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祺聽到這話,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香?
什麼香?
蘇元祺絞盡腦汁地一想,自己用的香,好像隻有讀書時,燃得靜心香。
蘇元祺仿佛一個多動兒一樣,沒什麼耐心,坐不住,每日讀書時,都要由丫環,點上一根靜心香,才能安下心來,好好讀書。
那靜心香,確實可以讓他安靜下來。
但或許他真沒那個天賦,每次讀了一會兒,便覺得頭疼欲裂,開始犯困,趴在桌上就睡著了。
這些日子讀書,都沒什麼進益。
是那香有問題?
蘇元祺思及此,拔腿就要跑。
蘇錦薇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她安撫地看蘇元祺一眼,轉而望向靜和郡主,欠身道:“母親,元祺還要讀書,我先同他回去,明早再去向母親請安。”
靜和郡主回過神來,點點頭,她對蘇錦薇也很放心。
若是蘇元祺,她倒是擔心,他會莽撞行事,但有蘇錦薇在,她就安心了。
蘇錦薇拉著快要跳腳的蘇元祺,便先離開了。
靜和郡主見此,抱著阿梨,一邊往正院走,心裏一邊在想,阿梨方才的話。
到底是誰,在那香裏麵做手腳?
這事兒,八成也是蘇家人做的。
可是,蘇元祺是蘇家唯一的兒子啊......
靜和郡主知道,蘇老夫人私下裏挺重男輕女的,不喜歡女孩,可現在竟連唯一的孫子也不重視了?
難不成,那外麵的女人,還生了兒子?
可就算外麵的女人,給蘇長青生了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蘇長青怎麼狠毒到,接連對自己的孩子做手腳?
靜和郡主心裏生恨,心裏早前殘留著的風花雪月,在此時徹底消失幹淨。
她沉著臉,抱著阿梨回到主院。
沒多久,鬆鶴便拉著一張臉,紅著眼眶走進來。
她反手關上門,走過來,在靜和郡主麵前,就哽咽起來,“小姐,他們蘇家人簡直欺人太甚!”
靜和郡主聞言,心有所感,“怎麼回事?”
鬆鶴抹著眼淚,“小姐不是送了兩匹琉璃錦和頭麵給老夫人嗎?我方才藏在暗處,偷偷瞧見,老夫人派人將那兩匹料子,送給了鬆竹,托鬆竹轉送出去呢!”
鬆竹是給蘇長青辦事的,是代蘇家和那邊聯係的。
那琉璃錦的料子年輕,可想而知,鬆竹是將那料子送給誰了。
鬆鶴心裏別提多難受了,“這麼多年,也不見老夫人送小姐點什麼......”
她記得,這些年下來,除了那有毒的保養丸,老夫人就隻在靜和郡主進門的時候,送過一隻鐲子,那是最次的那種,都跟石頭差不多了。
鬆鶴都看不上。
靜和郡主早有所料,但聽到這話,她心裏還是堵得慌。
果然是這樣。
她故意挑選了一些顏色鮮亮的料子和首飾送過去,就是想試探一下,老夫人是不是真的知道,外麵那女人存在,對那女人又是什麼態度。
現在看來......
這一家當真是極好。
他們才是一家人吧,隻有她和自己的孩子才是外人!
感受到靜和郡主的憤怒,阿梨小手搭在靜和郡主的肩膀上,替她捏著肩。
靜和郡主轉頭看過去,就對上阿梨那笑眯眯的眼睛。
【娘親不生氣,不生氣,他們都是壞人,為他們氣出病來不值得哦。】
【哎,娘親恐怕還不知道,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那個女人就是老夫人的外甥女。】
也是蘇長青的表妹。
阿梨記得,大仙的話本裏說過,蘇長青和他表妹,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感情甚篤,私下裏早就訂了婚約。
後來,蘇長青上京趕考,想要攀上靜和郡主這根高枝,就對所有人隱瞞了這門婚約。
但蘇長青要了地位和名利,卻又舍不得感情,心心念念著自己的表妹。
得知表妹的父母,接連病逝後,他就偷偷將鄉下的表妹,接到自己身邊來,養在外麵。
靜和郡主猛地一愣,表妹?
她忽然想起蘇明珠的模樣。
蘇明珠隻比蘇錦薇小兩三歲的樣子,跟蘇元祺的年齡更接近,相差應該在一年內。
她想起來,自己在懷蘇元祺的後幾個月裏,蘇長青確實不怎麼著家。
他當時說的什麼來著?
蘇長青當時跟她說,是政務繁忙,自己在升職的關口,所以更抽不出空來,還十分愧疚的模樣,請靜和郡主多擔待。
靜和郡主體諒他,那時候,十天半個月不見蘇長青一次,她也沒多想過,隻以為蘇長青是在忙政務,還頗為心疼。
有好幾次,讓身邊的媽媽,熬了湯送去書房,卻不見蘇長青。
她那時候,隻以為蘇長青是在外麵忙,沒回家來。
推算起來,那時候,蘇長青大約是在外麵那女人的床上,所以才抽不出空來看孕晚期的她。
一想到這,靜和郡主隻覺得齒冷,自己的枕邊人,竟然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當初她看上蘇長青時,就問過蘇長青,可有過婚配,家裏可還有什麼人。
蘇長青那時候,從未提過什麼婚配,也從未提過什麼表妹!
他全然是把她當成傻子,玩弄於股掌!
“小姐,蘇家人真是太過分了!”鬆鶴還在念叨,“他們都知道那對母女的存在,還拿著您的東西養著她們!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簡直是欺人太甚!”
靜和郡主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拿起帕子,替鬆鶴擦著眼淚,“多大點事兒,不值得為他們掉眼淚,你看我都不哭。”
她對鬆鶴一笑。
“鬆鶴,我記得,你跟老爺身邊的那個鬆雲關係走得近?”
鬆鶴不知道靜和郡主為什麼還笑得出來,她吸溜著鼻子,“是,小姐為何突然說這個?”
靜和郡主溫聲道:“那你回頭去找一下鬆雲,都是老爺身邊伺候的,問問他能不能弄到外麵那女人的畫像。”
鬆鶴愣了一下,“小姐,你還想見見那女人長得模樣不成?她就算是天仙,老爺也不應該這麼做!”
靜和郡主哭笑不得,“我隻是想要一張畫像而已,你去找他就是了,等回頭你就知道了。”
鬆鶴撅著嘴,搞不懂靜和郡主要做什麼,“不過,奴婢看這事兒老爺和老夫人好像隻放心讓鬆竹去做,鬆雲未必知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