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陳川猛然睜開眼。

周遭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他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老家的土炕上，身下是粗糙的炕席，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泥土氣息。

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欞灑進來，他轉頭看去，牆上的掛曆赫然顯示著1980年8月15日。

陳川心中一震，1980年？

這不就是他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嗎？

他明明記得，那一天，他滿心歡喜地打開郵件，看到那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書時，心中的激動難以言喻。

然而，這份喜悅卻被父母的偏心擊得粉碎。

“川兒，你弟弟陳光學習不好，這大學你上也是白上，不如把機會讓給他吧...”

“你去黑煤窯打工，還能給家裏賺點錢。”

父母的話猶在耳邊回蕩，陳川的心卻如墜冰窟。

他被迫放棄夢想，踏入了暗無天日的黑煤窯。在那裏，他失去了健康，甚至最終落得殘疾的下場。

而更讓他心如刀絞的是，在獄中，他無意間得知自己和妹妹陳瑩都是被父母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他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回想起過去種種，陳川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然而，就在這時，他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節點。

“川兒，你別怪爸媽心狠，家裏的條件你也知道，供你弟弟讀書才是正經事。”

此刻，父親陳建國正陰沉著臉站在炕邊，手裏攥著一根粗麻繩，顯然是要逼他就範。

母親趙秀梅則站在一旁，嘴裏還在念叨著弟弟陳光的前程。

“你妹妹是個丫頭片子，早晚要嫁人，你作為哥哥，就得為弟弟犧牲。”

陳川聽著這些熟悉的話語，心中卻再無波瀾。

他冷笑一聲：“爸，媽，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這大學，我上定了！”

陳川的聲音不高，卻不容置疑。

陳建國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沒想到一向溫順的兒子竟然敢忤逆他。

“你個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

陳建國暴怒地揚起手中的麻繩，作勢要抽向陳川。

然而，這一次，陳川早有準備。

他一把抓住父親的手腕，用力一推。

陳建國竟踉蹌著跌坐在牆角。

趙秀梅見狀，尖叫著撲了上來，想要護住丈夫。

可當她看到陳川那雙冰冷的眼睛時，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川兒，你...你怎麼能對你爸動手？”

趙秀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她似乎意識到，眼前這個兒子，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陳川冷冷地掃了父母一眼。

“你們不配做我的父母！”

話音落下，他大步走向炕邊，從炕席下抽出那張被藏匿的錄取通知書。

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又迅速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從床頭的瓦罐裏，摸出了自己這幾年偷偷攢下的所有積蓄。

臨行前，他瞥見妹妹陳瑩躲在門後，怯生生地看著他，眼中滿是驚恐。

一夜不見，哥哥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陳川走過去，蹲下身子，低聲問道：“小瑩，你願意跟哥哥走嗎？”

陳瑩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些年，她也受夠了偏心養父母的虐待，過著暗無天日的苦日子。

家裏麵的所有家務活，基本都是她完成的。

她緊緊握住哥哥的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身後，陳建國的咆哮聲和趙秀梅的哭喊聲交織在一起，卻絲毫動搖不了陳川。

他頭也不回地推開院門，帶著妹妹大步離去。

夜色漸深，兄妹倆在村外的小路上艱難前行。

他們無處可去，隻能在村外四處尋找落腳之地。

最終，他們在一片荒廢的磚窯旁停下了腳步。

這座磚窯早已廢棄多年。

隻剩下幾間破舊的窯洞，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野之中。

雖然條件簡陋，但至少能遮風擋雨，成為他們暫時的避風港。

“小瑩，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哥哥去給你弄點吃的。”

陳川用幹草在窯洞裏鋪了個簡易的床鋪，又跑去不遠處的河邊打了些水。

陳瑩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可又不敢跟哥哥說。

陳川看著妹妹瘦弱的模樣，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小瑩，你先喝點水，哥哥這就去給你找吃的。”

他摸了摸兜裏僅剩的幾塊錢，心裏盤算著得想辦法先解決溫飽問題。

突然，他靈機一動，想起了村後的山林裏有一片野栗子樹。

這個季節，栗子應該已經結果了。

“小瑩，你在這裏乖乖等著，哥哥去給你摘栗子。”

陳川囑咐了妹妹幾句，便拿起一個布袋，匆匆進了山。

山林間，鬱鬱蔥蔥的樹木遮天蔽日。

陳川在樹林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那片野栗子樹，隻見栗子樹上掛滿了刺球般的果實。

他熟練地撿起一根木棍，輕輕敲打樹幹。

不一會兒，就收獲了半袋栗子。

提著沉甸甸的栗子，陳川心裏一陣歡喜。

這些栗子足夠他和妹妹吃上幾天了。

回程的路上，他經過一片蘆葦蕩。

微風吹過，蘆葦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

就在這時，他隱約聽見一陣“嘎嘎”的叫聲，從蘆葦叢中傳來。

陳川好奇地循聲走去，撥開蘆葦，隻見幾隻野鴨正在水中嬉戲。

他眼前一亮，野鴨可是難得的美味！

要是能捉幾隻回去，給妹妹補補身子，那該多好。

他悄悄靠近，猛地一撲，竟然真的捉住了一隻野鴨！

野鴨在他手中撲騰著翅膀，發出“嘎嘎”的叫聲。

陳川緊緊握住野鴨的脖子，生怕它跑掉。

提著野鴨和栗子，陳川滿載而歸。

回到窯洞，陳瑩正乖乖地坐在門口等著他。

看到哥哥回來，她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哥哥，你回來了！”

陳川笑著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獵物遞給妹妹：“小瑩，你看哥哥給你帶來了什麼？”

陳瑩接過野鴨和栗子，驚喜地叫了起來：“哇，是野鴨和栗子！哥哥，你太厲害了！”

兄妹倆生起了一堆火，開始烤野鴨和栗子。

不一會兒，空氣中就彌漫起誘人的香味。

陳瑩啃著香噴噴的野鴨肉，吃著香甜的栗子，臉上堆滿笑容。

“哥哥，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