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生日那天,我媽還在操辦著去給我哥掃墓。
她給我打了幾通電話都無人接聽,惱羞成怒的說要將我千刀萬剮。
因為我害死了哥哥和爸爸,她恨了我一輩子。
“今天是你哥的忌日,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滾回來掃墓!”
“你這白眼狼,你哥的忌日都沒來,你爸的忌日也不打算來嗎?”
“我真後悔生下你,你怎麼不去死呢!”
如今,我真的死了,我媽應該很高心吧。
可是,發現我已經惡臭的屍體,我媽卻發了瘋。
01
我有抑鬱症,而且日漸加重。
我媽總是滿臉輕笑的鄙夷,說我就是生的窮病。
我曾經熬不過去了,隱晦的追問過她,如果我死了,她會怎樣。
卻不想竟然把我媽樂笑了。
“能怎樣,給你處理後事唄。人都會死,誰叫你是人呢。”
於是,我兩眼一閉就跳了樓,可哥哥救了我,他是我生命裏的光。
我是被救起來了,可哥哥沒了。
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卻為了救自殺的我而死。
世人不理解抑鬱症,但哥哥會想盡辦法逗我開心,會不顧性命救我於水火。
每每從睡夢中驚醒,我都悵然若失,我再也沒有哥哥了。
後來許多年,很多次我都想去死,可我不敢。
我怕對不起哥哥,他的命在我這兒,我不敢輕易再自殺。
哥哥的葬禮上,所有人都在哭。
他最喜歡看我穿白色的長裙,最喜歡看我笑。
哥哥說:“我家小妹是仙女,仙女笑起來最美。”
大家都哭得很難看,哥哥最不喜歡有人哭。
於是,我使勁兒的笑著,揚著最好看的笑臉,對著哥哥笑。
我爸一巴掌扇在我臉上,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我。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冷血的女兒!”
“你是沒有心嗎?你哥都被你害死了,你還有臉笑?”
我很委屈,但是我不能哭,我哭了,哥哥會不高興的。
爸爸因此氣的不輕,此後思念成疾一病不起,沒過幾天便相繼離世。
在爸爸的葬禮上,我學會了不笑,學會了哭,和大家一樣。
可我媽又覺得,我是真的在惺惺作態。
她一腳踹在我身上,指著鼻子罵我是喪門星。
“收起你的假惺惺!我真後悔啊,後悔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怎麼不去死呢!”
我媽恨極了我,直接將我鎖在臥室裏,連爸爸下葬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我自己一個人就這麼拖著殘破的身軀,在媽媽的怨恨中活了下來。
這麼多年,哥哥和爸爸的死,早已成了我的心病。
我不敢輕易去死,又沒辦法好好活著,每日都在痛苦中煎熬。
帶著哥哥和爸爸的命,一天天地混了過來。
一年後,我有了後爸,也有了一個弟弟。
為了給弟弟騰房間,我被趕出來了。
我哭暈在自家門外,是鄰居不忍心才送我去的醫院。
也是在這天,我被查出來白血病。
沒有合適的骨髓,我將時日無多。
可笑的是,我媽這一家三口風風火火地離開,獨獨沒人發現少了一個我。
丟下我這件事,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但還是忍不住的心痛。
02
無數次從睡夢中驚醒,身邊都是空蕩蕩的。
心情很糟糕,藥也吃完了。
罷了,那藥吃和不吃也沒什麼區別。
時間還早,盡快調整好心情,一會兒還要去上班。
暑假要更加認真的工作,我才能拿到大學的學費。
強忍著壞心情,那些揮發不出來的難受就好像附著在血液上湧入身體四肢。
渾身止不住的難受,刺痛感一瞬間席卷全身。
這一刻,連呼吸都成了奢望。
我答應哥哥要好好生活,我發誓要完成哥哥讀完大學的願望。
我還要好好賺錢,還沒孝敬媽媽,還沒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意識在此刻越發的模糊,撐著刺痛的身體,一步步爬向床頭櫃。
艱難的拿起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
我的力氣,剛好也隻是撥通了電話便暈厥過去。
再次從醫院醒來,看著灰白的天花板,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波瀾。
王醫生蹙著眉頭,神情凝重的看著我。
“你這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抑製藥物為什麼沒有按時吃?”
“抑鬱症沒治好,白血病又這般嚴重,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跟家人商量?”
“再不手術就來不及了,你還要不要命了?”
我默默地閉上眼睛,不敢讓她看見我這一刻的難堪。
王醫生是我閨蜜李可的媽媽,她們已經幫了我夠多的。
我不想因為自己一再的給她們添麻煩。
“媽,你少說兩句。”
李可提著熱水瓶緩緩走到我的身邊,打斷王醫生的話。
王醫生隻是擔心我所以著急了一些,此時也是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哎......我給你換了幾種便宜一些的藥,不要省,吃完了來找我。”
“趁著暑假,和可可出去玩玩吧,旅旅遊,散散心。”
我剛要開口拒絕,就聽見王醫生命令的語氣。
“對你的病情有好處,再這麼下去,才一次可可見到的就是你的屍體了!”
王醫生遞過來藥單就轉頭離開了,我沒再說話,滿心的無奈。
出院時,賬單上的巨額藥費讓我犯了難。
手機裏的餘額足夠我拿這些藥,但同時也表明我的生活費不足。
拿了藥就沒錢吃飯,要活著就不能生病。
我看了看排成長龍的隊伍,慢吞吞的走到一邊,猶豫著給我媽打去電話。
“媽,我生病了在醫院,你能來看看我嗎?”
“編,繼續編,我不是才給了你生活費嗎,真是個賠錢貨,張口閉口就是錢,你是掉錢眼裏了吧。”
“不是,我......”
“嘟嘟嘟——”
容不得我解釋,我隻是想讓媽媽多看我一眼,僅此而已。
算了,這病已經這麼嚴重了,治不治都這樣了。
媽媽正幸福的生活著,我就不去打擾她了。
為了節省一筆路費,獨自步行回家。
李可早已經在我家門口等候多時。
“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你要嚇死我了,又是走回來的吧?”
李可一把拿走我的鑰匙幫我開門,一邊說著一邊將門口的大包小包都提進來。
“你趕緊好好休息,背包裏是你的藥,趕緊吃了,我餓死了,借你的廚房用用。”
李可生怕我會拒絕她的好意,找了這麼個跛腳的理由,自顧自的鑽進廚房。
我看著手中的藥,還有地上大包小包的瓜果蔬菜,眼淚不爭氣的砸在地上。
03
有李可陪伴的日子,我才終於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她在我家呆了三天,我也向公司請了三天病假。
吃了海底撈,吃了冰淇淋,看過花海釣過魚。
原來人生有這麼多好玩的有趣的事情可以去做。
可惜,這種日子並不長久。李可不知道吃什麼鬧了肚子。
這一次我送李可去醫院,王醫生好一陣心疼。
“可可,你就是吃的東西太雜了有點消化不良,多喝點熱水吃點消食片。”
“以後可不能再這麼胡吃海喝了,腸胃可受不了你這麼折騰。”
“是是是,我知道啦,媽,你真囉嗦。”
“嗨你這兔崽子,別逼我上手打你!”
李可和王醫生好一陣嬉笑鬧騰,看得我好羨慕。
從前我家也是這樣的溫馨,我也曾經是個調皮的小女孩兒呀。
那時候媽媽很溫柔,也很愛我,好吃的好喝的都會先留給我。
哥哥總說媽媽偏心我,媽媽卻說,妹妹是後出生的,就是要全家都守護的。
後來......家裏來了個大肚子的阿姨,一切就都變了。
媽媽鬧著要離婚,爸爸則日漸消沉,抑鬱症也在此時找上了我。
那時候爸媽為了我的病情還是小心的維持著家庭現狀,哥哥也小心維護我的心情。
直到我跳樓那天,我的幸福徹底發生了巨變。
所以,一切不幸的源頭都是在我的身上。
難怪媽媽會這樣痛恨我。
“瑤瑤,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我的思緒被李可喚醒,或許是察覺到我的羨慕,李可尷尬的停止了嬉笑。
我輕輕搖頭,道了別,先離開了醫院。
再一次提了一口氣緩緩向家裏走去,肚子越來越痛,痛到每走一步都會牽扯到痛意。
身邊不時的路過一些側頭向我看來的人。
我隻能更加低下腦袋,不去麻煩別人。
“媽媽,那個姐姐......”
一個小女孩兒牽著自己媽媽的手,遙指向我。
女孩兒媽媽溫柔的放下女孩兒的手,脫下自己的披肩,抱著小女孩兒緩步向我走來。
在我措手不及之下,那個媽媽將自己的披風圍在我的腰上。
“小姑娘,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別硬撐,趕緊回家去收拾一下。”
“多喝點紅糖水,女孩子也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的。”
我的鼻頭忍不住的一酸,強忍著淚水點頭。
心中默默地回答她:知道了,媽媽。
看著自己身下的血順著大腿流淌下來浸紅鞋子,我的心也越來越涼。
白血病人,最怕流血,尤其是女性患者,月事簡直就是鬼門關。
強撐著回到家,淋浴從頭灑下,滿地鮮紅。
我幻想著就這樣流幹鮮血死去,可想到哥哥的笑容,我還是害怕了。
顫巍巍的給我媽打去電話。
“媽,我流血了,我要死了......”
說著說著,忍不住哭了出來。
電話那頭,卻是不媽媽的聲音。
“瑤瑤啊,你怎麼了?你媽媽帶小軒出去玩了。”
“沒什麼事就先掛了,叔叔過幾天再去看你。”
電話掛斷,我不住的苦笑。
我早該知道,我的媽媽,再也不屬於我了,她成了別人的媽媽了。
04
因為血流不止,我根本用不了衛生棉,隻能換上安睡褲。
疼痛和虛弱不斷的侵襲,不到兩小時,就已經有隱隱要漏出來的感覺了。
抽屜裏已經沒有多餘的安睡褲了。
在看看手機餘額,再去買肯定是不夠的。
向媽媽要錢,那更是不太可能。
咬咬牙,收拾了一些沒有開封的衛生棉,下了樓。
樓下是很老舊的一家小賣鋪。
老板娘和我很熟,我的生活用品幾乎都是從她那裏買來的,因為便宜。
老板娘心善,或許可以為我退一些錢,再換些臨期的安睡褲,應該足夠。
我在樓道門口猶豫了很久,還是老板娘率先發現我。
招手喚我過去,我隻能微笑著像她走去。
“姑娘,我這裏有一些零食,你拿去吃吧。”
“這些麵包是我兒子最喜歡吃的,你嘗嘗。”
老板娘生怕我不吃,特意撕開一個遞到我的嘴裏。
我苦澀的張開嘴,輕咬一口,很甜。
一個麵包吃下去,老板娘又開了一瓶牛奶。
那不是臨期的,那是老板娘為自己孩子訂的每日鮮送。
老板娘怕我不喝,故意說:
“沒事,不收錢的,喝吧,別噎著了。”
我沒有說話,心裏更是覺得不是滋味。
輕輕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櫃麵上,露出裏麵未開封的衛生棉放在她麵前。
老板娘看著我蒼白的臉色,又看到我的東西,以為我是來找茬的。
一改溫柔的態度,微微皺了眉,聲音更是放低了一些。
“哎?你這是幹什麼?”
“小姑娘,我可早就跟你說好了,這東西本來就是生活消耗品。”
“臨期本來就不打算賣,我是看你可憐才便宜賣給你的。”
“當初我可是勸過你,用出事了不能耐我的!”
我羞得臉上燥熱無比,扭捏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四下看看身邊還有人投過來怪異的目光,不自覺的更加羞愧。
“那個,阿姨,您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板娘聽到我這話,才逐漸冷靜下來。
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將牛奶向我麵前推了推,默默的收下衛生棉。
“哎......可憐見的,喝吧,我家崽不愛喝,你是女娃子,多喝點身體好。”
“這些我就收回來了,你看看還要些什麼,我給你拿。”
我不爭氣的淌下眼淚。
如果我的媽媽也像老板娘一樣,該有多好。
“謝謝,謝謝您。”
我沒有接老板娘遞過來的食物,隻是取了一些安睡褲,匆忙跑回家。
瑟縮在衛生間,不停地哭,發泄著心中的委屈。
“咚咚咚——”
門口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哭泣,我趕緊收拾好一切。
開門,門外空蕩蕩的,隻有一包放在門邊的食物。
還有整整一箱安睡褲,上方貼著一張字條。
“孩子,一個人在外挺不容易的,來了月事更要照顧好自己。”
淚水再一次崩下,我堅強了許多年,獨獨受不了來自陌生人的溫暖。
媽媽,這些陌生人都如此關心愛護我,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呢?
05
有李可給我帶的抑製藥物,月事爆發了幾天也漸漸平緩下來。
假期結束,還是得好好去上班。
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忙碌又無趣,但很充實。
唯一讓我難受的,是去上班的路途太遠,我不得不花錢去搭乘公交車。
十路車路過養老院和幼稚園,所以車上基本都是各種老年人和小朋友。
秉承著尊老愛幼的美德,我從來都不會占用座位。
乘坐公交,從來都是擠公交。
擁擠的人流,也難免會有一些心懷惡意的人。
假後的第一天上班路程,我竟然遇到了猥褻的人。
本來我隻以為是錯誤的感覺,卻不想,那人竟然大膽的將手伸進了我的衣服下擺裏。
“放開她!拿開你的臟手!”
就在我惡心之時,一個大男孩兒挺身而出,一把握住了那個猥褻者的手。
等我轉身才發現,那是個老爺爺,頓時胃裏翻江倒海。
來自老人的鹹豬手,一時間讓我無法接受。
大男孩直接攔在我的身前,朗聲向著公交司機說明情況。
“司機師傅,這個老人猥褻小姑娘被我抓住了,咱們公交車上有視頻吧。”
公交車司機一聽自己車上出了事,也忙不迭的應和。
“有的,不過在總部裏,我這裏沒辦法調取。需要取證的話,我可以去申請的。”
大男孩兒直接對著老人斥責。
“不要以為您是老人就可以為所欲為,看您的模樣也不像是癡呆或者什麼病症。”
大男孩兒看著驚慌的我,輕聲安慰,也極力保護我的權益。
“小姐姐,你說吧,怎麼處理,我幫你,別怕!”
我回給他微笑,看著大爺,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算了,也沒什麼大事,大爺道個歉就算了。”
話音落下,全車人都在指指點點。
那大爺突然就像發了羊癲瘋,愣愣地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大男孩兒眉頭微蹙,伸手拉了拉老人。
“老人家,別裝了。人家姑娘也沒為難你,隻是讓你道個歉。”
周圍紛紛傳來應和聲:
“是啊,真是老不羞,道個歉就完事兒了。”
五分鐘後,公交車直接開去了人民醫院,老人家被送進了搶救室。
我以為事情到此就結束了,沒想到剛去辦公室上班,下午就接到了投訴。
原因是我不知羞恥,侮辱老人,致使老人摔倒,重病入院,搶救成功但卻重度昏迷。
老人的家人找到我上班的公司,點名道姓的投訴我。
那一刻,我真的是感覺天都塌了。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可是大爺出事卻安在我的身上了。
這件事情的傳播速度也是真的快,大爺的家人不過半天就找到了我和那個男孩兒。
公安局的調解室裏,我們三個相對而坐,調解員逐一記載筆錄。
調解員給我媽打去了電話,我媽匆匆而來。
“媽,我......”
不等我說話,我媽先是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然後才訕訕的向著大爺的家人道歉,點頭哈腰的樣子很是刺眼。
“你真是一天天的給我找事,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06
我媽這一耳光,用了十足十的力氣。
也將我扇進了醫院。
嘴角血流不止,嚇壞了大爺的家人。
“哎?我說你們可不要在我麵前上演苦肉計啊!”
“碰瓷兒我也會!別搞的太難看。”
隻有我媽不依不饒的指著我罵:
“死丫頭,別裝死,趕緊起來,你就是挨打挨少了!”
我是多麼希望見媽媽一麵,卻沒想到,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
我其實沒什麼大礙,含了一顆什麼藥片,嘴角的血就止住了。
大爺的家人說要麼賠錢要麼打官司,我媽一聽,就認準我犯了事。
大爺的病房裏,現場哄鬧一片,很是可笑。
在場所有人,隻有一個陌生的大男孩是真心維護我,一直在為我辯解。
他忙前忙後的幫我聯係公交司機,申請調取監控。
“明明是那大爺伸的鹹豬手,還是我抓住的。”
“當時多的是人證,滿車都是見證。”
“有監控的,大爺是跑不掉的,這女孩兒心善,隻讓大爺道歉。”
“我們可沒推大爺,是他自己突然像發羊癲瘋跌倒,還是我們送來的。”
大爺的家人不認賬,一個個奚落指責我。
“你說是猥褻就是猥褻了?我爸都多大的年齡了,你們還這麼汙蔑他!”
“還有這姑娘,什麼正經女孩兒上班穿這麼短的短裙?這是裝扮的舞娘嗎?”
“我爸現在就是因為你們激的,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們沒完!”
我媽絲毫不信任我,臉色止不住的陰沉。
回身又是一巴掌扇下,不過這次被男孩兒擋住了。
“你是怎麼當媽的,自己女兒受了委屈,你不幫襯著就算了,動不動就上手打人。”
“不分青紅皂白就怪罪自己的女兒,我都說了是大爺猥褻她的!”
我媽一聽就來氣了。
“猥褻她?就算大爺不是她推的,那也是她自己招惹的,能怪誰?”
我媽氣的手指顫抖,指著我的鼻子就開始罵我。
“當初,你哥哥和你爸爸就是這樣被你害死的,如今倒是害起外人來了。”
“還給我惹這麼大的麻煩,你怎麼還不死呢?”
說罷,我媽甩了甩手,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男孩兒,轉身就準備離開。
大爺的家人一看我們自己鬧了起來,頓時也急眼了,歸根結底也是為了向我們訛錢的。
“不能走,這事情沒解決,你要是走了,我就去告你們!”
我媽的火氣也是蹭蹭的往上漲,盯著我的眼神都快冒火。
“這個女兒,我不要了,你們要告就去告,隨你們處置。”
看著我媽離去的背影,我的心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
我媽恨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絕情也不是一點兩點了。
我媽走後,大爺的家人生怕我和那個男孩兒也離開,揪著我們又是一陣拉扯。
最終,在我暈倒後結束了一切。
我隻知道後來我是在醫院醒來的,途中經曆過什麼我不知道。
隻是自我暈倒後,大爺的家人不敢再來找我們生事了。
07
醒來的時候,身邊是那個男孩兒還有李可。
男孩兒和李可一見如故,兩個人迅速墜入愛河。
苦了我每天躺在病床上吃狗糧。
一邊開心李可找到真命天子,一邊憂愁自己的病情愈發嚴重。
“瑤瑤,你必須得盡快手術了,我媽說這幾天也有手術安排。”
“有不少捐獻者自願捐獻骨髓的,你得抓緊問問你媽。”
“這麼大的事情,你媽應該也不會太過為難你的吧?”
我隻覺得一陣虛弱,腦袋暈得很,也很惡心。
隻是輕輕擺擺手,詢問了一下那個老人的事情。
“沒事了,據說你媽還是給了一些錢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不過你暈倒了,那老人一家子還真嚇到了,他們也怕將你逼急了。”
我心裏有一點點開心,媽媽願意為了我去出一些錢給老人,說明她還是在乎我的。
我忙不迭的給我媽打去電話。
“喂,媽......”
不等我說話,我媽已經在電話那頭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我靜靜地等著媽媽罵完才說話。
“媽媽,我在醫院,我得白血病了,醫生說需要手術,你來看看我吧。”
不需要媽媽出錢給我治療,我能感覺到,我這病治不好了。
我隻希望媽媽能來看我一眼,隻希望媽媽能再多關心我一下。
“什麼?沈瑤啊沈瑤,你是裝病裝上癮了是嗎?”
“那麼多年裝出來的抑鬱症,也沒見你什麼事兒,倒是把你哥和你爸害死了。”
“如今又裝上白血病了,就是要錢是嗎?我告訴你,一分錢都沒有。”
“要死早點死,別來惡心我!”
嘟嘟嘟——
我隻是希望媽媽多看我一眼而已。
媽媽沒來看我,倒是等來了後爸。
後爸提著一籃子水果,一見麵就對我噓寒問暖。
“瑤瑤啊,別怪你媽,你媽就是那個性子。”
“這次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裝上白血病了呢?”
“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真的生病了就好好說,媽媽會理解你的。”
後爸的到來,讓我很不自在。
後爸,並不是什麼好人。
從前隻覺得他的眼神很有侵略性,甚至很輕浮,總是盯著我看。
如今借著探望的名義,雙手撫摸著我的手背,甚至直接伸進了我的被窩。
我還來不及動作,臉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接著聽見媽媽的咆哮。
“你這個賤人!”
一邊怒罵一邊揪住我的頭發,瘋狂的砸在床上。
我就像個破布娃娃一樣,任由我媽發泄。
一巴掌一巴掌的挨打,一下一下的撞在我破碎的心上。
我倔強的瞪著她,第一次大聲的反駁媽媽的話。
“我沒有!”
媽媽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下,頭也不回的揪著後爸離開了。
“我真後悔生下你,那時候,怎麼死的不是你。”
嗓子一甜,強忍著惡心將血液咽下去。
“媽媽......”
媽媽沒有回頭,消失在醫院轉角,隻留下淩亂的我,和圍觀病人的討論聲。
下一秒,血從鼻子流出,整個人再也沒有力氣維持現在的狀態。
我癱倒在床上,冷汗直冒,呼吸急促,口鼻皆是冒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