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鳶是心臟病突發引起的暈厥。
宋家全家人都在外麵等著。
醫生手術室出來,急切發問,“病人情況危急,需要大量輸血,你們這裏有沒有配型的親人?”
宋景和第一個從座位上站起來。
“我來獻血!”
旁邊人都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人群中,唯有宋淮臉上露出了一抹諷刺的微笑。
所有人都以為,當年喬知鳶在皖南出現意外,是宋景和及時相救才得以活命。
但隻有他知道,宋景和,不過是一個小偷!
他壓根不是什麼稀有血型。
當年在皖南,是他見義勇為救了喬知鳶。
結果趁他昏睡,宋景和不僅先一步搶了他的功勞,甚至還贏得了成為宋家少爺的機會!
因果循環,何其可笑?
宋淮不想在這裏多留,起身離開。
然而才剛走了兩步,身後一股大力猛地拉扯住他。
“別動,跟我去獻血!”
宋景和站在身後,眉目中隱隱露出幾分不耐。
“整個宋家隻有你和喬知鳶是稀有血型,這麼多年你又不是第一次獻,裝什麼糊塗?!”
宋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喬知鳶有心臟病不能受刺激這件事整個宋家都知道。
可沒有人知道,每次像個抽血泵一樣默默奉獻的人,是他。
“你答應的事,為什麼讓我去?”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反駁,宋景和愣了愣。
“難道你不想救知鳶姐嗎?”
宋淮心抽痛了一下。
還是這一句。
這麼多年每次到了救人的生死關頭,他都會拿人命說事。
剛回宋家的時候,他想揭穿宋景和的謊言。
可還沒見到宋父就被狠狠攔下。
宋景和在他麵前趾高氣昂,“這時候拆穿我,你的書還念不念了?”
他說,“文工團每月道具服裝費那麼貴,不幫我,誰給你交錢?”
“反正你獻不獻血家裏人也不會在乎,毀了我對你有什麼好?!”
多可笑,身為宋家真正的大少爺,居然要向一個贗品伸手要錢。
心口的絞痛在胸腔中翻湧。
“不去。”
他堅定的拒絕。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拒絕,宋景和怒火中燒。
“你在這兒拿什麼喬呢!問你一句不過好心!你真以為我在征求你的意見嗎?!”
宋景和招了招手,不知從哪兒來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務人員。
三下五除二,他就被連拖帶拽的扯進了醫務室。
吸管大小的針頭毫不遲疑的紮進,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愈發疼痛難當。
宋淮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身上隻有一個殘留的血口證明著一切的發生。
他晃晃悠悠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沒關係的,隻剩三天,隻要他麵試完薑老師的劇團,他就可以離開了。
他再也不會受這樣的磨難了!
宋淮本來想打車回家,可是飽受摧殘的身體連站起來都費勁。
他用公共電話給兄弟楚江打了個電話。
“不是,宋家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看到宋淮身上的傷口,楚江氣的挽起袖子要去打人。
宋淮支離破碎的心頭一次有了幾分溫暖。
楚江是他在京海唯一的朋友。
當初他在街邊偶遇低血糖的楚江,不過好心幫他買了一碗湯麵,他就從此將他視為救命恩人一般感激。
而反觀宋家那幾個,他為他們嘔心瀝血卻連一句好都聽不見。
“沒事的,楚哥。”
宋淮安慰的拍了拍楚江的肩,“我叫你來是想讓你幫我保管一些帶不走的資料。”
他知道,有獻血這層關係,他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明目張膽的離開。
他的東西不多,但是其中有不少耗盡心血編撰出來的曲目。
這些東西,他不想留在宋家便宜了宋景和,送給楚江倒是正好。
但楚江更加緊張,“阿淮,你要走了嗎?”
那麼大個男人眼眶都紅了,顯然是不舍到了極點。
“咱們還能一塊吃飯喝酒嗎?”
“當然能!”
宋淮笑開,“放心,我是回家又不是死了。”
他抬頭看向黑霧般的天空。
臨別前,他隻剩最後一件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