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付遠山戀戀不舍地對柳明春告別:
“明春,我要帶淑清去文獻所麵試,今天就先不送你去文工團了。”
柳明春看著林渚清坐上自行車後座,她抱住付遠山精悍的腰身,與他緊緊相貼。
兩人親昵宛如情侶,柳明春告別的話如鯁在喉,最後沉默著目送他倆離開。
付遠山走得太急,連公文包都忘在了客廳桌上。
柳明春歎了口氣,隻好找人給文工團托了個告假口信,自己帶著公文包去付遠山的單位。
到了文獻所,卻發現一向嚴謹的付遠山竟然沒關辦公室的門。
柳明春推門而入,發現裏麵的休息室傳來呻吟和陣陣水響。
透過門縫,休息室內的景象讓人難以置信。沙發上交疊的兩個人影,柳明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她像被抽去全身的氣力一樣,狠狠跌坐在地。
“遠山哥,昨晚你怎麼沒來找我?怕你那小未婚妻發現?”
“小妖精,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大膽?”
“遠山哥~輕點嘛,你急什麼......”
“你現在求饒也沒用,我可是忍了整整一夜......”
付遠山的話伴著身下人的嬌喘聲灌入柳明春的耳朵,房內的靡靡之音越來越激烈。
柳明春強撐住發軟的雙腿,落荒而逃般跑出辦公室。
剛出到街道上,淚水就像斷了線一樣湧出來,打濕了柳明春懷裏的公文包。
休息室內的景象在她腦海中一次又一次重現,柳明春感到一陣惡心,止不住得幹嘔起來。
阿媽以前總和她說,這床上的事隻能結了婚的人做。柳明春一直不以為意,在成年那天就把自己全身心獻給付遠山,隻因她堅信他遲早會娶她。
沒想到,付遠山和她做過的事,轉身就能如此輕易地和別的女人做。
淚水模糊了視線,抽噎讓柳明春近乎無法呼吸。
猝然間感到眼前發黑,快倒下之際,突然有人上前扶住了她。
“明春?你還好嗎?”
耳旁的聲音熟悉無比,柳明春隻感覺到自己墜入一個寬大的懷抱,意識就此中斷。
等她再次醒來時,柳明春發現自己躺在文工團的休息室。隻見衛生站的宋任安守在她的床頭,眼神中透著深深的關切。
“明春,你在街上暈倒了,我正好要來文工團坐診,就把你也帶來了。”
柳明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還好有宋醫生在,真是太謝謝你了。”
宋任安輕笑:“你還和我客氣什麼,怎麼不叫我任安了?以前你可總跟在我屁股後麵喊我大名。”
臉頰傳來一陣熱意,柳明春弱弱出聲:“你也不看看多少年過去了,我又不是小孩了。”
宋任安是她兒時的鄰家哥哥,十六歲時柳明春跟著阿媽改嫁搬去隔壁村,他們就再也沒見過了。
那段記憶被封存在柳明春內心深處,仿佛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
過了這麼多年,如今她的世界隻剩下付遠山和文工團的工作。
見她在發愣,宋任安猶豫了一會,開口問道:
“明春,你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對上柳明春震驚且疑惑的視線,宋任安歎了口氣:“你這次暈倒大概率就是因為懷孕,又沒有休息好,身子撐不住了。”
多種複雜的情感交錯,纏繞在柳明春心頭,令她有些許動搖。
“任安,我懷孕的事......”柳明春咬了咬下唇,“能幫我保密嗎?”
宋任安稍顯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好,那你要自己多注意點身子。”
柳明春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試圖感受裏頭的小生命。
“任安,你知道我的孩子現在有多大點嗎?”
陽光透過窗灑落在她的發絲,眼前的柳明春神情柔和。宋任安心中一軟,看得竟有些愣神。
回過神來,宋任安趕忙移開視線:“大概有手心這麼大吧。”
“是嗎?”
柳明春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憐愛之情不言而喻。可宋任安眼尖,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悲傷。
宋任安遲疑片刻後,輕聲詢問道:“你讓我保密,是因為林淑清回來了嗎?”
不出所料,空氣陷入了凝滯般的沉默。
聽到他的問話,柳明春本以為早已麻木的心還是抽痛了一下。
她沒有馬上回答,仿佛在尋找合適的話語:
“不,這是為了我自己。”
三天後,她就會徹底成全付遠山。畢竟正主回來了,也就不再需要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