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年夜被趕出家門

公司春節提前放假團建旅遊，哥嫂擔心地問我是不是失業了。

我開玩笑說被裁了，明年在家啃哥。

卻被嫂子立馬拉黑了。

旅遊完，我拎著大包小包回家後，卻發現房間裏堆滿了雜物。

渾身臟兮兮的小侄子在我床上穿著鞋蹦。

媽媽和嫂子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臉的罵我。

好呀，原來我口頭失業這個家就沒我的位置了。

可這是我買的房子啊，既然如此哥哥嫂嫂一家過年就露宿街頭吧。

......

我被小侄子尖銳的哭聲弄得頭暈腦脹時，剛剛一直喊都沒應我的媽媽和嫂子立刻找了過來。

嫂子臉帶惱怒地拍打著小侄子的衣服。

“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能進姑姑的房間搗亂，你就是仗著姑姑不會怪你”

我感覺這話有些不對勁，但又想不出哪裏不對。

媽媽則柔聲安慰著撒潑大哭的小侄子，眼睛卻貪婪地看著我手裏的東西。

“奶奶的乖孫怎麼哭了，姑姑又欺負你了是不是，到時候讓她給你買多多禮物。”

甚至當著小侄子的麵，用蒲扇似的大手懲罰般拍了兩下我的屁股。

“寶貝孫子不哭啊，是姑姑壞，奶奶幫你打姑姑。”

躲閃不及被打了兩下的我隻覺得有些生氣。

但是在嫂子麵前也不好說什麼，皺了皺眉，將手中的禮物都遞給嫂子。

“嫂子，這些是我去旅遊給你們買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我又看了看房間裏的雜物，再次皺緊眉頭。

“嫂子，這些垃圾不要的話就丟掉了吧，留著也沒用。”

正準備拆禮物的嫂子手停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搓了搓手。

“這些都是你侄子的玩具書本和衣服，怎麼沒用了，家裏可沒錢再買新的。”

“再說了你又不經常回家，放一放也沒事。對了，你真的被炒魷魚了？”

我搖了搖頭正要說話，一旁拆東西的媽媽直接驚叫出聲。

“你就買這些東西回來，不應該是金項鏈金鐲子嗎？”

我扭頭看去，她手裏赫然拿著一些當地特產美食。

媽媽黑著臉晃了晃那個用來裝東西的周六福袋子，特產被摔到了地上，亂了一地。

嫂子也看到了這一幕，揚起的嘴角也緩緩落下，隨後撐起笑容。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小草，說不定其他袋子裏才是給我們的禮物。”

媽媽聞言又低頭去翻其他袋子，都是一些吃的和小飾品。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對嫂子解釋。

“我身上的錢就隻夠買這些了，不過我挑的都是些好吃的。”

今年業績不錯，我就把錢都拿去買早就看中的房子了，就沒剩什麼錢回家了。

公司原本說好年前發獎金，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了年後。

所以身上是真沒啥錢了，隻能買了些當地特產回來，結果袋子破了就隨手換了個袋子，沒想到她們會以為我買的是金子。

突然想起去年我還投資了十萬給嫂子開店，一直沒問過分紅的事。

“我也不算沒錢吧，嫂子店裏的分紅也夠我過年了，對吧，嫂子？”

頓時，嫂子的臉上也掛不住笑容了。

嫂子沒回答分紅的事，直接轉移了話題。

“你每個月工資都有一萬多，就算沒了工作也不至於要問嫂子拿錢吧？”

我把行李箱放好，邊收拾房間邊回答道：“錢都拿去炒股，賠完了。”

工資其實已經漲到了兩萬多，不過我也沒到處宣揚。

房子的事情，我想等裝修完可以入住了再請哥哥嫂子來吃飯。

目前就先保密，不然到時候就沒驚喜了。

嫂子沒出聲，媽媽卻不滿地大聲譴責我亂花錢。

“你一個女孩子懂什麼炒股，現在工作沒了錢也沒了，你是真想回來啃老嗎？”

我沒理會媽媽，轉身抱著嫂子的胳膊撒嬌。

“啃什麼老，你和我爸兩個老東西有什麼值得我啃的。”

“我明明是啃哥，我和我哥從小感情好，現在和嫂子感情也好，他們倆肯定願意養我。”

嫂子訕訕地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帶著侄子出去說要準備晚飯了。

我也沒多想，笑嘻嘻地點菜要吃紅燒肉。

媽媽冷哼一聲也跟著出門，嘴裏罵罵咧咧地說要不是我哥，小時候就把我丟垃圾桶了。

我和我哥陳家揚感情的確很好。

爸媽重男輕女，從小就不願意在我身上花錢，甚至初中就不想讓我讀書。

是陳家揚省吃儉用，打工賺錢把我養大，一直供我讀完高中。

所幸我也爭氣，考上了重本，畢業後還找了份好工作，這才有能力回報他。

聽到陳家揚要買房娶媳婦，我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大學兼職和畢業三年工作的存款共二十萬，全都給了他。

後來他找我借十萬湊彩禮，我也沒說什麼，嫂子要開店，我也投錢幫忙。

但他和嫂子都真的對我很好，在爸媽那裏沒有得到的關愛，他們都給了我。

兩人處處關心我，冷了熱了也會發信息讓我多注意身體，還時不時給我寄一些自己種的農產品。

晚飯的時候，桌上果然有我喜歡吃的紅燒肉，冰箱裏也放了我喜歡吃的水果。

陳家揚關心地和我聊起工作的事情，不時給我夾我喜歡的飯菜。

“你們公司怎麼回事，都要過年了怎麼還裁人？不會是你逗我玩的吧？”

我滿足地吃下碗裏的誘人紅燒肉，又扒拉了一口飯才回答。

“我也不知道公司怎麼回事，搞得我都沒錢過年了。”

可不是嘛，說好年前發獎金結果變年後了。

又想到嫂子沒回答的問題，我伸腳踢了踢陳家揚，打趣問道：“哥，嫂子那店開得怎麼樣，我今年有沒有希望得到分紅？”

“那肯定不錯......啊，”陳家揚激動的聲音地頓了下，“不錯就好了，還虧本呢。”

嫂子夾了塊雞肉塞他嘴裏，和我哭訴起開店的不容易。

“這人工水電、材料運輸哪一樣都要錢，再加上現在大家手裏都沒啥錢，到店裏買東西的人也少，你給我的那十萬早就虧完了，那還有什麼分紅。”

陳家揚吃下那塊雞肉後，也連連點著頭附和。

看到他倆都這麼說，我也就不好意思沒再問這件事，完全沒想到妹控的陳家揚會騙我。

爸媽在一旁插嘴問我相親結婚的事情。

我都當作沒聽到他們說話，慢條斯理地夾菜給一旁的侄女，飯桌上她都沒怎麼夾菜吃。

侄女怯怯地瞄了眼嫂子，小聲地和我說了聲“謝謝姑姑”。

我憐愛地摸了摸侄女有些枯黃的頭發，又夾多了幾塊肉給她。

再過幾個月侄女就要中考了，頭發都這樣了，學習可真用功啊。

第二天，我帶著小侄子和侄女出門逛街，給她們買了些小零食。

路過內衣店的時候，我看了看有些駝背的侄女，進去給她買了幾套內衣褲。

回到家後，我就把裝著內衣褲的袋子給了侄女，讓她放回自己的房間。

她有些驚訝地接過袋子，眼圈忽地就紅了，一把抱住我。

“謝謝姑姑，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

沒怎麼被人抱過的我有些不適應地回抱了一下就推開了，叮囑她好好學習後就逃回房間玩手機。

臨近晚飯的時候，我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打罵聲和哭聲。

“弟弟都說是你偷錢買衣服了，你不承認就算了，還敢打弟弟。”

“我沒有打弟弟，我也沒有偷錢，這是姑姑今天買給我的。”

“不可能，她哪有錢給你買這麼好的內衣，小小年紀不學好，以後還得了。”

“嗚嗚嗚嗚嗚，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連忙走了出去，就看到了憤怒的嫂子，看戲的小侄子，以及破碎的侄女。

地上散落的正是我今天買給侄女的內衣。

侄女的臉上已經紅腫了起來，嫂子手上的衣架眼看又要落到她身上，我趕緊上前攔住，問怎麼了。

小侄子看到我出來，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嫂子放下手，指著侄女的鼻子劈裏啪啦地就說了一通。

“她說你給她錢買衣服了，這怎麼可能，你都沒錢過年了。”

“小富都和我說了，就是她偷錢買的，而且她還以大欺小打弟弟。”

“小富還那麼小，怎麼經得住她打，我怎麼可能不生氣。”

侄女小聲地解釋：“我沒有打他，是他搶了我的衣服丟垃圾桶，我才推了他一下。”

話音剛落，嫂子生氣地抬手又想打侄女。

這時候我也明白為什麼小侄子一看到我過來就跑，原來是心虛了。

我抓住嫂子的手，將侄女護在身後，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這些衣服的確都是我買給她，我卡裏沒錢了不還有花唄嘛。”

“再說了，是小富先做得不對，小芙動手也是情有可原，小富才是撒謊的人。”

嫂子訕訕地停住了手，臉上也有些難堪，硬邦邦地說侄女就是不應該對弟弟動手。

我也沒反駁她的話，轉移話題說起別的事情。

嫂子離開後，我帶著侄女回到自己的房間處理傷口。

我這邊給她擦藥，侄女突然就掉下了眼淚。

“姑姑，我可以做你的孩子嗎，我學習成績很好的，也很聽話，我還會很多家務活，我可以給你打掃衛生洗衣服做飯......”

我聽著她泣不成聲的話有些心疼，柔聲安慰了許久，她才冷靜下來。

“爸爸媽媽養你這麼大也不容易，你也要體諒體諒他們，他們對你也很好呀。”

陳家揚和嫂子也不像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不然也不會對我這麼好。

估計嫂子就是最近太累了，一時生氣才失去了理智。

侄女拿紙巾擦了擦眼淚，小聲和我說謝謝。

離開前，她還沒有放棄給我做孩子的念頭。

“姑姑你才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隻想當你的孩子。”

那天之後，嫂子就抓著侄女去店裏幫忙，我也沒怎麼見過她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大年夜。

陳家楊問我怎麼安排，我說以往怎麼樣今年就怎麼樣唄。

於是，今年年夜飯又安排在了酒樓的一個大包廂，還把嫂子家裏人也請了過來。

飯桌上多了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我以為是嫂子那邊的親戚也就沒問。

吃完飯後，我無聊地刷短視頻，侄女緊緊地貼著我坐在一旁。

突然，哥哥拉著那個男人來到我身邊，向那個男人介紹我。

“劉總，這是我妹妹，重點大學畢業，肯定能給你生個聰明兒子。”

說著又揶揄地湊到男人耳邊說了句話，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滿臉壞笑。

兩人一身酒氣，我有些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劉總醉醺醺地伸手摸了把我的臉，我皺眉抬手一把拍開。

“哥，你在胡說什麼呢，這個男人是誰啊？”

陳家揚挑了挑眉，一把將我抓起推到劉總懷裏。

“這是我給你找的好老公，你跟著他肯定能過上好日子，以後可不能忘了哥哥。”

劉總也沒拒絕，一手緊緊地箍著我湊近吸了口氣，然後就笑嘻嘻地開始上下其手。

我使勁掰他的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包廂裏的人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全都坐在座位上看戲。

侄女看我掙脫不開，著急地起身像個小牛犢一樣直直撞過來。

還沒跑幾步，就被陳家揚伸手攔住甩到一旁。

“沒用的東西，少來壞我好事。”

嘭的一聲，侄女的頭撞到一旁的木凳子上，整個人暈了過去。

嫂子這才起身看了眼，發現她還能呼吸就沒再理會。

陳家揚一臉討好地看向劉總，“劉總你看，我妹妹是不是很嫩很漂亮？”

劉總色眯眯地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被我一拳打到眼睛，這才鬆手。

失去了鉗製後，我忍不住上前又一腳，還沒等踢第二腳就被反應過來的陳家揚一把抓住。

“嘭。”

這次被甩到地上的人變成了我。

陳家揚對著受傷的劉總噓寒問暖，但劉總憤怒地給他甩了兩巴掌，直接離開了包廂。

“陳家揚你就是這麼求我辦事的？你休想升職了，你的工作也別想要了。”

陳家揚一路小跑著跟上去求情，最後還是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包廂。

一看到踉踉蹌蹌起身的我，怒氣衝衝地走過來扇了我兩巴掌。

我頓時隻覺得眼冒金星，臉也迅速紅腫起來。

看著眼前麵目扭曲，滿臉陌生的陳家揚，和往日的妹控哥哥沒有一絲相似。

“你竟然打我？陳家揚，你瘋了嗎？”

“打你怎麼了，以前是看你有錢還有價值才哄著你，你真以為我們是什麼相親相愛的兄妹嗎，可笑。”

陳家揚滿臉寫著不屑，溫潤的臉龐也布滿了陰霾。

“這頓年夜飯還沒結賬，你快去結了，還有這個劉總你不喜歡也得嫁。”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前人陌生得可怕。

“我不嫁，要嫁你去嫁。”

“嗬，不嫁你就給我滾出去，休想踏進家裏一步。”

陳家揚丟下這句話，就直接帶著其他人都走了。

爸媽經過我的時候又補刀了一句：“這個還是我們教家揚從小做的呢，不過是幾句好話幾條信息就哄得她出錢又出力，賠錢貨就是好騙。”

就這樣，合家團聚的大年夜晚，我被趕出了家門，行李也被丟了出來。

從前十多年的兄妹情誼和溫暖竟然都是假的，我以為的家也沒了。

我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徹底墜入了冰穀裏。

冷，透徹心扉的冷。

我徹底死心了。

他們還以為我會像以前那樣鬧一兩天，就自己乖乖低頭認錯回家伺候他們嗎？

不可能！

我要讓他們把這些年吸的血，全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