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給他治病，我送外賣，跑出租，甚至還去會所當服務員。

直到在街頭炸街的豪車裏，看見他和別人相吻於霓虹燈下。

“遠哥，你家裏那位現在可想你了，你不喜歡她不如和我結婚。”

“我還沒有玩夠你，但是我的妻子隻能是她。”

“她遲穗寧，就是個瘋狂倒貼沒人愛的小可憐，我當然不能丟掉她。”

我站在門外，看著一向清冷的宋承遠沉迷溫柔鄉，心如死灰。

你騙走我的，拿什麼還我。

即便你跪在地上紅著眼求我，我也不會再回頭。

01

我捏緊手裏宋承遠遺落的領帶，兜裏的手機不斷傳來信息。

這是我頭一次沒有秒回他的消息。

一直到我到家，手機還在不停地傳來震動。

我剛拿出鑰匙，門就被推開。

宋承遠看著我一臉擔憂：“穗寧，你怎麼沒回我消息。”

他壓低了聲音，有些委屈：“我差點都要急著去找你。”

我沒有像以前那樣第一時間把他擁入懷裏安慰。

而是推開他，獨自一人走進房內。

在我寫工作年終總結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

衝進來把我的報告撕成漫天碎片。

他抿著唇，冷冷地看著我：“你不理我就是因為這個？”

我想起今晚他還和別的女人在車裏激烈戰鬥，感到一陣惡心。

還來不及說話，就先趴在馬桶上嘔吐起來。

男人及時端來一杯水，眼睛發亮：“穗寧，我們是不是要有孩子了。”

我擦了下嘴，避開這個話題：“我今天早上給你打的領帶哪裏去了？”

我平靜地看向宋承遠，他麵上露出一絲緊張。

他下意識看向左邊，然後才不耐煩地說：“你管這個幹什麼。”

“今天去醫院人多，我不小心弄丟了。”

我淡淡調出醫院的掛號界麵，一字一頓：“可是今天專家不出診。”

之前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宋承遠，他和我說掛專家號我就給他錢。

其實沒有專家號，更是沒有這個所謂的專家，一切都是他捏造出來騙我的。

想到這裏，原本被我壓住的情緒反撲上來。

我幾乎要忍不住眼裏的淚，先低下頭想要走出去。

就在路過宋承遠時，他突然伸出手拉住我。

他眉心微動，臉上有一絲無奈：“你不相信我？”

“你是一天到晚都沒事做嗎？就連這個你都要查我。”

看著男人怒氣衝衝的模樣，我感到有一絲好笑：“宋承遠，曾經我不查，你會生氣我不關心你。”

我諷刺一笑：“如今我查了，你就說我一天到晚沒事做。”

我看向宋承遠剛剛端來的水杯，裏麵還細心地放了紅棗和枸杞。

他好像是愛我的。

男人神色有些不自在：“我們都要結婚了，當然要給彼此一點空間。”

可是他又一直在騙我。

我點頭：“你說得對。”

我捏緊口袋裏的領帶，迎上男人含著淺淺笑意的眼睛，平靜地補充一句：“所以這個婚，我們不結了。”

我拿出他遺落在路邊的領帶的刹那，宋承遠臉色慘白。

02

宋承遠捧著水杯湊近我：“穗寧，你一定是懷孕了所以產後抑鬱了。”

他抬起頭，聲音發緊：“別說胡話，你那是想多了。”

我和宋承遠訂好年前結婚，甚至連場地都辦下來，就連請柬也都發了。

“你喝點水冷靜一下吧。”

男人的手微微顫抖，眼裏有著一絲微不可見的祈求。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突然改變了主意。

宋承遠，你背叛了我這麼久。

就這麼輕易地分開，對你的懲罰是不是太輕了？

看我接下水杯，宋承遠還以為我原諒他了。

他揉了揉眉心，徑直走向廚房。

我隻想去廚房接杯水，他都按住我讓我不要動。

“穗寧，算算日子你都要懷孕了。”

他放輕聲音：“這些事就讓我來做。”

看著宋承遠這副模樣，一個疑惑湧上我的心頭。

“宋承遠，你不是有自閉症嗎？”

為什麼突然這麼像正常人。

宋承遠收拾菜的動作一頓：“原本是有，現在好了。”

我還要再問，他卻裝作身體不適，讓我送他去醫院。

看著宋承遠捂著胃部，緊皺眉頭，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忙前忙後。

就在車上的時候，宋承遠拉住我的衣袖，聲音裏含著一點委屈：“穗寧，我怎麼感覺你沒有那麼愛我了。”

我輕輕甩開他的手，淡聲說：“你感覺錯了。”

在醫院陪他掛完號，就在等叫號的期間。

宋承遠握住我的手，低聲道：“穗寧，還好有你在身邊。”

“我肚子有點餓，你能不能去買份吃的給我？”

我點頭答應他，卻並沒有真的給他去買，而是躲在了一旁的樓梯間。

就在我走後不久，今晚才見過的女人就走到宋承遠身邊。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巧是我能聽到的音量。

“那就是你未婚妻？實在是一般。”

宋承遠聲音一緊，警告意味濃厚：“你別想著把事情捅破。”

“肖璐，我們彼此之間就是玩玩。”

肖璐嬌笑著貼向宋承遠，曖昧十足地摩擦著他的敏感部位。

暗示意味十足：“要不去廁所來一下？我看見她走出去買飯了。”

“最近的飯店來回來都要半小時，時間來得及。”

看著宋承遠猶豫的模樣，肖璐拉開自己的外套，裏麵一覽無遺。

“還不心動嗎？我比她反應大得多。而且這可是新款哦~”

冷涼的空氣入侵我的肺腑，我的大腦卻是異常的清醒。

看著宋承遠抵不住誘惑，一前一後和肖璐一起走進醫院的廁所隔間。

而此時，他的消息又跳了出來。

“穗寧，我想吃城北的薛記粥。”

醫院在離我們近的城南，為了能讓我短時間回不來。

他和我說想吃城北的薛記粥。

我垂眸翻看著聊天記錄，其實在今晚之前一直都是我單方麵發的消息多。

我定了定心神，回複他：“我車子半路拋錨，你看完直接打車回家吧。”

宋承遠回複的很快：“那好，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一起去看婚紗。”

發完短信，我找出宋承遠一開始發給我的病情資料。

發給我認識的醫生。

“麻煩幫我查一下，這個人到底在哪裏。”

我和那個自閉的宋承遠最早是在南山的佛寺見的麵。

我心中總有一股預感，這個人絕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宋承遠。

03

我如約達到婚紗店，宋承遠卻遲到了。

店員問了預約電話，捧出了一套繁複精美的婚紗。

“小姐，這是宋先生精心為您定製的婚紗，紗麵共計縫了一千三百一十四顆鑽，象征著一生一世。”

我撫摸著那套婚紗，微微怔住：“精心定製的婚紗？”

宋承遠來的時候，手裏還捧著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花。

看到我，他眼前一亮：“穗寧，今天的你真漂亮。”

旁邊的店員豔羨地說：“小姐，宋先生是真的愛你。”

我扯著嘴角，眼裏一片冰冷：“是嗎？”

我對玫瑰嚴重過敏，這點宋承遠不可能不知道。

可能因為在我看見他和別的女人纏綿在一起後，我還沒和他分開。

宋承遠篤定我離不開他。

他不耐煩地皺著眉：“又怎麼了遲穗寧，我愛你這件事大家都知道。”

他冷笑：“你總是懷疑這懷疑那的，一次兩次我還會慣著你。”

他停住了話，可我知道他的意思。

“可是我對玫瑰過敏，宋承遠。”

宋承遠冷了臉色：“遲穗寧，就因為我來遲了你就這樣挑我刺？”

“你這樣耍我好玩嗎？”

因為過敏，喉嚨一點點收緊，就連我的肌膚上也開始瘙癢難耐，開始爆出紅痘痘。

我想伸手抓住他，可他毫不留情地拂開我的手，擰眉看向我：“遲穗寧，戲演的太過了。”

我跪伏在沙發旁，隻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

可宋承遠接了個電話，肖璐說想吃旋轉餐廳，讓宋承遠陪她，他就立馬出發去接她。

我蜷縮在地上，腹部的絞痛以及身上劇烈的癢意讓我幾乎空不出手去拿手機。

最後還是旁邊的店員看不下去，替我撥打了急救電話，送我去了醫院。

就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好像看到了曾經的那個宋承遠。

他焦急地抱著我送上了救護車，溫暖的懷抱讓我忍不住靠近。

可當我醒來的時候，周邊空無一人。

我拿起手機，看到一個新的好友申請，點了同意後。

對方不間斷地給我發來了很多圖片，我甚至不需要點開來看都知道是誰。

是肖璐，她給我發的圖片，是她和宋承遠一起吃飯，一起去樂園。

在我因為嚴重過敏入院的時候，她甚至還在和宋承遠開辟了新的地點。

“你以為他愛的真的是你嗎？你們就算結婚了也遲早要離。”

“我和宋承遠在一起可是四年了。”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內心一陣揪痛。

我和宋承遠認識七年，在一起四年。

這四年裏，他和肖璐一直沒斷過。

那我算什麼？那麼多個深夜裏他說愛我，我信以為真，沉浸在他為我編織的美夢裏。

他說要錢，我就去打很多份工來替他治病。

我睜大眼睛，一點點翻看著肖璐的朋友圈，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

在我和宋承遠正式交往的第三個月，她和他就認識了。

我給宋承遠的每一分錢，他都花在了肖璐的身上。

曾經我還說以後要掙錢買大房子給我們住，一起開好車。

原來我的未來規劃裏一直有的他，他卻從未對我有所坦誠。

04

宋承遠一直打電話給我，我沒接。

最後實在是太吵，仿佛我不接就會一直打，我這才接聽。

“遲穗寧。”宋承遠低聲呼喚著我的名字。

他的聲音裏帶著醉意，可偏偏咬字清晰。

“我有點難受，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他微微撒著嬌，希望我能哄他。

我一邊定好婚禮當天的飛機票，一邊敷衍回複他：“好。”

他聲音裏有著一絲不滿：“你現在怎麼都不關心我了？”

“我也有事要忙。”我拿著宋承遠曾經搪塞我的借口又還給了他。

不等宋承遠說話，我就掛斷了電話，轉身去洗澡。

就在洗到一半的時候，浴室門突然被推開。

男人從背後擁抱住我，淋浴頭將我和他一起淋濕。

宋承遠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處，他貪婪地吮吸了一下我：“穗寧，你最近都不理我了。”

我想推開他，可是宋承遠卻越抱越緊。

“穗寧，不要動。”

他的聲音悶悶：“我很想你，就讓我這麼抱抱你。”

我聞到他身上馥鬱的女人香水味，惡心地讓我忍不住反胃。

宋承遠聲音微微顫抖：“穗寧，你嫌棄我？”

他眼圈一紅：“因為我抱你，你就想吐嗎？”

我覺得好笑，指著他身上的口紅印，一字一頓：“宋承遠，你身上和別的女人混戰的痕跡還在種。”

05

一直到婚禮當天，宋承遠仿佛已經和肖璐斷了聯係。

他寸步不離守在我身邊，生怕出現什麼大變故。

直到我穿上婚紗，畫好新娘妝，前往酒店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我正在和酒店敲定最後的注意事項，準備臨時改動播放的視頻時。

我聽見隔壁更衣間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你就快要結婚了，這麼久沒見到我，不想我嗎？”肖璐送上香吻，緊緊貼上宋承遠。

肖璐媚眼一笑：“穿的她的敬酒服，你不想來嗎？”

“這麼刺激的事情，她就算發現了也不敢離開你。”

透過沒關緊的門，我和肖璐四目相對。

她挑釁地看向我，雙臂緊摟著宋承遠，喘息間隙還不忘給我看她手上的鑽戒。

鑽石又大又閃，在宋承遠的消費賬單裏，我看到過這一枚鑽戒。

我手上的鑽戒隻有一克拉，相對於她的來說太小太小。

這是她無聲的示威，可她不知道的是，宋承遠我早就不想要了。

婚禮要開始時，宋承遠才匆匆出現。

在司儀問他，是否願意和我執手相度餘生，不離不棄的時候。

宋承遠的“我願意”字字清晰。

他看向我的眼神情意繾綣，如果不是我親眼撞見他和肖璐，我可能還會被他編織的美夢困在裏麵。

司儀問到我的時候，身後的大屏幕開始自動播放宋承遠和肖璐的點點滴滴。

宋承遠的神色一僵，他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大屏幕，臉色倏地一白。

他語無倫次地看向我：“穗寧，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打斷了他的話：“宋承遠，這不重要。”

迎著他寸寸發白的臉色，我一字一頓：“宋承遠，我不愛你了。”

“我還沒有玩夠你，但是我的妻子隻能是她。”

“她遲穗寧，就是個瘋狂倒貼沒人愛的小可憐，我當然不能丟掉她。”

我一點點說出宋承遠在肖璐麵前說的話。

我垂眸，不願再看一眼宋承遠：“宋承遠，沒有你我也有人愛。我愛你隻不過是因為當年的你。”

“沒有你，我隻會越來越好。”

趁著宋承遠愣神怔住的時候，我撕開繁複的婚紗，將上麵代表著一生一世的碎鑽扔在他臉上。

我朝著大門奔去，不顧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