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醫院裏，林辭歲茫然的站在搶救室的走廊裏，癡癡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

身邊護士叫了她的名字好久，她才回過神來。

“是江南溪的家長嗎？孩子高燒休克引發肺炎，需要搶救，你趕緊簽一下手術同意書吧！”

說完她將手術同意書遞到她的麵前，又示意她在哪些地方需要簽字。

林辭歲渾身上下都在顫抖，眼淚一顆一顆的落在紙上，手握住筆，卻怎麼也寫不出自己的名字來。

護士催促了好幾遍，直到徹底沒了耐心。

“別哭了，孩子還躺在手術室呢，你到底簽不簽？”

“你們家就你一個人嗎？孩子的爸爸呢？”

提到孩子爸爸，她眼前便出現江為止和趙夢婉站在一起的身影，眼前的白霧驟然散去，隻餘胸口那沉沉的痛意。

她用力擦幹淨眼淚，握住筆，在手術同意書上一筆一劃重重寫下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江為止返回醫院上班，一交班便聽到護士湊在一塊議論。

“昨天晚上急診接的那個患者你們見了沒，就是孩子媽媽一個人送來醫院的那個，真是可憐呀！”

“是啊，小孩子高燒休克可是很危險的事，還好孩子媽媽送來醫院及時，我看孩子媽媽可受罪了，膝蓋都磨破了，抱著孩子一直哭，手抖得連字都簽不了。”

“真不知道孩子父親是什麼人，這種情況，都能不出現。”

“不負責的男人唄，我倒要看孩子住院這些天，她爸爸到底來不來醫院！”

江為止忽然想起昨晚沒接到林辭歲的電話，當時他在外麵吵鬧得很，回去後很晚了，又怕吵醒她和南溪，便索性想著今天再回電話。

事情一忙起來，他便忘了。

他掏出手機撥通林辭歲的電話，那端卻顯示關機了。

等下班他在打電話問問看吧，這樣想著，他直接關了手機，轉身去病房查房。

來到昨晚急診病房的門口，他推門一看，竟然發現病床上躺著的，正是南溪！

林辭歲在她床邊用手枕著頭，顯然是累極了。

難道昨天，她打電話來……

江為止眉頭不自覺擰成一個川字，無數情緒湧上心頭，讓他有些無法麵對眼前的母女。

還是小南溪醒來，看到他站在門口，開心的朝他揮手。

“爸爸！你來看我啦！”

林辭歲被她的聲音驚醒，回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江為止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一夜折騰，她的眼睛有些黯淡無光，本就纖瘦的她，如今隻披著一件針織開衫，連外套都沒穿，愈發顯得憔悴。

江為止什麼話也沒說，直接轉身匆匆離開，片刻後他又忽然出現，手裏多了一件厚厚的羊毛外套。

他將手裏的外套扔到她的身上，語氣卻帶了幾分責問。

“你是怎麼照顧自己，又是怎麼照顧南溪的？”

林辭歲愣了一瞬，然後便是無盡的委屈和憤怒。

她第一次強勢的回懟他。

“我沒照顧好南溪，那你呢？”

“在南溪發高燒的時候，你倒是有時間陪別人逛街看噴泉！”

江為止臉色一沉，這才意識到昨天的一切都被她看到了。

昨天是趙雲雲的生日，趙夢婉求著他，說想讓她過一個完整的生日，他這才陪著一起出門，卻沒想到南溪會忽然突發高燒。

他被戳中痛處，卻還是傲嬌的不肯低頭。

“在孩子麵前說這些幹什麼，別以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夢婉清清白白。”

眼見兩人的氣氛又箭弩拔張起來，小南溪忙拉著江為止的話打圓場。

“爸爸，你別怪媽媽，我已經沒事了。”

“現在我生病了，爸爸你可以留下來陪我了嗎？”

她仰頭看著他，一雙眼睛又圓又黑，期盼的轉動眼珠，又可愛又可憐。

江為止心頭一軟，自知自己最近忽略她太多，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說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