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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下旨賜婚我與寧遠侯府世子季桓。

不久便有女子尋上門來，“顧小姐，民女乃是季世子的救命恩人，懇請您高抬貴手讓民女與世子見一麵。”

聽聞此事不過半日，季桓便急匆匆地將人帶走了。

看著那女子轉身挑釁的目光，我不自覺笑了。

“來人，去幫這姑娘添把火，好讓季桓早些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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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姐，民女曾在八年前明鏡寺後山救過季世子一命。如今民女家中落難，懇請顧小姐高抬貴手，讓我見季世子一麵！”

我坐在高椅上，看著那位自稱是季桓救命恩人的女子不卑不亢地說完這句話，隨後還向我磕了個頭。

“你叫什麼名字？”

我放下茶盞，溫婉道。

“民女林芸。”

“林芸。”

我品著這個名字，隨即笑道。

“倒是個好名字，不過，我問你，為何不直接去找那季世子，而是要我高抬貴手來讓你見一麵季桓呢？”

我又拿起茶盞，品了口茶，漫不經心道。

“這...民女聽聞丞相府大小姐向來溫婉大方，又是季世子的未婚妻，而民女是季世子尋找多年的救命恩人，想來顧小姐定會幫我這個忙，故而來尋顧小姐。”

聽完林芸說的這番話，我輕笑。

“好茶。”

“什麼？”

林芸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沒什麼，本小姐隻是覺得今日這雪頂含翠當真極好！”

我發出真情實意的感歎。

“顧小姐乃丞相府嫡女，所用的茶自然是極好的。”

林芸抬起頭瞧著我的眼睛說著。

“隻是不知顧小姐是否已告知了季世子？”

林芸咄咄逼人道。

聽著這話，我瞥了林芸一眼。

“連翹，換茶！”

連翹上前來，換過我的茶盞。

林芸依舊跪在地上，見我這番情景臉上露出了些許屈辱的表情。

我喝著新換上的茶，欣賞了一會林芸的神情。

見林芸越來越耐不住了，才不急不緩道。

“你放心，我已經通知了季世子，不過季世子有事，可能需要你多等一會了。”

“顧小姐當真通知了季世子？”

林芸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

聽到這句話，我本就不多的耐心便所剩無幾了。

“連翹！”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季世子不知何時才能到顧府，未免林小姐等待時間過長，請林小姐慢慢等候吧。”

我留下這句話便提步往外走。

“是，小姐。”

“顧清意，我可是季世子的救命恩人，你敢這麼對我！”

身後傳來林芸大喊大叫的聲音，我不予理會。

嗬，冒充了我的身份還敢來我麵前耀武揚威，誰給她的膽子。

2.

季世子確實有個尋找多年的救命恩人，可那人不是林芸，而是我。

雖說我不太想承認這個身份，但也不代表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冒充我。

我是在八歲那年救下季桓的。

那個時候我學醫尚不足一年。

七歲的時候，我突然對醫術生了興趣。

可丞相府上下都不同意我學醫術，我便隻好偷偷學。

小時候的我不知事，在連字都認不全的年齡，便敢治病救人了。

八歲那年，我在陪娘親去寺廟上香時，遇見了一位昏迷的小少年。

娘親在正殿聽主持念經，我有些坐不住，便偷溜到後山。

我在後山裏尋找我認識的藥材，不料卻在一處草叢中遇見了一位昏迷不醒約十歲左右的小少年。

當時我尚且年幼，見此情景第一反應不是去叫人，反而給那少年把起脈來。

可當時我尚且八歲，字都尚未識完，哪裏會治病救人。

雖不知曉少年到底是為何昏迷，卻還是給那人喂了一顆藥丸。

那藥丸是我自製的，由一堆藥材混合熬製而成。

因是我第一次製成的藥丸，在當時還有些心疼。

還好，那少年不過片刻便轉醒了。

是的，也不知是碰巧還是那藥丸當真起作用了，那少年竟真的醒了。

“你醒了？”

在喂下藥丸後，我便緊盯著那少年。

見人醒來，我沾沾自喜，覺得我的醫術當真是極好，第一次救人便成功了。

“你是誰？”

“我？我是神醫，方才你昏迷了，就是我將你治好的。”

我指著自己，臉上帶著笑意頗為自信地開口。

“是你將我救醒的？你叫什麼名字，我會報答你的！”

少年眨著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望著我。

“我不告訴你，娘親說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名字。”

我有些防備地望著那人。

“我不是壞人，我是寧遠侯府的世子，我名季桓，我隻是想報答你。”

少年有些著急地開口。

我皺著小臉心想，這人好笨啊，怎麼隨便告訴我名字。

“那我也不告訴你，我不要你報答我。”

我看著少年認真地說道。

“咚！”

聽見寺廟的鐘聲，我有些著急想離開。

這個鐘聲代表娘親要出來了，我得回去不然娘親又會嘮叨我了。

“那你把這個拿著。”

見我要走，少年急忙將腰間的玉佩塞給我。

我點點頭，抓著玉佩就走了。

3.

想到玉佩，我連忙喚來連翹。

“連翹，我八歲那年曾帶回了一個玉佩，如今在哪？”

“奴婢去找找，小姐稍等片刻。”

連翹應聲去我放置首飾的地方尋找。

那玉佩是季桓當年給他救命恩人的，如今這玉佩應當在林芸身上才是。

“小姐，找到了。”

連翹將那個從當年拿回來後再未曾見過的玉佩遞到我麵前。

我拿著那玉佩摩挲著。

這玉佩質地確實不錯，可我不缺這些。

“連翹，想個法子把這玉佩塞給那林芸。”

“小姐？”

連翹有些疑惑，為何要送玉佩給那女子。

“這玉佩是當年我救了季桓，季桓送我的，但如今我想同季桓退婚，自然不能讓季桓知曉我曾救過他，正好林芸來冒充我的身份，我便幫她一把，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

我向連翹細細解釋我這麼做的緣由。

“去吧，季桓應當快到了。”

連翹退下後，我拿起妝奩上的信紙翻閱著。

這信紙是我同季桓被賜婚的第二日突然出現的。

上麵寫滿了季桓的劣跡。

文不成武不就、流連秦樓楚館、長街縱馬等等。

起初收到這些信時，我是不信的。

可我派人去細細查探，這些都是真的。

我的未婚夫婿是一位劣跡斑斑的紈絝。

最初聖上賜婚這門婚事時，我是滿意的。

季桓是盛京有名的美人，我最是愛好美色。

這樁婚事於我而言恰到好處。

更何況後來知曉我曾在幼年救過季桓，我更以為這是天定的姻緣。

萬萬沒想到，季桓此人品性如此不堪。

我本想退婚，可這樁婚事是聖上下旨親賜的，不能輕易退婚，隻好徐徐圖之。

“小姐，季世子在見了林芸後神情激動地把人帶走了。”

連翹告知我如今的情況。

“那玉佩季世子可看見了？”

“看見了，季世子本來神色尋常，見到玉佩後便有些激動。”

連翹回道。

我翻看著醫書，聽了這話便笑了起來。

“那就好。”

4.

“小姐，這支步搖不錯。”

連翹拿起一支並蒂海棠花步搖遞到我麵前，試圖讓我歡喜起來。

我有些無奈。

這一月來季桓與林芸的事在盛京傳得沸沸揚揚，世人都替我唏噓。

說我遇人不淑，未婚夫有個念了多年的救命恩人。

還公然和那女子有親昵行為，全然不顧我的麵子。

這些日子連翹總以為我悶悶不樂，換著法子逗我開心。

可我隻是裝個樣子罷了。

這盛京的謠言傳得如此之快，我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隻盼著能傳到聖上耳中。

“季桓，我想要那支步搖！”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轉身朝後看去。

看見來人，我臉上便有了笑意。

“顧小姐。”

季桓同我頷首見禮。

“季世子。”

我也微微頷首。

我同季桓雖已有婚約，卻並無多少聯係。

起初，季桓幾次邀約，但我見了那信紙對季桓生了幾分厭惡，便都拒了。

後來，季桓便不再邀約了，季桓本身也是世家勳貴，性子傲氣些也是常事。

“季桓～我想要那支步搖嘛～”

林芸指著連翹手中的步搖同季桓嬌嗔。

我拿起連翹手中的步搖晃了晃。

“林小姐是想要我手中的步搖嗎？”

“素來聽聞顧小姐性情清冷，連季世子送的首飾珠寶不屑一顧，想來顧小姐也不屑於這支步搖吧。”

林芸言語意有所指。

之前我曾拒絕過季桓送的首飾。

“顧小姐既然向來不愛這些珠寶，今日不如割愛？”

季桓似是也想起了這事，語氣略有些挑釁。

“季世子。”

我突然出聲喚了一句季桓。

見季桓麵露疑惑，我才慢悠悠往下說。

“你可還記得你我有婚約？”

“自是記得。”

季桓不情願地開口。

我看著林芸突然變了的臉色，笑了出來。

“那你和林小姐這是？”

季桓沉默片刻，開口。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我略想了想，語氣疑惑。

“便要以身相許？”

隨即又略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林芸。

“若是如此便隻好委屈林小姐為妾了，畢竟我乃是聖上賜婚，必定是正妻的。”

我看著林芸，揚起一抹笑意。

我朝嫡庶之分向來分明，妻妾也是如此。

若是林芸落在我手上，還不是任我磋磨。

林芸應該也想到了，臉色頓時煞白，後退兩步。

季桓便將林芸擋在身後，語氣帶了兩分不滿。

“顧清意！”

我輕笑出聲。

隨即在林芸嫉恨的目光下，將那支並蒂海棠花步搖插在連翹頭上。

“這支步搖確實不錯，你們說呢，林小姐，季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