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寧昊都沒有回家,也沒有聯係我。
他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仿佛輕飄飄的,並沒有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任何痕跡。
我腦袋裏很混亂,開始懷疑結婚這件事情的正確性。
我說的三次機會,或許在他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我留戀的那些溫暖甜蜜,似乎隻是一場夢。
此刻的我,像一個必死無疑的死刑犯,卻還在固執地等待宣判。
彷徨無措的時候,宋倩給我發來一條信息,她說:
“念安姐,對不起,我決定搶回昊哥。他根本就不愛你,不然不會讓我進他的公司,手把手教我,還為我們家拉資源,他就是想讓我快點跟他站到同等的位置。”
我心裏苦笑,她說的其實並沒有錯。
隻是我還是沒有等到寧昊。
因為隔天,他就帶著宋倩出差了。
我不想在家裏胡思亂想,於是答應了學長參加舞蹈比賽。
我發消息給寧昊說了這件事,他回複了一個“嗯”字就再也沒有多話。
這次比賽時間很緊湊,集中在三天決出冠亞季軍。
我雖然擔任舞蹈老師,但這一年練功的時間卻少之又少。
上台前腿腳還發著抖。
學長在一邊耐心又溫柔地鼓勵我:
“還記得大學那一屆舞蹈大賽嗎?你跳的《水月洛神》被評為全國金獎,連唐老師都說你是她就見過的天賦最好的學生。”
我恍惚了一瞬,那一次,寧昊布置了10米高的花牆為我應援,而我拿了獎後也當眾答應了他的表白,從此隻身入火,萬劫不複。
片刻的暗淡後,我重新抬起眼。
對上學長充滿信任和欣賞的眼神,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豁然開朗的力量。
接下來兩天的比賽,我找回了當年的感覺,在舞台上翩然享受。
這次比賽采用直播的形式,我表演的時候湧入直播間的人越來越多,而我不僅順利進入總決賽,還獲得了“舞蹈精靈”的美稱。
最後一天總決賽,觀看直播的人數達到1000萬。
我微微緊張地麵對著現場和鏡頭後的無數雙眼睛,準備拿出最好的狀態再次表演《水月洛神》。
隨著音樂,我翩然入鏡,在所有人如癡如醉的時候,我突然驚慌地頓住,裙子在雙肩的部位齊齊斷裂,隻有一秒鐘的時間,絲綢般的衣裙倏然滑落,上一秒還沉浸在舞蹈中的我隨之重重跌落。
右腿傳來一陣劇痛,台下一片嘩然。
雖然直播被立刻切斷,但我的大尺度照片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已經傳得全網都是。
輿論從誇獎我的舞蹈天賦,倒向猥瑣露骨:
“這身材真帶勁,嘖嘖。”
“長得一副不正經的狐狸精模樣,活該!”
“今晚就她了,福利女神。”
然而事情遠不止於此,病床上的我來不及應對,就被拽更深的漩渦。
網友扒出我是小三,逼走宋倩這個原配,成功在寧家上位的八卦。
起因是有人聲情並茂地寫了一篇控訴我是小三賤貨的文章,配圖是一張酒吧門口寧昊抱著我親吻的照片。
我雙眼通紅地看著這些所謂的證據,緊咬著牙齒,鎖緊眉頭,雙肩憤怒地顫抖。
這明明是宋倩甩掉寧昊出國後,他在酒吧買醉,我去接他的那段時間。
網友不明真相,紛紛湧到我的個人賬號下辱罵 :
“小三滾出!虧我還給你投票了,真是晦氣!”
“怪不得,那一臉騷樣,原來是三姐。”
“長得再好也是個替身,遭報應了吧。”
“該說不說,說她替身我覺得辱她了哈,雖然有點像,她比那個原配好看了不是一星半點。”
我躺在病床上,焦急地撥打電話,卻根本聯係不上寧昊,他那邊永遠是正在通話中。
一籌莫展的時候,宋倩又發來一張照片,寧昊坐在桌前認真地看著電腦,她說:
“不好意思,他在連夜幫我改策劃案哦。”
手機從我手上滑落,我身心俱疲地躺倒在病床上,眼角氤出兩行淚水,眼裏卻一片空洞。
寧家遲遲不出手,網暴愈演愈烈。
第二天,甚至有人到我工作的舞蹈室潑糞。
學長和養母不再忍耐,出手平息了這場輿論。
但學長說寫那篇造謠文章的人被人刻意隱藏過, 一時間沒揪出來。
寧昊是在第三天才匆匆趕回來。
他看見我腿上打著石膏,露出幾分心疼的表情,緊張地詢問醫生,得到不是很嚴重,休養幾個月可以康複的回答後才放下心來。
隨即卻皺起眉,有些埋怨地說:
“說了讓你不要參加這些,乖乖當寧家的媳婦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我沒有理會他的抱怨,盡量心平氣和地質問他演出服裝的事。
我的服裝是寧氏負責的,寧昊的特助說其他人沒有資格碰到衣服的,隻有宋小姐有這個權利。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心虛地說:
“服裝的事是我一時疏忽,我會讓負責人道歉,也會給你補償。”
我其實大概料到了他的反應,親耳聽到的時候心裏卻還是像被針紮了般刺痛了一下。
我冷笑著問:“那寫那篇文章的人呢?”
他走近了些,臉色沉了沉:
“非得要追究到底嗎?你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我的心裏仿佛被一記悶拳砸過,鈍鈍的嘶嘶拉拉地疼。
眼前卻閃過宋倩早上發來的信息,她說要不要試試他到底會偏幫誰?
而此時,她又發來一條:
“還沒完哦,給你媽打電話問問你們家發生了什麼事。”
剛看完,養母的電話就打進來,她難過又沉重,聲音裏帶了幾分尖利 :
“寧家你是一刻也別呆了,你那個老公還知不知道誰才是他的妻子?”
“宋家三番五次搶我的生意,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那邊卻不依不饒,還起訴我。”
“我原本是有勝算的,但是寧昊給他請了律師,寧氏下手了,沒人敢判我贏。”
“安安,我輸了,其實我也那麼傷心。但是他這是在打你的臉!”
我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疼,心卻一寸一寸徹底灰暗下去。
眼前這個男人,為了別的女人,不僅把我,也把我們家死死踩在腳底下。
他縱容她毀了我,卻還要我體諒罪犯,息事寧人。
我終於明白,也終於接受,他是真的不愛我了。
我扯起嘴角,極輕極輕地笑了 一下。
正好,我也不愛你了。
我看著他,不再說話,眼神漸漸徹底轉為平靜。
寧昊卻突然繃緊身體,驚慌地盯著我的臉,他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慌亂不安地問我:
“是不是疼得厲害?”
一邊喊醫生,一邊用力把我摟緊懷裏,緊緊地抱著。
嘴裏喃喃地在我耳邊說話,語氣卻帶著濃濃的驚恐和無助:
“老婆,我會治好你的腿,我們好好地過日子,我再也不出差了,好不好......”
我一動不動任他抱著,隻是再也沒有回應過他的任何話。
趁他回去換衣服的時間,學長送來了我讓他幫忙準備的離婚協議。
簽好字後,我把它放在病床上顯眼的位置,確保寧昊一眼能看見。
出門前,我最後再看了一眼他留在病房的外套。
我貪戀的一心一意對我好的寧昊早就消失不見。
是我太過執著。
既然你早就忘記我們的過往,那我也不再留戀。
我說過的,機會用盡,永不回頭。
出去後,我毫不猶豫地跟著學長去了國外的醫院。