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姐，”小婷看著外麵的日頭回過身來與霍令儀說“一會子就到了給各家夫人小姐下帖子的時間了，你怎麼和沒事人一樣？二房那邊已經著人來請了。”

霍令儀喝著桌子上的茶水，淡淡的說“無事，左右今兒個也不會有人來的。等再過些時辰，我們隻等過去看戲好了。”

“小姐，奴婢不懂。”

窗外有隻小鳥落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叫著。

霍令儀抿唇一笑，道“這世上，人們總想往高的飛，不知天高地厚的飛上了枝頭反倒落在了獵人的圈套裏，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隻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給幾個姑娘下帖子也就罷了，給朝廷命婦下帖子還都是有權有勢的。家裏又沒有主母，她一個二房連個正經主子都算不上她倒是真敢寫，女兒名聲都臭了大街了誰願意和她在一處相處又不是嫌自己女兒名聲太好了。”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小婷自一旁拿起蒲扇給霍令儀扇著。

“那您的名聲不是也壞了嗎？”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攔著點而不是逞一時之氣。

霍令儀倒是無所謂，反正她又不打算嫁人，以後她的名聲怕是要更壞了“這世上隻憑著名聲上門的人，我還看不上呢。”

霍令儀不再說話，走到書桌後麵拿起一本書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

陽光透進屋子，灰塵和顆粒肉眼可見。

一個清秀的女孩子就在這間屋子裏，坐在書桌後麵靜靜的翻閱著《孫子兵法》。

陳氏坐在在正院的大廳裏焦急的看著外麵，霍令柔站在她的一旁，眼神裏翻滾著怒火。

見一個小廝走進來，陳氏連忙問道“可有姑娘前來了。”

小廝搖搖頭。

陳氏眼睛頓時失落了下來，招招手讓小廝下去了。

廳裏兩旁擺著的數十把椅子空落落的，彰顯著霍令柔與陳氏的失策。

就在這時從外麵緩緩的走進來一個人。

霍令柔見到來人怒火再也忍不住就想一個巴掌扇上去。

“霍令儀，你個賤人。”

霍令儀攔住霍令柔的胳膊抬手就是一巴掌，笑意吟吟的衝著霍令柔說道“我可不是表姐隨意發脾氣的工具呢。”

霍令柔捂著自己被打的臉，一臉不敢置信“你，你竟然敢打我。

“哦，”霍令儀有些好笑“為何不敢。”

見自家女兒被打了，陳氏急忙跑到前麵來查看霍令柔的傷勢。

白皙粉嫩的皮膚上，五個鮮紅的指頭印子。

忍住自己的脾氣，陳氏裝作大度的問道“大小姐，你表姐還小，隨口說你兩句你怎麼能打她呢？你的家教去哪了？”

“我的家教都是二娘交給我的啊。”霍令儀好脾氣的說完這句話，接著眼神一變，道“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應該不止五天了吧，二娘怎麼還在這裏？”

陳氏臉色一白“你我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這麼些小事呢？”

“小事啊，”霍令儀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下陳氏後麵說的話，接著繼續說道“表姐當著您的麵兒把我推下湖的時候您可沒這麼說過呢。”

陳氏被霍令儀逼的吐不出話來，隻能諂笑。

霍令儀衝著霍令柔露出個危險的笑容，側過頭對著陳氏說道“既然如此，要是表姐能與我姐妹同甘共苦一下，我會忘了那件事兒也不一定。”

“她是你姐姐。”霍令儀的潛台詞陳氏知道，天氣雖說熱氣來了可是到湖裏走一遭少說總得受幾日風寒。

“既然二娘不願，那我就先走了。”說著霍令儀做事就要往外麵走，邊走邊說“爹怎麼還不回來？”

陳氏連忙攔住霍令儀急切的道“願意，願意，怎能不願意呢，隻是大小姐可要說話算話。”

霍令儀不置可否。

陳氏咬咬牙，“柔兒，去湖裏給你妹妹賠罪。”

“娘。”霍令柔驚愕的盯著陳氏。

“還不快去。”陳氏狠狠心嗬斥道，留在這府裏總有一日是要霍令儀把這些還回來的，可要是走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霍令儀麵不改色的看著霍令柔一步一步走進湖裏，在湖裏撲騰著。

陳氏不忍直視，招呼著小廝在一旁注意著霍令柔的安全，轉過身來和霍令儀說道“如此，您的氣可是消了。”

“沒有呢，”見陳氏愣住霍令儀繼續說道“您啊，就在這看著，到了晌午您在把表姐就上來，要是早一分我說的話可就不算了。”

說完霍令儀轉身就走。

陳氏看著自己女兒在湖裏滿心煎熬。

走在花園的小路上，小婷問霍令儀“您就這麼原諒她們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原諒她們？”霍令儀反問。

“您不是說您會忘了落水的事嗎？”

“我隻是說可能會忘記落水的事而已，又沒有說原諒她們了。”霍令儀淡淡的說“你去找兩個人幫二房收拾一下東西，既然她們忙的沒功夫收拾就讓我來幫幫她們，等晌午的時候她們回去就不要讓她們進院子了，連帶著收拾好的東西一同扔出去就好了。”

小婷得了霍令儀的話就要往過走，霍令儀又叫住她“記得是扔，而且不是她們的一件都不要讓她們帶走。”

早逝的霍夫人給霍令儀準備的嫁妝也讓陳氏給自己女兒剝削過去了，霍令儀此刻說的不屬於她們的東西就是這個。至於其他的，霍令儀自有辦法讓他們一點一點給吐出來，不過這且是後話了。

陳氏拖著濕漉漉的霍令柔在回二房院子的路上，就被下人攔住了。

隨後兩人連人帶東西就被人扔了出來。

陳氏心有不甘的，衝著小廝喊道“大小姐不是說過隻要我家柔兒跳入湖中給她賠罪，她就不趕我們出府了嗎？”

小廝做了個賠禮的樣子，道“二奶奶可不敢這麼說，這將軍府誰有膽子趕您出來，隻是這分家的事情是將軍提出來的，二老爺也同意了，夫妻本該處在一處不是嗎？大小姐讓我給您帶個話，之前落水的事情一筆勾銷。”

“快來看啊，將軍府無情無義把我們娘倆趕出來了，還讓我女兒跳入湖中給他們賠罪，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理兒啊......”陳氏一屁股坐在將軍府大門口罵罵咧咧的，心裏打的好算盤，讓霍令儀和霍令柔一樣把名聲都毀了。

路過的人看到將軍府的牌子早就下跑了哪敢管這個閑事。

小婷和霍令儀說的時候，霍令儀隻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了句“隨她去吧。”反正霍令儀又不在乎名聲。

霍家大小姐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將軍府的丫鬟小廝們正夾著尾巴做人呐，怕霍令儀秋後算賬，哪有時間管別的事情。

陳氏罵了好一陣見沒人理她便作罷了，拉著霍令柔就回到了在外麵置辦的房子裏。她其實早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隻不過是還想著最後搏一搏罷了，她早就在外麵置辦好了宅子本想著以後這宅子拿來給霍令柔當嫁妝，現如今也隻能先拿來一用了。

一心為了自己女兒的陳氏哪裏知道，現在的霍令柔不止恨霍令儀恨的牙癢癢，就連她也一塊兒被霍令柔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