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大年三十，妻子確診宮頸癌晚期，嶽父賣了老家的房和地，嶽母給首富母親捐腎換錢，隻為給妻子籌救命錢。

我從兩位老人手裏騙走錢款，每天晚上去七朵金花開的燒烤店消費，玩到早上六點才回家。

元宵節，妻子病情惡化，必須住院續命。

嶽父、嶽母帶著半個村子的人，抬著妻子的病床，到燒烤店跟我要錢。

“趙海洋，你看看麗敏，她為了照顧你才得絕症！”

“你怎麼可以騙走我們賣房、賣地的錢，扔下她天天在這燒烤店瀟灑！”

我繼續咬羊肉串，漫不經心地說：

“她這病治不好，總歸要死，何必浪費錢？我用了，我還能快樂。”

說完，我抱住燒烤店最漂亮的老板：

“今晚還是我請客，你現在就叫上六個妹妹，陪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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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嬌嗔地瞪我一眼：“死鬼。我們忙著呢，過幾個小時再說。”

說完，她扭著腰回店裏。

其他顧客起哄：

“趙總，大氣！”

“他天天來請客！不知道看上七姐妹哪個了。”

“可能都要哈哈哈哈......”

有人帶頭，幾乎全場顧客拿起酒杯，要和我碰杯。

嶽父、嶽母和眾親戚臉色難看，我選擇無視，端起啤酒罐，去和鄰桌的人碰杯、嘮嗑。

突然，我的手腕被一隻枯瘦的手抓住。

是沈麗敏。

以前她年輕漂亮。

現在經過長期化療，她像個瀕死的老太太：原本一頭烏黑長發掉得不剩幾根，原本豐盈漂亮的身子變得形銷骨立。

她顫顫巍巍站著，眼眶含淚仰望我。

她和我對視後，豆大的眼淚一顆顆砸落。

但凡路過她的人，都會對她心生憐憫。

我無動於衷。

沈麗敏顫抖著嘴唇哀求我：“海洋，你別鬧了，跟我回家，好嗎？你不想花錢給我治病也可以，你回家陪陪我......”

我狠狠推開沈麗敏。

眼看她要摔倒，我怒罵：“別他媽給老子出來丟人現眼！我肉沒吃夠，酒也沒喝夠，更沒和七個性感漂亮的老板玩夠！你一身晦氣，別傳給我！”

嶽父、嶽母連忙扶住沈麗敏，嶽父臉色鐵青。

嶽母扯著嗓子質問我：“趙海洋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有沒有良心！麗敏嫁給你，沒得了什麼好，還得了一身病！你騙走我和老沈的錢，麗敏都不生氣，就讓你回家陪陪她，這你都不願意嗎？”

嶽母說到動情處，嚎啕大哭起來。

母女倆哭得淒慘，終於吸引其他顧客的注意。

喧鬧的燒烤店安靜許多。

和我同桌的幾個同事有點坐不住了，他們放下烤串，紛紛勸我。

“海洋，要不你回去陪老婆吧？”

“我看嫂子真的很嚴重，哥，今晚你不用請我們，快回去照顧嫂子。”

我花五千請來陪我喝酒的學生妹，也道德審判我：

“你是不是男人啊？老婆都這樣了，還用老婆的救命錢在外麵充大頭。”

我連扇她兩巴掌。

“老子給你錢，是讓你哄老子高興，你有什麼資格評判我的私生活？”

“不願意了？那退錢！”

她愣住，紅唇顫抖。

我又從包裏拿出兩摞現金，甩到她臉上：“還是你他媽現在乖乖伺候我，我給你雙倍？”

這幾天我為了揮霍，每天都帶十幾萬現金。

現在，十萬砸她臉上了。

她立馬收起錢，諂媚地對我笑：“趙哥，你還想吃什麼？我去幫你點！”

看她為了錢屈服，我心裏特別爽快。

我一邊扇她巴掌一邊喊：“再加十串羊腰！”

她不敢有任何怨言，乖乖去做。

被我無視後，嶽母突然拽著病弱的老婆和我一起下跪。

“趙海洋，你到底怎麼樣才願意把我和老沈賣房、賣地的錢和養老錢拿出來，讓我們給麗敏治病？”

“是，可能像你說的，麗敏的癌症最終治不好。可麗敏是我和老沈的命啊！我們願意治！你沒資格替我做決定！”

“人在做天在看！你真的狠心不救麗敏嗎？她不僅是我女兒！還是你老婆！”

......

嶽母這一鬧，全場注意力都放在我們身上。

燒烤店放的《孤獨患者》也停了。

“這天天請客的男的到底怎麼回事？”

“我知道！那瘦不拉幾的是他老婆，做化療做得。現在她需要錢治病，她爸媽就帶村裏人來堵這男的要錢了。可他不願意給，寧願給陌生人花錢。”

“聽說，這筆救命錢，還是老倆口賣房賣地籌得。”

“人麵獸心！天天在這擺闊，原來是吸嶽父嶽母的血！嶽母都給他下跪了，他還不願意給！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

聽到眾人罵我，我漫不經心一笑，看向淚眼婆娑的嶽母。

“你下跪跟我要錢？行，我給你。”

嶽母喜出望外，抬頭，抹著眼淚問：“趙海洋，你真的願意給錢？”

我似笑非笑：“當然。”

我從剛才的包裏抽出五萬塊錢，撚開，自嶽母的頭頂撒開。

“賞你五萬！”

我彎腰，在她耳邊低聲說：“你手速要快哦。”

不等她反應過來，我直起腰，朝圍觀的人喊：“五萬塊，見者有份！”

眾人紛紛撿錢、搶錢。

剛才嘴上最正義的中年男人，為了一百塊錢，直接撞翻一個小姑娘。

嶽母慌了，一邊撿錢一邊朝嶽父喊：“快撿錢！讓他們都撿！”

看著連氣息奄奄的沈麗敏都被迫加入搶錢隊伍，我冷笑一聲。

這聲笑激怒了嶽父。

一直要麵子，讓嶽母衝鋒陷陣的嶽父突然揮拳打我。

他從苦日子熬出來的，即便比我年長，力氣也不小。

我來不及躲，嘴被打中，立刻灼痛起來。

我甩開他的手。

他再次揚手。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可憐的麗敏，怎麼就嫁給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玩意！”

我不再忍耐，左手精準抓住他揮過來的手，右手狠狠給他一拳。

他直接仰摔在餐桌上。

瞬間，酒水、水果、碗筷，全都往他身上砸。

他一把老骨頭，哪經得起摔？

圍觀的人也不敢扶。

嶽父仰躺著哀嚎，還是村裏人反應過來，正要去扶他，沈麗敏突然哭著扶他做起，跌坐在他身邊，撕心裂肺地哭喊：“爸！你沒事吧？你腰不好，這一摔，很痛嗎？”

不等嶽父回答，她又淚眼漣漣地看向我：

“海洋，我求求你了。你把我爸媽的錢還我，我可以不治病，但我爸媽還要養老！要是我......走了，我爸媽需要錢。老公，你不是愛我的嗎？你為什麼要傷害我，傷害我爸媽......”

沈麗敏說話間，淚如雨下，楚楚可憐。

嶽父也老淚縱橫：“麗敏，你還求他幹什麼！這種偷走老婆救命錢的畜生，怎麼會心軟！”

父女情深的畫麵頓時感動了圍觀群眾。

沈麗敏一個遠房表叔帶頭罵我：“趙海洋，你把老婆一家往死裏逼，還是男人嗎？”

“他天天來燒烤店請客，肯定是出軌姐妹花了！”

“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沒錢裝闊！”

“我們一起幫他綁回去吧？”

......

就在我惹起眾怒，快要被撕碎時，沈麗敏卻站起來維護我。

“海洋沒有出軌！”

“海洋對我很好的！他剛知道我生病，特別難過！他還跟我發誓，會治好我！他現在就是壓力太大了。”

“你們別傷害他！”

沈麗敏說的是實話。

剛得知她得絕症，我恨不得得癌的是我，恨不能替她痛！

我首先賣了我的房，還跟她保證，隻要我有錢，就會用在她治病上。

但現在，我卻在揮霍她爸媽的賣命錢！

憤怒的群眾因為沈麗敏的話冷靜下來。

沈麗敏強撐著站起來，顫巍巍走向我，溫柔地勸解我：

“海洋，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壓力大，我理解你想放鬆。”

“但日子得過。”

“如果你願意陪著我，我還願意相信我可以戰勝病魔。”

“就算你放棄了，你以後多幫襯我爸媽，可以嗎？”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圍觀群眾也替沈麗敏說話。

“你有這麼好的老婆，還看什麼七朵金花啊？回去吧。”

“好好過日子才是。”

“對啊，你先陪你老婆治病，這個坎總會過去的。”

......

我安靜地聽完，突然，我抬手扇了沈麗敏一巴掌。

她身子瘦弱，被我打得踉蹌，直接跪在地上。

我怒吼：

“你他媽給老子滾遠點，別耽誤和小姑娘玩！”

“你能不能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尊容？”

“簡直令人作嘔！”

“我為什麼不把錢留著花，要去給你治病？”

所有人都愣住。

之前最熱心的中年男人已經握拳，隨時要替沈麗敏揍我的架勢。

我絲毫不懼，冷漠地俯瞰沈麗敏：

“是你教會我，不能太愛一個人的。”

“沈麗敏，也是你讓我明白，我應該趁年輕，多給自己花錢！”

“否則，像你，錢沒花完、樂沒享完，命就沒了！”

說著，我摟住來上腰子的老板，往她領口塞七萬塊錢，掐她臉，調笑：

“你和六個妹妹分一下，每人一萬。”

老板嬌嗔地瞪我一眼，娉婷走遠。

我挨著學生妹坐下，使眼色讓她給我倒酒。

她這次不敢說我，乖乖照做。

見狀，嶽母膝行到我腳邊，狠狠磕頭：

“趙海洋，你省著點花！你把剩下的錢還給我們！不，你就當借我們錢去給麗敏治病，好嗎？”

我一腳踹開她：

“治什麼治！病例寫著，宮頸癌晚期！醫生也說，她活不過三個月！別治了！讓她回去等死吧！”

我歹毒的詛咒讓沈麗敏心碎。

也讓嶽父、嶽母對我失望。

燒烤店其他人也對我十分鄙夷。

就在這時，妻子突然吐血，暈厥。

“麗敏——”

嶽父、嶽母急瘋了，抱著她痛哭起來。

在村民幫助下，嶽父將沈麗敏抱回病床，送她去醫院。

嶽母卻又跪在我腳邊，死死抱住我小腿，大有我不給錢、她不放手的架勢。

沈麗敏的暈倒將眾人的憤怒推向頂峰。

他們全都罵我自私絕情，不配做人！

連那個陪酒的學生妹，都把錢砸回我臉上：

“本姑娘不賺你的臟錢！走了！晦氣！”

由於現場有人拍照、拍視頻、直播，我偷走沈麗敏血汗錢的事上了熱搜。

輿論幾乎一邊倒罵我畜生，還有咒我死，給我P遺照、寄刀片的......

各大籌款平台，都有人替沈麗敏捐錢。

在我遭受最激烈的網暴時，我既高興又期待。

網友現在越同情沈麗敏一家，等知道真相時，就會憤怒。

我一出門，一群主播就靠近我，謾罵我——這段時間，他們靠我賺了不少流量。

我看著屏幕上謾罵我的觀眾，不急不惱地配合他們去沈麗敏在的醫院。

手術室外，嶽母跪地痛哭，嶽父站在她身後，無聲哭泣。

沈麗敏估計救不回來了。

對上我冷淡的目光，嶽母突然發狂，站起來衝向我，狠狠扇我巴掌！

“趙海洋！現在你高興了！”

“我女兒救不回來了！你可以拿著錢繼續去瀟灑了！”

“我怎麼會讓女兒嫁給你這種畜生！

“混蛋！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笑了：“她死了？那真好。你們什麼時候給她辦葬禮，我要在同一時間舉辦宴會慶祝我恢複單身。”

我這話，令所有人震驚，過後，他們紛紛譴責我。

最晚趕過來的電視台記者，擠開靠直播罵我賺流量的主播們，記錄我泯滅人性的言論，義憤填膺地采訪我。

“趙海洋先生，請問你為什麼要偷走發妻的救命錢？”

“趙海洋先生，看到妻子慘死手術台，嶽父、嶽母淚灑醫院，你真的無動於衷嗎？”

“你晚上睡得著覺嗎？”

嶽母有了倚仗，坐在地上控訴我：

“趙海洋！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麗敏嫁給你後，對你一心一意，事無巨細地照顧你、對你好！你怎麼可以親手送她去死！”

嶽父更是氣憤：“趙海洋！你就是害死妻子的懦夫！屠夫！”

眾目睽睽下，我想起了和沈麗敏的開始。

我公司瀕臨破產時，沈麗敏追求我、照顧我；婚後，她鼓勵我重新振作，體貼周到地照顧我......

我把她當成今生摯愛。

直到我發現一切的真相，令人發指的真相。

就在這時，沈麗敏的主治醫師走出來，怒道：

“這是醫院！請保持安靜！”

“患者丈夫呢？”

記者、主播、沈麗敏爸媽，全都看向我。

醫生罵我：

“你真不是男人！”

“患者死前，都在為你考慮！”

說著，他播放一段沈麗敏拚死錄下的告別視頻。

畫麵裏，沈麗敏更憔悴了，宛若死人。

但她雙眼含笑，盡是柔情。

“海洋，我真的很愛你。可惜，我不能陪你到老。”

“我走了，你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多鍛煉，別像我一樣生病。”

“爸媽，你們別怪海洋了。錢，他不願意還，就當我送他了。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我希望他過得好。”

......

視頻最後，沈麗敏拚死說了一句“海洋，我愛你”，才閉上雙眼。

伴隨著視頻結束，現場的哭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感動於她對我的深情！

沈麗敏的遺體蓋著白布被推出手術室後，氣氛沉重。

記者譴責我，主播和直播屏幕的彈幕更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嶽父、嶽母再次嚎哭。

我卻笑出了聲。

不顧眾人或震驚或譴責的目光，我大力拽開沈麗敏身上的白布，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狠狠紮進她凹陷的臉頰！

“沈麗敏，你他媽還沒裝夠？”

“不痛？那我再給你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