。

不過唐沁對爸爸和親媽的話似乎並不在意，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

聽到我肚子叫喚的聲音，兀然一笑，拿起一塊小蛋糕。

[想吃點東西嗎？]

看著美味可口的小蛋糕，我瘋狂點頭。

我太餓了，好餓呀！

可蛋糕還沒進我嘴裏，就被親媽打翻在地。

她將我一把奪過去，恨不得離唐沁要多遠有多遠。

[你離我孩子遠一點，別想害她！]

爸爸則推開親媽，護在唐沁身前。

嘴裏還不斷重複解釋：

[沁沁，我從身到心隻有你一個，我愛你啊！]

由於爸爸的對外形象是居家忠犬好男人的形象，但我又確實是他的孩子。

一時間，陷入僵局。

唐沁忽地一笑，優雅得體開口：

[讓大家見笑了，我雖不知這女人為何要汙蔑與阿琛，但她懷裏抱著的是我的閨女。]

她走到我麵前，朝我伸出懷抱：

[我知道你氣媽媽管你太嚴才偷跑出去，但也不能認錯媽媽呀。]

唐沁瞥了眼親媽，再次拿起一塊小蛋糕，加重語氣：

[尤其是不給你飯吃的。]

親媽怒了，使勁掐我的腰，低聲警告我：

[你要是敢跟她走，我就打死你！]

我聽著係統傳來的替代值警報音，看著親媽的神色越來越慌張。

腰部的疼痛越發劇烈，我渾身顫動。

可不知何處來的、強烈的預感告訴我，這是我擺脫親媽折磨的機會。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撲進了唐沁的懷裏，眼含淚水：

[媽媽，我錯了。]

唐沁摸著我的頭發，喂我吃蛋糕。

[真乖……]

替代值在這一刻徹底崩潰，親媽雙目猩紅，朝我歇斯底裏：

[好！你跟唐沁一樣，都是賤人，賤人！]

然後，親媽滿眼失望地看向爸爸：

[厲琛，我跟你四年的感情，你可真是絕情！]

爸爸的手突然抬起，但又放下。

而這時係統的機械音響起：

[宿主替代任務失敗，但係統察覺到男主對宿主的感情，是否將主線更換為追妻火葬場？]

[隻要對宿主的追悔值到達一百，不僅可以實現對唐沁的報複，更能獲得兩百億的獎勵。]

[好啊，我要讓所有人，包括這個小賤人嘗嘗背叛我的代價！]

3.

突然，親媽一改方才瘋狂的麵孔，變得沉默。

瞥了我一眼，對著爸爸平靜開口：

[既然我的愛人，我的孩子都要離開我，那就祝你們一家三口幸福吧。]

說罷，親媽轉身就走了。

她全身散發著我從未見過的失望。

可她的心聲卻是激動地詢問係統情況。

係統給她點了個讚：

[宿主的表現很好，追悔值已有五點。]

爸爸似乎是想追上去，可終究沒邁出一步。

見親媽離去，現場又恢複了熱鬧。

仿佛方才隻是一場插曲罷了。

唐沁阿姨與爸爸在眾人的歡呼中簽訂了合作條約。

[祝厲家和唐家的合作越來越好。]

隻是爸爸有點心不在焉，被旁邊一位莊重嚴肅的老爺爺提醒後才變得正常。

就在眾人吆喝爸爸與唐沁阿姨親一個時，唐沁阿姨抱著我婉拒：

[孩子被嚇得不輕，我帶下去安撫。]

大家又開始調侃爸爸：

[啥時候有閨女了，也不說一聲？]

爸爸麵不改色地舉起酒杯：

[是沁沁想等孩子大了再說，讓大家見笑了，我自罰一杯。]

唐沁阿姨臉上的笑容在轉過角的那刻，消失殆盡。

露出十分嫌棄的惡心。

不過察覺到我的視線，她又恢複一如既往的笑容。

[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下意識抓緊她的衣袖，小聲回答：

[我，我叫乞丐。]

唐沁阿姨忽地皺眉，嚇得我趕緊跪下磕頭。

[求求你，別趕我走，給我口飯吃就行。]

我拉開衣服，露出滿是青紫傷痕的身體。

以前，隻要我這麼做給路人看，他們總會給我幾口吃的。

鄰居家的阿姨也會邊給我吃麵條，邊哭著掉淚。

[你這孩子，真是命苦。]

唐沁阿姨麵露不忍，蹲下身將我的衣服蓋上。

[告訴阿姨，誰給你取的名字？]

[路邊的人都這麼叫我小乞丐。]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補充道：

[不過媽媽說我是小賤人……]

唐沁阿姨紅了眼，將我抱到懷裏。

[換個名字，叫安樂。以後阿姨養你。]

4.

我不懂什麼是惡毒女配？

也不懂為何親媽這麼討厭唐沁阿姨。

我隻知道，自從跟著唐沁阿姨，我有柔軟的床住，有香噴噴的漂亮飯吃。

還有好多數不盡的衣服可以穿。

這裏沒有人打我，沒有人罵我。

也沒有人會拿發熱的煙頭燙我。

除了爸爸……

這天，爸爸突然將我拽到雜物間裏，凶狠至極。

[把你留下算老子仁慈，你要是敢把我跟你媽的事情告訴唐沁，老子直接送你喂狗！]

他揪住我的衣領，唾沫飛濺到我蕾絲白裙上。

我隻能忍著哭腔重重點頭。

下一秒，他將我扔到地上，煩躁不已。

[還有，要是你媽聯係你，跟老子說！]

我忍著疼小聲應著，被他大吼：[聽見沒！]

[聽見了。]

聽到我的聲音他才罵罵咧咧地離開。

[真是個沒用的小畜生……]

砰地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害怕和無助頃刻將我吞沒，我瘋了一般捶門。

[爸爸，別關我，我會聽話的！]

[開門呀，開門！]

黑暗中，我似乎又響起了那一夜。

當時爸爸因為唐沁阿姨生病，離開了親媽。

親媽拿起棍條對著我一頓發泄。

[你就不能是個男孩！這樣哪還有唐沁那個賤人什麼事！]

[哭哭哭，除了哭，你還會幹什麼！]

[連你爸都留不住！你有什麼用！]

親媽將我和野狗關在了一起。

狗吠聲一直環繞在我身邊，仿佛下一刻就要衝上來。

可我看不見，這裏太黑了。

好冷，好疼……

我好害怕。

從那天之後，我就害怕晚上。

尤其隻有我一個人。

就在我深陷絕望，仿佛被浸在水中無法呼吸時，一道光出現了。

唐沁阿姨帶著股淡淡的清香將我擁住。

[安樂，別怕，別怕啊！阿姨在呢。]

原來黑暗裏也是有光呢。

我半睡半醒之間，似乎聽到唐沁阿姨在跟一個女生爭執。

[唐沁，你瘋了嗎？你蟄伏多年，籌劃頗多。

眼看就要把唐家和厲家一網打盡，擺脫牢籠，你要帶著這麼個累贅？]

[更何況這小孩不是你的孩子，她是那對顛公顛婆的孩子！]

女生似乎很崩潰，繼續道：

[要不是厲家看重你的能力和價值，當年嫁進厲家的、被唐家拋棄的。

就是你的替身，這個孩子的親媽，葉莉！]

[現在你還要去養她的孩子，你瘋了嗎！]

唐沁阿姨的聲音如緩緩流水一般，富有力量堅定道：

[閨閨，我隻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一陣沉默後，女生笑了起來。

[好！既然這樣，那就讓唐家和厲家一起滅亡好了。

他們欠你的，咱倆一起討回來！]

5.

唐沁阿姨這幾天寸步不離地照顧我，睡覺都守在我的旁邊。

似乎還跟爸爸吵了一架，氣得爸爸摔門離去。

[嗬，真是死渣男！]

唐沁阿姨罵了幾句，在看到我躲在門縫後立馬笑得燦爛。

[安樂，來，阿姨要教你一個道理：

對於討厭你欺負你的人，你不要在意他們。

相反，你還要重重地回擊。]

我歪頭：[那要是打不過呢？]

[那就等你足夠強的時候，再將他們踩在腳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唐沁阿姨說這話的時候，滿眼都是星光。

莫名地，我似乎也被鼓舞：[好！]

這天，唐沁阿姨不在家，將我托付給保姆。

宴席上那個嚴厲老爺爺出現在家裏，將我左右審視。

見我沒哭也沒鬧，他似乎很滿意。

[不錯，有點意思。]

老爺爺摸了下我的頭，語氣和藹卻不容抗拒：

[既然你認了唐沁當做你的媽媽，以後就不要再跟你的親媽有任何來往。]

[從今天起，就依照唐沁的意思，叫你厲安樂。]

說罷，他目光遠眺，回憶道：

[以前不接你回來，是怕唐家生氣，怕唐沁生氣。

這些年，要不是唐沁接手，就你爸那個逆子，厲家早垮了。]

[唐沁也是個有大局的，懂得萬事利益至上，認下了你，保全了厲家的顏麵。

不然就你媽那個瘋子，唐家和厲家早晚被她拖下水。]

[她要是乖乖聽話，我還能容許厲琛把她養在外麵，當個玩物。否則……]

老爺爺的語氣驟然狠戾，眼裏都是冷意。

[就讓她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說完，他觀察著我的態度，警告道：

[所以，你最好也是個聽話的，知道了嗎？]

我趕緊點頭，很是服從。

雖然不懂老爺爺說的那些，但我聽懂了。

隻要我聽話，就不會被趕出去。

6.

唐沁阿姨會帶我逛商場買漂亮的裙子，給我買好吃的。

還給我準備了很多好看的彩筆讓我畫畫。

甚至，我還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去上學。

[安樂，在學校讀書識字永遠比不上你開開心心來得重要，知道嗎？]

唐沁阿姨給我背上小書包，檢查我的文具。

[放學後，我就來接你。]

我本以為幼兒園會像唐沁阿姨描述的那樣美好。

可不知為何？那些小朋友會很排斥我。

一個頂著大肚子的小男孩還會在我的座位上吐口水。

[私生女，你媽不要你嘍！]

這時，就會有其他人圍過來大笑。

[我媽說了你媽就是個騷貨。當年勾引你爸，偷偷生下來的你。

還想嫁進厲家。真是癡心妄想！]

[你也是小賤貨，一塊蛋糕就讓你喊別人叫媽媽了！]

為首的大肚子男孩把他喝剩的飲料澆到我的畫上。

[給你喝，叫我一聲爸爸。]

見我沒反應，他略帶嫌棄地踢翻我的桌子，將畫踩在腳下。

[我媽還說了就連那個唐沁也是個軟弱的，連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

憤怒湧上心頭，我當即就打了回去。

無數的拳頭落在我的頭上，背上，肚子上。

我也不害怕，誰打我，我就打回去。

就像唐沁阿姨說的，對於討厭我欺負我的人，我就要還擊！

老師過來拉架，一巴掌達到我的臉上。

[真不愧是小三生的孩子，天生惡種。

來幼兒園的第一天就跟人打架！]

嗡名聲在耳邊響起，我的意識回籠。

這時才發現，那群嘲笑我的，都在地上哭著喊媽媽。

而老師看我的眼裏全是怨毒和嫌棄，不停地拿紙巾擦手。

[我會通知你家長的，我們這兒可不敢收留你。]

很快，唐沁阿姨就出現在門口。

老師當即忍不住陰陽怪氣：

[安樂可真厲害，來的第一天就把班上一半小朋友都給打哭了呢。]

唐沁阿姨沒理會老師的喋喋不休，隻蹲下來看我的情況。

這一刻，我忽然好後悔。

我是不是給唐沁阿姨添麻煩了，丟臉了？

唐沁阿姨會不會不要我？

見唐沁阿姨的目光停留在我臉上鮮紅的巴掌印，老師輕咳一聲：

[這裏的孩子非富即貴，我這一巴掌算是對安樂的懲罰，省得那些家長——]

下一刻，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唐沁阿姨的聲音變得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敢動我閨女，我看你這個幼兒園是不想開了！]

老師震驚，捂著自己的臉尖叫：

[安樂打人！我是身為老師糾正她怎麼了？]

唐沁阿姨又是一巴掌過去，直接將老師打到在地。

[那我這樣糾正你一個不合格的幼師怎麼了！]

唐沁阿姨拉起我的手，目光滿是讚許。

[更何況，就算是我閨女動的手，那也是別人的錯！]

說罷，她抱起我轉身離開。

一路上，唐沁阿姨看我欲言又止，忍不住笑了。

[怎麼了？被阿姨嚇到了？]

我連忙搖頭：[我以為，你會……]

[怪你？]

唐沁阿姨打斷我的話，直接道：

[我知道你的秉性，肯定是別的小朋友欺負你，你才還手的。]

她摸著我的頭，動作輕柔。

[這是我教你的道理，你做的很棒。]

鼻頭一酸，眼淚兀地流了下來。

我小心翼翼從口袋拿出那幅被弄臟的畫遞給她。

[媽媽，他們罵你，還踩臟了畫，我才還手的。]

媽媽的眼眶染紅，晶瑩的淚珠滴落在畫上，暈開一整片汙漬。

顯露出這雙我畫了好久的漂亮眼睛，是媽媽的眼睛。

跟那雙從小隻有憎恨與醜惡的眼睛，完全不一樣。

媽媽將我擁進懷裏，哽咽不已：

[安樂畫裏的媽媽，畫得真好。]

這才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媽媽。

7.

那個幼兒園倒閉了。

據說是爺爺聽了我的事後，出麵解決的。

還把那些辱罵我的小孩的家族企業都教訓了一遍。

[真當我老爺子不在了？當我厲家不在了？]

我知道他這麼做不是因為我，而是為了厲家的顏麵。

但我依舊很感動。

畢竟按照爸爸的說法，沒有爺爺的命令，我早就沒了。

世上對我好的人不多，我怎麼奢求再多？

本以為日子會這麼美好下去，直到那個噩夢般的眼睛再次出現。

這天下課，原本該來接我的保姆車換成了爸爸的黑色長車。

他站在門口，不顧我的掙紮，直接派人將我抓到麵前。

[我是你爸，我又不會害你！]

這段時間，我很少見到爸爸。

聽保姆阿姨說，爸爸是去找我親媽去了。

他們還篤定，爸爸說不定想和親媽在一起。

因為他們還未見過爸爸這麼為一個女人跟爺爺頂嘴。

我還不信，問媽媽怎麼回事。

媽媽聽著門外的爭吵，淡淡開口：

[乖，對付敵人，欲讓其滅亡，必讓其瘋狂！]

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我隻知道從這天以後，爺爺病重住院。

媽媽經常夜不歸宿，工作加班。

所以當我見到爸爸時，第一反應就是跑。

果然，當我被塞進車裏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親媽。

她雙眼紅腫地朝我伸出雙手：

[寶貝，媽媽想你了！快讓媽媽抱抱！]

她好像真的很愛我，很想我。

可是……她的心聲：

[賤蹄子，終於落到老娘我手裏了！]

[養不熟的狗東西，敢背叛我，看我等會兒怎麼玩死你。]

我頓時害怕恐懼，抗拒地往後退：

[你不是我媽，我不要你！]

爸爸一拳頭將我打得眼冒金星，失去所有反抗力氣。

[她可是你親媽，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親媽推開爸爸，將我抱在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你怎麼能打她呢？她可是我們的寶貝！]

親媽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我的傷口，拿好吃的哄我。

我知道反抗沒用，隻是暗暗按下我的電話手表左邊的按鈕。

那是求救信息，是媽媽專門為我設計的。

無論何時，媽媽會第一時間收到信息趕到我身邊。

而我也會努力活到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