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那年的春節,三歲的許耀祖看到隔壁家鄰居的小孩放爆竹,他也鬧著要放。
奶奶哄他,說三歲的孩子不能玩火,可是他卻在奶奶懷中蹬來蹬去,鬧得奶奶不得安生。
爸爸看不下去,就去買了點爆竹,帶著我和許耀祖下樓放爆竹。
我剛剛點燃一根煙花棒,就見許耀祖在爸爸的懷中,借著爸爸的手點燃了一個竄天猴。
竄天猴的炮筒並未指向天空,許耀祖直直將炮筒對著我,我避開了第一個飛來的炮竹,可是第二個炮竹卻直直對著我的眼睛而來。
竄天猴的煙花飛來的極快,帶著急進的速度,狠狠打在了我的眼睛上,崩裂出來的煙花掃過我的頭發。
一瞬間,我被竄天猴的衝擊擊倒,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左眼的疼痛更是刺激得我在地上不停打滾。
鼻尖一股一股燒焦的味道,緊接著我就感覺到爸爸拿著皮大衣狠狠往我身上拍打。
耳畔是弟弟拍著手的歡笑聲:“哈哈哈哈,姐姐著火了!”
奶奶也顧不上弟弟,捧起一大捧雪,蓋在了我尚在燃燒的頭發上。
發絲的火滅了,但臉上的傷依舊疼的我受不了,我抓著爸爸的褲腿,求他送我去醫院。
但許耀祖卻忽然哭嚎了起來,爸爸的注意力立馬轉到了弟弟身上,將弟弟抱起來哄著弟弟:“耀祖別怕沒事的嗷!”
奶奶見狀也趕緊圍了上去,不住地查看許耀祖身上是否有別的傷痕,最終不停念叨著:“耀祖真棒,耀祖放的爆竹聲音真大。”
見奶奶和爸爸都隻哄他一個人,許耀祖也停止了哭嚎,拍著手尖聲笑著,指著我說:“姐姐臉燒焦了!姐姐變成了醜八怪!”
“你姐姐也是活該,非得站在那裏!”爸爸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拿在手中的皮大衣,冷漠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真是的,新買的皮大衣,為了給你撲火,硬是燒了個洞。”
爸爸指望不上,我隻能祈求奶奶帶我去醫院,我的眼睛疼的厲害,眼前一片一片的黃黑色光暈,視物也變得模糊。
奶奶直接抱起了許耀祖,“走了,大孫孫跟奶奶上樓吃餃子去嘍!”
媽媽下班回來,看到倒在單元樓門口地上的我,以及另一邊合家歡樂的祖孫三人,趕忙將我抱了起來,這才發現我眼眶中留出的血、眼睛周圍燒焦的皮膚以及潦草燒焦的頭發。
她尖叫著喊爸爸,要送我去醫院,可爸爸卻說現在下雪,等明天再說,嘴裏還不住道:“我看她就是裝的,我小時候也被炮仗燒過手,養兩天就好了。”
媽媽狠狠瞪了爸爸一眼,背著我衝入風雪中。
然而風雪模糊了人們的視線,雪地路又滑,一輛汽車打滑,撞上了風雪中背著我的媽媽。
那天晚上,我始終想睜開眼再看看媽媽,但是左眼的疼痛刺激得我根本睜不開眼。
再醒過來,醫生告訴我眼睛保住了,但是會對視力有影響。周圍的皮膚可能會留疤,但隨著年齡增長,疤痕會淡化。
而風雪中要送我去醫院的媽媽,卻與世長辭了。
那一晚,我失去了家裏唯一關心我愛護我的媽媽,未來也可能會逐漸失去我的視力。
而那個時候的爸爸,可從沒說過什麼關心則亂,隻會惡狠狠地罵我,說我克死了媽媽。
想到小時候的事情,我止不住得血氣翻湧,但心中卻告訴自己,還不到時候,我要看著他們祖孫三人一個一個承受我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