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奉行女人生來就不需要靠自己，靠男人就行。

“小時候爸爸養，長大了老公養，老了兒子養。”

所以我剛成年，她就要把我嫁給村裏的鰥夫李耀祖。

我找來閨蜜幫我逃走，卻直接被送到了李耀祖的床上。

在我快要被折磨致死時，閨蜜出現在我麵前。

“我不過是想要個溫柔的後媽，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再睜眼，這次我誰的話都不再相信。

1

當我在手機上查到剛出來的高考成績時，我才確信我真的重生了。

上輩子，我媽從小到大都在我耳邊說：

“你看媽媽一輩子靠男人養多麼快活，我也一定會給你謀個好出路。”

她奪走了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還逼我嫁給村裏的鰥夫李耀祖。

我想報警，我爸和我弟卻說我文憑低，靠男人養一輩子也不錯。

我的閨蜜李萍說要過來救我，她卻直接把我送到了李耀祖的床上。

我絕望地問她為什麼要害我，李萍笑著哄我。

“我爸隻是討厭潑辣女人，你溫柔一點，就能被照顧一輩子啦！”

可是李耀祖心性陰戾，我根本難逃宿命。

我被折磨致死後，我的靈魂聽見他們說是因為我的高考成績好，壓了命格，所以難將養。

重生歸來，我定要讓信奉這套歪理的人都嘗嘗苦頭。

2

按照上輩子的時間點，今天是發錄取通知書的日子。

我剛兼職回來，隔壁家的王嬸就來道喜：

“琪妞，大喜呀！你的錄取通知書快遞到咯。”

我一扭頭，就看見我媽拿著錄取通知書站在家門口。

她臉漲得通紅，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好像剛跟人吵完架。

王嬸熱絡地打趣我媽：“你媽這人啊，情緒向來藏不住，我還以為碰上啥糟心事了，原來是高興地過頭啦！”

王嬸樂嗬嗬地笑著，可她不知道，我媽可不是高興。

她就是打心底裏嫉妒我考上大學，隻看我媽眼底那股酸澀便知了。

王嬸走後，我媽故作欣慰，拍著我的肩膀。

“王琪，大學別上了，你這幾年有多勤奮我，心裏有數。”

我對我媽的邏輯不可置信起來：

“我拚死拚活考上的大學，憑啥不去上？”

我媽皺起眉，眼裏滿是嫌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虛榮心思，上大學不就為了在親戚麵前風光？”

她好似無奈地歎氣：“我擺桌酒跟親戚說道說道，也夠給你麵子了，順便還能收點禮金。”

被我媽這麼揣測，我心裏的委屈泛了上來。

“怎麼別家媽媽都盼著女兒上大學，你卻說我虛榮？”

我媽雙手一叉腰，理直氣壯地說：

“我還不是為你好，女孩子家，找個男人養一輩子最舒坦，你怎麼就不懂媽媽的苦心！”

想起上輩子我的淒慘結局，我不經冷笑：

“苦心嗎？我還真不知道您這是安的什麼心？”

我高中的弟弟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根牙簽，吊兒郎當地接話：

“姐你別跟媽頂嘴了，女人啊，天生短視。”

他把牙簽吐到地上，用腳碾了碾，眼中閃著貪婪的光。

“姐你想想，男方給咱們幾十萬彩禮，有了這個錢，咱家能把舊房子翻新翻新，還能給我娶媳婦，延續香火。多麼劃算的買賣！”

我心中冷笑，女人糊塗？

就是因為清醒了，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賣掉。

3

我媽聽到我弟幫腔，得意得搖頭晃腦，快步走過來就要奪走我的錄取通知書。

我猛地推開了她，爆發出來的力量讓我媽退了好幾步。

我知道這是我走出這個村子的希望，我絕不能放棄。

“我絕不給你！這是我憑著本事考上的。”

而我媽則滿臉不可置信地爬起來，眼前的女兒何其陌生，居然不會對她的任何說法諾諾稱是了。

王嬸被吵鬧聲引來，她一把拉住我媽：

“再高興也不能大聲叫喚呐，給別人聽見，心裏難受喲!你這當媽的咋啥都不懂？”

我媽正憋著大招，忽地泄了氣，隻得滿臉堆笑著稱是。

還好有王嬸來做客，我媽不再有話頭搶我的錄取通知書。

3

送走王嬸後，天邊已然飛出幾道晚霞，我爸下班回家了。

餐桌旁，我媽又開始嚼舌根：

“老王你說說，過我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我看透我媽的思路了，她就是喜歡用自己的世界觀霸淩別人。

至於別人想過什麼樣的生活，那根本不重要，不符合她的三觀，就都是不必存在的。

我直懟我媽說：“我才不要過你的日子，我不會當嬌妻的。”

“你真以為你能被養一輩子嗎？那也要別人願意！”

我還沒說完，我爸直接站起來給了我一耳光。

“賤蹄子說什麼呢？以為學個網絡詞語，我們就不知道你在罵人了？”

我弟也瞪著眼睛對我說：“男子漢養媽媽一輩子怎麼了？招娣才是潑出去的水，有我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著媽！”

他們兩個義正言辭的承諾實在可笑極了。

想到我媽接下來會做的事，我忍下脾氣道歉。

“媽，對不起，你用你一生想要驗證的這條路、這句話當然是正確的，是我年輕不懂事。”

我爸哼了一聲接著說：“既然考上了，那就去上，沒的給別人議論咱家重男輕女。”

我心裏了然，我爸這人，麵子最大。

我弟不屑地衝我著翻白眼。

我知道他會被軍校提前錄取，準備在我嫁給李耀祖時宣布，來個“雙喜臨門”。

而我媽是不會允許她下半輩子的指望遠在天邊的。

我弟想要先斬後奏地離開。

可是既是男子漢，那可要重承諾才是。

我開始期待這場好戲了。

4

李耀祖來了我家做客。

他一進門就對我媽說。

“琪琪考上大學了，會不會看不上俺了呢？”

我媽把頭甩得像撥浪鼓說：

“不會不會，難道要個總裁去配這丫頭片子？”

我氣得發抖：“我已經考上了大學，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權力，你不能這麼糟踐我的未來！”

我媽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上大學了你也是我的女兒！翅膀硬了就想自己飛走？”

我突然明白了，她想我被男人養一輩子，並不是來自她樸素的價值觀。

是因為她嫉妒我能飛、能闖，她一輩子被困在這一方小天地，沒本事掙脫，也不想看我有掙脫的機會。

想起上輩子李耀祖陰戾的眼神，我打了一個寒戰。

我一定不能再讓曆史重演！

我的閨蜜李萍把我拉到一邊說：

“我爸知道你兼職上學不容易，想給你出讀書錢呢！”

我挑眉問她：“我又沒有認你爸做幹爹，他憑啥養我？”

李萍故作天真道：“記得小時候咱們玩扮家家酒嗎，現在你真的有當我媽媽的機會了，是我別的朋友求也求不來的福氣呢。”

我嗬了一聲：“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我怎麼沒有福氣？我爸有渠道讓我代孕，能賺好多錢呢！”

上輩子李萍告訴我，她爸讓她去代孕。

我好說歹說，阻止了她。

她認為是我阻擋她發財，她反倒記恨上了我，到處說我是不能下蛋的雞。

我被李耀祖打死後，王翔也跟親戚解釋說：

“娶了不能下蛋的雞也無怪李叔暴躁了。”

這一世，我不會勸阻她了，我倒要看看李萍能不能得到她想要的財富。

5

大年初二，我媽把家裏布置得一片喜慶，紅綢子掛滿了屋子。

她要籌辦婚禮，強行把我和李耀祖綁在一起。

我無力地衝我媽吼道：“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來這一套！”

我媽揚了揚眉得意地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套錯不了的。李家殷實，人也老實，這是我給你找的好歸宿。”

而接下來我不管說什麼，我媽都置之不理。

她一門心思覺得這場婚禮辦了，生米煮成熟飯，我就會乖乖認命。

我看向我爸，我希望他再站在我這邊一次。

我重申道：“我已經考上大學了，我不要嫁給李耀祖。”

我弟像是被動觸發了某種程序，對我擠眉弄眼地說：

“女人說不要就是要！”

引得我爸哈哈大笑起來，再不聽我多說一句。

看著請來的賓客一個個滿臉期待，我隻覺得自己隻像一隻困獸，被無情地裹挾進一場鬧劇。

這時李萍挺著孕肚來看望我，她說：“我幫你逃走，你跟著我走就行！”

可上輩子她引我去的那間屋子，分明是李耀祖的另一套房子。

我不能再走一遍上輩子的路。

我對李萍笑道：“嫁就嫁吧，從此你可就要喊我媽了。”

李萍誇讚我的死腦筋終於轉過彎來了，滿意地托著孕肚走了。

她走後，我來到裏屋，果斷拿出手機撥通了警局的電話。

6

片刻之後，一位警察姐姐過來了解情況，她麵容和善，一身警服卻透著不容冒犯的威嚴。

我手指直指著我的父母，控訴道。

“他們是要賣女兒，我對他們來說，我就是個幾十萬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