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對他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甚至將宗門心法傳授於他,助他早日突破。
可他卻在大婚之際將我刺傷,奪我伴生靈器救他的青梅。
刹那間,道心破,天雷降。
我就地渡劫,轉道成功。
看著將青梅護在身後的他,我笑了。
真情實感的說了一句:“多謝。”
1.
專修無情道的我,多年未得突破。
師門勸我早日改道,以望飛升。
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於是下山救了個少年。
見他第一麵,我的伴生靈器便開始瘋狂抖動。
我暗道,看來此子乃我命定之人。
謝珣長得好看,身世淒涼,實力不俗。
按照修仙界的說法,妥妥的美強慘。
美強慘本人倒在了我宗門的山下,被我一把接著一把的丹藥救了回來。
醒來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報仇。”
全家被魔族屠盡,自身筋脈斷絕。
換我我也報仇。
所以我跟他講:“好,我幫你。”
謝珣的眼裏滿是錯愕,他緊握住被褥,冷聲道:“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我想了想,說:“你還記得修行之人的道義嗎?”
“除魔衛道,吾輩之責。”
“謝家如此,你如此,我也如此。”
謝珣鬆開手,閉上了眼。
我看見,他哭了。
在結識的第三年,謝珣將我傳授與他的宗門心法融會貫通,實力大增,
他替謝家報了仇,站在無數魔族屍體前,對我說:“阿穗,我們成婚吧。”
我應了。
這三年來,我同他修煉,贈他秘寶,助他突破。
道心早已鬆動,隻差最後一層屏障,我就能轉道渡劫。
大婚定在了一個月後。
宗門弟子眾多,為了成婚的事宜我忙得焦頭爛額。
可謝珣卻不見了。
再次見到他已經到了我們原定成婚的日子。
他的身後跟著個嬌弱的女子。
未等我開口,師弟憤憤不平地跳出來,怒道:“謝珣你小子什麼意思,說要成婚的是你,消失的也是你。這女的怎麼回事!”
謝珣眉頭緊皺,卻又快速舒展開,開口時已經帶著愧疚:“抱歉,阿穗。一個月前有人給我傳信,說謝家還有人活著,我來不及跟你解釋。”
我好奇地看向他身後的女子,一襲白衣,嬌弱可憐。
“這是你妹妹?”
謝珣臉色微僵,半響解釋道:“不,月兒是我乳母的女兒。”
師弟冷哼:“你家乳母也不姓謝吧?這不就是青梅竹馬,裝啥啊?”
謝珣惱了,脫口而出:“月兒跟你們這種人不一樣。”
話落,他突然反應過來,不自覺看向我。
我盯著他的眼睛,問:“我們是哪種人?”
謝珣慌亂地解釋:“阿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月兒隻是一個凡人,她......”
一陣咳嗽打斷了他的話,江熹月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心翼翼道:“珣哥哥,我是不是不該隨你過來?”
沒等謝珣開口,她又上前,語氣誠懇地對我說:“阿穗姐姐,你不要生氣,我有手有腳可以養活自己,不會賴著不走的。”
話還沒落地,又是一陣咳嗽。
謝珣拍著她的後背,神色緊張:“你沒事吧?路途多奔波,你先好好休息。”
他強壓著怒氣瞪了一眼師弟,而後說:“月兒是我的妹妹,一介凡人難道宗門都容不下嗎?”
謝珣扶著江熹月要走,我攔了下來。
“宗門洞府眾多,江姑娘可以選一處心儀的住下來。”
我看著謝珣的背影繼續道:“至於大婚,謝珣,你可以反悔的。”
謝珣僵在了原地。
2
那日過後,江熹月在宗門住了下來,謝珣也三番兩次向我解釋。
我信他,大婚照舊。
東西都籌備完了,我們一同挑了個吉日。
江熹月幾次三番想找我交談,我看穿了她的心思。
但又忍不住想,難道謝珣就看不穿嗎?
多想於感情無益,於修煉更無益。
我將心思放在修煉上,一心一意攻克那層屏障。
謝珣卻誤以為我在躲他。
在又一次拒絕了他的邀約後,謝珣將我堵在洞府前。
他雙眼通紅,質問:“我們不是馬上就要成婚了嗎?你到底在鬧什麼別捏。”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聲好氣:“我隻是摸到了點瓶頸,想要借此突破。”
他冷靜下來,勉強笑了笑:“都快大婚了,修煉之事日後再提也來得及。”
我實話實說:“大婚的日子也可以改,就像上次一樣。但修煉......”
“我都說了月兒隻是我的妹妹,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咄咄逼人!”
謝珣握緊拳頭,臉色陰沉:“上次的事是我不夠周到,但我已經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顧穗,你到底還要我怎麼做?”
我沉默了,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起了自己。
好在江熹月及時趕來,眼含著淚水:“阿穗姐姐,就算你不喜歡我,但不要拿自己的終生大事賭氣啊。”
我不懷疑自己了,扭頭進了洞府修煉。
謝珣給我寫了信,邀我赴約。
回憶了下最近對他的態度,我決定去找他。
可到了信上所說的酒樓時,我意識到信不是謝珣寫的。
彼時,我站在窗外,跟江熹月對上了視線。
她彎了彎眼,帶著哭腔:“珣哥哥,你別管我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下去的。”
謝珣擦去她的淚,哄道:“別怕,有了那件伴生靈器,你缺的那一魄一定可以修補的。”
“那阿穗姐姐怎麼辦?”
謝珣猶豫半響,回她:“阿穗......阿穗會理解的,畢竟那隻是件靈器。等此事了結,我會好好同她解釋的。”
我不自覺握緊了劍,伴生靈器在我心頭轟鳴,連帶著禁錮道心的那層屏障慢慢破裂。
江熹月對著窗外的我笑,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蠢貨。
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隻是撥出一抹神識探入道心的裂痕。
我相信謝珣對我有感情,但是隻有修行才是最為可靠的。
還差一個契機,一個轉道渡劫的契機。
......
大婚的日子到了,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我和謝珣順利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他拿起桌上的合巹酒,遞給了我。
“阿穗,你今日很不一樣。”
我將酒一飲而盡,笑道:“哪裏不一樣?”
謝珣喉間滾動,撫上我的臉,眼裏滿是溫情:“今日你是我的妻。”
他的吻慢慢落下,腰間的法器卻悄然亮起。
我沉醉在他的親昵中,手腳逐漸無力。
手腳......無力?
我猛地清醒過來,跌倒在地:“你在酒裏下了藥?”
謝珣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想扶起我,卻硬生生停下,握緊腰間的法器。
“阿穗,等我救下月兒,我會向你解釋一切的。”
謝珣深呼出一口氣,從法器中喚出一柄劍。
我認識它,那是謝珣生辰時我送給他的。
我扶住桌角,勉強起身:“何苦用上穗安?你竟要誅心至此。”
“穗安沾染過你的血,隻有它才能刺破伴生靈器的保護罩。”
謝珣提劍向我走來,他的麵容不忍,但言語卻分外刺耳:“阿穗,別怕,一滴心頭血即可,我......不會讓你疼的。”
我盯著他,語氣平淡:“伴生靈器若轉認他人為主,我將遭受蝕骨之痛,何來的一滴心頭血罷了。謝珣,你確定要這麼做?”
謝珣腳步微頓,他輕歎:“可那是條人命啊。”
“阿穗,我會給你個解釋的。”
伴隨著一聲歎息,那柄穗安劍刺進我的心口,硬生生將伴生靈器刨了出來。
我閉上眼,感受無數情緒湧進道心的裂痕,灌溉重鑄。
隻那一刻,屏障消散,道心破,天雷降。
無數雷柱爭先恐後地向我襲來。
怨恨,失望,妒忌......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天雷的錘煉下,近於消散,消失,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