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配平文學裏的女配,是女主閨蜜,嫁給男主的好兄弟林牧。
但是林牧不喜歡我,他喜歡女主。
跟我結婚前一天,他對女主深情告白:“既然我娶不到你,娶誰都是一樣的。娶她後我就能光明正大守著你了。”
後來,為了給嬌弱的女主換心臟,他騙我簽下人體器官捐贈誌願書,一瓶安眠藥送走了我。
再睜開眼,我回到一切開始的那天。
我很好奇,從十八層地獄爬回來的厲鬼,能不能撕碎他們的主角光環?
1
“轟隆!轟隆隆!”刺目的閃電撕破夜幕,駭人的響聲拉回一點我的意識。
身體愈發得沉,呼吸也費勁得很,我拚命地想要喚醒大腦,卻無濟於事。恍惚間我似乎聽見有人拔高聲音說:
「你給她吃了一瓶安眠藥?!」
安眠藥?神經衰弱後我一直有吃安眠藥,但怎麼會吃一瓶呢?
......
“女配而已,肯定要為女主服務了!”
“林牧本來就不喜歡她,要不是雲悠悠,她怎麼可能成為林家兒媳婦!”
“讚同樓上,一個月生活費五十萬,女配享受夠久的了。”
“希望悠悠女鵝有了新的心臟可以更健康,和男主長長久久!”
混沌間,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我生活的世界不過是一本霸總瑪麗蘇小說,我的閨蜜雲悠悠是笨美人女主,是霸總傅雲霆心愛之人,而我是配平女配,在她的撮合下嫁給了霸總的發小林牧。
看著那些彈幕——林牧喜歡雲悠悠。我的心像是被刀子剜了一個洞,冷風呼呼地吹。
難怪,林牧對我一直不冷不熱;難怪,在我發高燒時雲悠悠一個電話就可以把林牧叫走;難怪,林牧看向雲悠悠的眼神總是溫柔似水,對她有求必應。
甚至在得知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雲悠悠需要做心臟移植手術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騙我簽下人體器官捐贈誌願書,再哄我喝下溶有一瓶安眠藥的牛奶,隻為雲悠悠能及時擁有一顆配型的心臟。
我是有多傻,才會一直覺得林牧是謙謙公子,對雲悠悠隻是普通朋友的禮貌。
心被鈍刀割著,腦袋也疼得要裂開......意識歸零。
再睜眼,我卻回到林牧向我求婚的那天。
一襲白裙,笑靨如花的雲悠悠對我伸出手:
「快點,有驚喜給你呦!」
我眼眸深邃,嘴角微勾。
沒有誰天生該是別人人生的配角。
2
我知道雲悠悠口中的“驚喜”是什麼,是林牧的求婚。
重活一世,我更知道,林牧會向我求婚不過是因為男主傅雲霆覺得雲悠悠和林牧走得太近而吃醋了,為了維護他倆的感情,或者說是為了讓雲悠悠開心,他甘願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以便繼續守在她身邊。
可是,沒人問過我願不願意接受這肮臟的虛情假意。
我低垂眉眼遮住眸中的諷刺,想要開口拒絕雲悠悠,卻感受到一陣電流痛擊全身。
「寧染你說什麼?」
雲悠悠靠近我。
我下意識退後,然而電擊的滋味讓我彎下了腰。
「沒什麼呀。」
當這句話說出口,電流消失,我深吸一口氣。
我突然意識到,我受到了劇情的控製,我沒法做出違背我的人設的事情,比如拒絕女主的要求。
這真是,糟糕透了!
shift!
3
為了這次求婚,林牧不可謂不用心,包了一個山莊,還要開舞會。
這麼聲勢浩大,想來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告訴外人他愛的是我,自然和雲悠悠清清白白。
惡心,我想。
看著左手玫瑰、右手戒指的林牧,我硬撐出一個笑容。
心臟還是會抽痛,風雨無阻的早餐、節日的禮物、無微不至的照顧......原來我曾經做了那麼多。每每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是雲悠悠在鼓勵我,最後林牧終於成為我的男朋友。
真是偉大呀,為了他的暗戀。
在他把戒指戴在我手指上的時候,我多想將其砸在他的臉上,大罵他一聲不要臉。
可是我不能,江寧染人設的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喜歡林牧,滿心滿眼都是他,我甚至不敢說出一句重話。
舞會現場已經布置好,不久就將開始。
雲悠悠將手中的禮盒送給我,嬉笑道:
「寧染,你喜歡了林牧這麼久,終於要如願嫁入林家去做豪門太太了!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今天一定要穿上呀!」
她的語氣滿是嬌嗔,我卻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我和雲悠悠高中便認識,那時候我遭受校園欺淩,每天都呼吸不過來。是雲悠悠把反鎖的廁所門打開,我以為我遇到了心軟的神。
後來我才知道,帶頭霸淩我的是雲悠悠的表姐鐘倩,哪怕是雲悠悠說要我做朋友,暗中的排擠打壓也一直存在。
我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可笑的是鐘倩大學畢業後成了一名心理醫生,雲悠悠說希望我和鐘倩冰釋前嫌,於是介紹她成為我的主治醫生。我拒絕過,卻被林牧辱罵說“不識好人心”。
壓下心理的煩悶,我接過禮盒。
「當然了,你送我的,我肯定要穿的!」
4
晚上六點,舞會準時開始。
假麵舞會,誰都不知道對麵的人是誰,現場氣氛熱絡,林牧卻眸眼深處滿是傷神。在今夜,他預備邀請雲悠悠跳第一支舞蹈。
我滿心歡喜,提著裙擺翩翩而至,紫色的裙子勾勒出纖細的腰身,肩上的蝴蝶振翅欲飛。
不料,關鍵時刻,意外橫生。
側邊腰間的勾線崩斷,一直裂縫到大腿根處,圓珠滾落,舒緩的音樂聲都掩蓋不了珠子落地的清脆聲。
這時,雲悠悠突然如一隻嬌小的白鳥飛撲至我的身前:
「寧染!你沒事吧?沒關係,我幫你擋住,不會讓人看到你走光的樣子!」
「都說了讓你少吃點,不然也不會崩開呀。」
話語間,她狀似無意,將原本開線的衣裙扯開,露出其中春意。
「哢嚓——」
人群中,似乎有人在拍照。
我也慌亂起來,連忙遮住白嫩的肌膚。
低頭的瞬間,雲悠悠抬手將我戴在臉上的麵具打落。
「哎呀!對不起寧染!都怪我笨手笨腳的。」
話音未落,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怎麼會是你?」
5
麵具之下,赫然是鐘倩那張因丟人而漲紅的臉。
喧鬧的人群在這一刻安靜下來,雖然戴著麵具,但剛才雲悠悠一口一個“寧染”,讓大家都以為這位是今天引人矚目的準新娘。
「表姐,怎麼會是你?」
雲悠悠不由自主地問出橫亙在心頭的疑惑。
我恰時從一旁跑出來。
「悠悠怎麼了?我聽你好像在叫我。」
鐘倩突然抬頭,一臉凶狠地瞪我,雲悠悠也幾乎要維持不住溫柔擔心的表情。
「寧染,你怎麼不穿我送你的裙子呀?是因為我送得太差了嗎?」
雲悠悠看著我,淚眼婆娑,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林牧見了,連忙過來,二話不說就對我表示不滿:
「江寧染,悠悠一片好心,你怎麼不領情?還將衣服拿給其他人!」
「林牧哥哥,你別怪寧染,是我不對。如果我送的裙子符合寧染的喜好,也許她就不會不要了。隻是,明明寧染很喜歡紫色的呀,難道是不喜歡我嗎?」
「悠悠,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掛念著她給她送衣服,她不領情不是你的錯!」
聽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我心中冰冷,麵上卻故作委屈,唯唯諾諾道:
「鐘倩......說悠悠送我的裙子好看,我不配穿......我,我......不想的,悠悠送我的,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說著,眼淚搖搖欲墜。
聽到這裏,事情明了,圍觀的人看鐘倩的眼神越發鄙夷。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雲悠悠轉頭就對鐘倩委屈道:
「表姐,你想要可以和我說呀,何必去搶寧染的。她性子軟弱,你也不能欺負她!」
鐘倩似乎沒想到雲悠悠會一下子把矛頭對準她,下意識開口:
「你怎麼幫她說話?你忘了明明是你要我......」
「表姐!」
雲悠悠顧不得擦淚,大叫起來:
「表姐!你快去換一身衣服吧!」
說到衣服,鐘倩的臉又白了一個度,意味不明地看了雲悠悠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她扯自己衣服的事。
舞會沒有因為這個意外而終止,就像世界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而停止運轉。
林牧最終也沒有和雲悠悠跳成舞。
我看著鐘倩狼狽離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鐘倩如此聽從雲悠悠,是希望借其搭上富人的橋,她想開一家自己的心理工作室。
然而有了今天這一出,她的路,恐怕不會太順利。
6
仲夏的夜晚總是悶熱,撲麵而來的風也沒有一絲涼意,但吹過一身濕透的我時,還是引得我打了冷戰。
「喂,江寧染,你在得意什麼?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像條狗一樣向我求饒的了?」
鐘倩等在我回家的路上,用一瓶礦泉水從我頭頂澆落。
忘?怎麼會忘呢?即使活了兩世,那些場景也猶如昨日。
她曾當著我的麵撕碎我趕了一夜的作業本,扯著我的頭發把我的臉摁在廁所的牆上,往我的書包裏放我最害怕的蜘蛛,把練字的墨水倒入我的衣領。
如今她衣冠楚楚,卻還是一樣的惹人討厭。
我嗤笑一聲:
「嗬,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一點長進,隻會倒水嗎?」
話說出口,預料的電擊沒有到來。
原來隻要不是麵對主角和關鍵配角,我可以脫離劇情人設控製。
鐘倩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回懟她,一臉猙獰地笑著,她手裏拿著棒球棍,毫不猶豫向我砸來。
我立刻蹲下,雙手抱頭,顫抖的、恐懼地求饒:
「求求你了,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
鐘倩得意地獰笑,動作不停。下一秒,鐘倩的笑驟然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