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熱心地引領我到大廳,為我講解著每一件展品。
大廳裏擺滿了設計院這幾年各式各樣的設計作品,大多出自杜航軒之手。
那些作品雖然沒有生命,卻因為承載著杜航軒的心血和熱愛,反而更加靈動、更有魅力。
我一個個看過去,靜靜感受指尖藝術的獨特風情。
驀地,我看到了那隻巨型蜻蜓。
那是我唯一一次有幸見到杜航軒親手製作工藝品的過程。
蜻蜓的翅膀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工作室裏滿是機器運作的嘈雜聲。
他是那樣的投入、專注,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就站在他的身後。
直到他轉身想拿工具刀時,才發現了我。
我以為他會讓我進屋,陪他一起。
可他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神情,隨即就把工作室的門關上了。
我呆愣在原地,滿腹委屈無處訴說。
我隻是想和他一起過個生日而已。
為了這一天,我像個陀螺一樣三天三夜沒合眼,終於在生日當天做完了科研項目。
回家後顧不上休息,匆匆忙忙做了一個生日蛋糕,上麵貼心地擺上了杜航軒最愛的公仔。
如果他多看我哪怕一眼,就會看到我手中拿著的生日蛋糕。
助理見我呆呆地望著巨型蜻蜓,以為我很喜歡它,打算跟我講解有關它的創作故事。
我擺了擺手,抬腳正要離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卻在身後響起。
「天啊,姐姐,你怎麼在這裏?」
沈靜怡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大廳裏不少人投來了探詢的目光。
沈靜怡立馬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小聲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大聲說話的,我隻是有些意外,姐姐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她能看得懂航軒哥哥的藝術品嗎?」
杜母也站在一旁輕蔑地看了我一眼,笑道:「真是山雞也想當鳳凰。人家醜小鴨能變成白天鵝是因為人家本身就是天鵝,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其實杜母說得很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終究是要丟掉的。
沈靜怡今天的一切,都是踩著我家的悲憫得來的。
她本是我的發小。
父母離異後一直和奶奶相依為命,小時候我們兩家時常往來。
爸媽心疼她,將她當作親女兒一般對待,我有的她同樣也有一份。
後來奶奶病逝,爸媽索性把她接回家與我同住。
從此以後,她就像影子一樣,跟在我的身邊。
可到了陸家後,沈靜怡被闊綽的生活和心底的欲望吞噬,變得麵目全非。
如果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杜母麵前詆毀、汙蔑我,害我錯過一個又一個解釋的機會,杜母也不會如此看我不順眼。
但今天對杜航軒來說是很重要的日子,我不想和她們二人起爭執,影響到設計院的形象。
縱使杜航軒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因此不懂分寸,擾了他摯愛的事業。
我笑了笑了,平淡地說:「我隻是過來送下慶賀禮,馬上就走的。」
「那就好!」杜母冷哼一聲,警告道:「賀清雅,下次不要再來這裏了,這兒可不是什麼臟東西都能進的。」
我保持著對長輩最後的尊重,克製心裏的怒火。
轉身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杜航軒。
杜航軒什麼都沒有說,繞過我走向了杜母和沈靜怡,陪著他們去了二樓。
我知道,他全都聽見了,可他一如往常什麼都不會多說,就好像所有事都與他無關。
臨走前賀清雅趁他們二人沒注意,衝我挑釁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