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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我的初戀男友秦燁當了四年的替身，受盡了冷眼和嘲諷。

隻要我有一點不夠像秦燁的白月光，他便無限厭煩地看著我，好像我不夠像另一個人是多麼罪大惡極。

可我學得夠像了，他又要罵我不配。

我全部都默默承受。

別人以為我愛秦燁愛得卑微。可能以前確實愛過，但現在我隻愛他開給我作為替身的高薪。

白月光終於回來了，我錢也賺夠了，正好功成身退，準備離開。

秦燁卻說他錯了，他願意將他所有的錢給我，求我別走。

0

白舒然回國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正在和秦燁一起跟他的朋友吃飯。聽到白舒然要回國，秦燁，我名義上的“男朋友”當眾失態。他霍然站起，丟下一句“我出去一下”，留我一個人麵對他的朋友們或譏嘲或憐憫的眼神。

“白月光回來了，替身就該被拋棄了，真可憐。”有人嘲諷道。

我適時低下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失落的神情，順便掩飾掉我嘴角的笑意。

是的，在場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也清楚，白舒然是秦燁心上的白月光，而我隻是是一個替身。

——一個月薪五十萬的替身。

別人以為我愛得卑微，連做替身也甘願。實際上我圖的不是秦燁這個人，而是秦燁給我的五十萬月薪。算下來這幾年我靠當替身賺的錢已經快三千萬，我可以放心去圓我出國深造的夢了。正好這當替身的錢我也賺夠了，白月光小姐回來得真是妙啊。

秦燁離席差不多半小時才回來，回來的時候一身煙味，落座之後也一直心不在焉。為了貫徹我“卑微替身”的人設，這一頓飯我全程裝出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吃得很少。可惜了，這家私房菜還挺對我口味，就是太貴了，沒人請我的話我不太舍得來吃。

“秦先生，既然白小姐也要回國了，那我們的雇傭關係也該結束了吧。”

回去後，我平靜地對秦燁說。

秦燁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他有些訝異地望了望我，但很快又煩躁起來。他揉了揉眉心：“你鬧什麼？下個月給你發雙倍工資行不？”說完他也不理會我的反應，徑直走回房間，甩上門。

我早就習慣了秦燁的惡劣態度，因此並不是很在意他說的話。況且我也並不需要秦燁的同意。即使白小姐不回國，我也打定主意結束我和秦燁的關係。不過秦燁的反應倒是有點出乎我意料之外——我還以為他的白月光要回來了，他就會馬上將我這個替身一腳踢開呢。

離每個月秦燁給我打錢的日子沒幾天了，我發信息給趙特助，告訴他從下個月開始，每月那五十萬不必打給我了。

趙特助回複得很快，他表示疑問。

我簡單回複，因為我和秦燁結束了。

還剩幾天，就真的結束了。

02

秦燁一直沒有從房間裏出來。我坐在沙發上，思緒不由得有些飄遠。四年來的點點滴滴在我腦內回顧。人非草木，持續了四年多的關係說斷就斷，我的心裏也並非完全沒有波瀾。

誠然，我當了四年秦燁白月光的替身，純純是圖秦燁的錢。但我對秦燁也是有過真心的。雖然可能還沒到“愛”的地步，但我確實真心實意喜歡過他。

第一次見到秦燁的時候是在律所，那時候我還隻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實習生。那天秦燁來我們律所商談一些事。本來沒我這個實習生什麼事，但很巧，秦燁準備離開律所的時候，我恰好抬頭，和秦燁四目相對。那時候，我讀不懂秦燁眼裏的情緒。我隻是朝秦燁笑了一笑，隨即移開了視線。

那天之後，秦燁開始了對我的熱烈追求。

喜歡上秦燁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鮮花、下午茶、我喜歡的話劇票......不知道秦燁從哪裏打聽到我的喜好，將我喜歡的一切源源不斷地送到我麵前。哪怕我始終拒絕，秦燁也隻會告訴我，如果不喜歡就扔掉，他隻是想讓我過得開心，讓我不必有任何負擔。

那段時間恰好是雨季，隻要下班時間在下雨，秦燁就一定會來律所。我從未接受過秦燁的接送，而秦燁也不會生氣。但他依舊會來，每次都會帶多一把傘，說怕我忘記帶傘被雨淋到，然後再目送我上公交車後再離開。

時至今日我仍然記得那時候秦燁的眼神，就仿佛我是多麼重要、多麼珍貴的人，必須珍而重之地對待，值得他跨越半個城市帶著傘來找我，隻是因為擔心我被雨淋到。

秦燁的溫柔體貼像一場細雨，察覺的時候我已經整個人被雨浸潤了。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很少有人會這樣對我關懷備至。秦燁是第一個。

順理成章的，秦燁再一次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女朋友的時候，我點了點頭。

當時的秦燁看起來很開心，他又問：“那我可以叫你小書嗎？”

在我目前為止的人生裏，很少有人會這麼親昵地稱呼我。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了句“好啊”，清晰地感受到一種新奇的甜蜜從身體裏溢出來。

可惜，全部都是假的。

我和秦燁也是有過一段甜蜜的時間的。那時候，我也曾經幻想過和秦燁共度一生。可惜好景不長。交往三個月之後，秦燁的態度開始變化。

像從前一樣溫柔的時候自然也是有的，但時不時，秦燁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會突然看著我的臉出神。一開始我甚至覺得有些甜蜜，因為秦燁的眼神實在繾綣。

“怎麼了？”我笑著用手在秦燁眼前揮了揮。

秦燁似乎終於被我叫回神。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秦燁繾綣的眼神瞬間變得淡漠。他冷冷地盯了我一眼，不耐地說道：“以後別打斷我想事情，煩不煩。”

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不明白為什麼秦燁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但最後我隻是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在和秦燁戀愛之前，我沒有任何戀愛經驗。我以為真的是我的錯。

之後秦燁看著我的臉出神的次數越來越多，而我一句也不敢多問。

有一次，我跟秦燁在郊區吃飯的時候，遇上了秦燁的朋友。秦燁的朋友看見我的時候，神情很古怪，似乎是驚訝，又似乎是別的什麼，然後他露出一個恍然的神色，嬉皮笑臉地問秦燁我是誰。

我清楚地看見秦燁臉上溫和的笑意一寸一寸地剝落，露出底下冷漠的臉，然後聽見他的聲音說“誰也不是”。

——誰也不是。

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聽力被剝奪了。世界一片無聲，隻剩下那句“誰也不是”在我耳邊回蕩。

秦燁朋友大概是被秦燁的臉色嚇到，打了個哈哈便訕訕地走了。

我很想問一句為什麼，最終還是被秦燁冰冷的眼神逼退。

我的沉默也並未讓秦燁滿意。他似乎一分鐘都不想和我多待，丟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也不理會我什麼反應，起身大步離開。

我沒有挽留。秦燁走得很快，也沒有給我挽留的機會。我望著窗外大雨傾盆，突然覺得，以前會因為擔心我忘記帶傘而跨越半個城市來找我的秦燁，就像一個幻像。如今的秦燁根本不關心我沒帶傘，這裏又難打車，我該怎麼回家。

到底是為什麼？

我不敢問秦燁，隻好一次又一次問自己。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

那次我和秦燁去吃飯，上菜的時候服務員弄臟了秦燁的衣服，他隻好把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然後去洗手間清理一下。我並不是有意要偷看，但是就是那麼巧，服務員不小心碰掉了秦燁放在桌上的錢包。我上前準備把錢包撿起來，錢包裏的那張照片就那麼安靜地躺在我的視野裏。

照片裏的女孩子笑得很燦爛，更重要的是，她跟我長得有五分像。不對，對秦燁而言，應該是我長得像她。

那一刻，秦燁所有的忽冷忽熱、喜怒無常都有了解釋。

原來是這樣。秦燁隻是在透過我愛另一個人，滿腔愛意和溫柔體貼是給那個女孩子的，不耐輕慢才是留給我本人的。

我恍恍惚惚地跌坐在椅子上。

等到秦燁回來，我看著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

“你錢包裏是誰的照片？”我輕聲問。

秦燁看了我一眼，馬上惱怒起來：“誰準你翻我的錢包的？”隨即他緊張地打開錢包，仔細地檢查那張照片，好像我是一個多麼惡毒的人，惡毒到連一張照片也不放過。而照片裏的那個女孩子是多麼多麼珍貴，連她的一張照片都必須珍而重之，好好保護以免受到一點點傷害。

“我不是故意偷看，隻是你的錢包被不小心弄掉了才看到的。”我解釋了一句，隨後深吸一口氣，把心頭翻湧的複雜情緒壓下去，勉強維持著表麵的冷靜。

我重新問道：“她是誰？”

秦燁連看也沒有看我一眼，他確認完照片完好無損後，一直凝視著那張照片，偶爾還會輕柔地撫摸一下照片上的女孩的臉頰。就在我以為秦燁不會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

“我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